探寻耳听之声

读《古文观止》卷之十一

石钟山记

探寻,是一颗澄净的心渴望获得通达的果而奋不顾身地脸朝远方说走就走的旅程。

旅程,会有喝着风顶着雨的眷顾,也会有失而复得,虚惊一场,心绪翻滚的跳跃；更会经受手抚青苔脚踩白石的闲逸。

亲自迈开步履,让心随着四海八荒的造化自然律动,一旦心归一处,世间的音声即使如喘息那么轻微,入了心,就如雷贯耳,地动山摇。

让你不由得竖起耳朵,把心腾出来,专心一意,夜乘小舟,觅的石钟之声的来由,亲历了,会明白一声一山,一钟一潭,互相演奏和谐奏鸣曲的缘由,而不至于听着风就臆断要来雨。

石钟山位于江西省湖口县鄱阳湖边,苏轼在元丰七年从黄州移官临汝,途中游览了石钟山。

《水经》上说:"鄱阳湖的出口处有座石钟山。"郦道元认为是由于这座山下濒临深潭,微风吹起水浪,水石两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像洪钟一般,所以得名。这种说法,人们常常怀疑它。

如今把钟和磬放在水里,虽然有大风大浪也不能使它发出响声来,又何况是石头呢?到了唐朝,

写《辩石钟山记》的李渤才去探寻它的遗迹。

他在潭上找到两块石头,敲击它听它发出的声音,南边的那块声音深沉含混,北边的那块声音清亮高扬,鼓槌停止敲击,而响声仍在升腾,余音慢慢地才消逝。

李渤自以为找到了"石钟"命名的缘由了。但苏轼觉得这种解释更荒唐。

于是,到了夜晚月色明亮时,苏轼和大儿子苏迈坐小船划至石钟山陡峭的山壁下。向上看去,高达千尺的巨大岩石,倾斜地耸立着,好像凶猛的野兽、奇特的鬼怪、阴森森地像要搏击人似的；而山上栖息着一种凶猛的鸟,听到人的声音,也惊恐地飞起来,磔磔(zhe 二声)地在云霄里鸣叫；又有像老人边咳嗽边笑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

在这静谧的夜,苏轼听着各种交杂在一起的声音丰富而不让人生厌 。就在苏轼和儿子享受地侧着耳朵倾听眼前的"原声"时,水面上发出一种巨大的声音,轰隆隆地像钟鼓的响声,久久不停。

苏轼慢慢地觉察着看,发现山下全是石头洞和石头缝隙,也看不出它们的深浅,微小的波浪冲进去,在里面流转回荡,行成了这种声音。

船将要进入湖水的分流处,有块大石头挡在水流中央。这块大石,中间是空的,四周有许多小孔,与风和水相互吞吐,发出窾(窾kuan 三声)坎镗鞳的声音,与刚才听到的轰隆之声相呼应,好像音乐在演奏。

事物不亲自眼见耳闻,仅凭想象来判断它有没有,显然是有失偏差的。即使是眼见耳闻了,没有洞察其内里,而蜻蜓点水般地想自由翱翔在天地间,谈何容易!

(感谢大同市书画家千之老师为本文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