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甲戌凡例(精讲二)
我们从甲戌凡例第一段提炼出红楼梦中的四个关键词和三个重要章节。
四个关键词是:石头、风月、金陵、红楼梦。
三个重要章节是:第一回、第五回和第十二回。
根据凡例的指引,我们还把红楼梦与明末清初联系起来。
今天我们接着看甲戌凡例的第二条:【书中凡写长安,在文人笔墨之间则从古之称,凡愚夫妇儿女子家常口角则曰“中京”,是不欲着迹于方向也。盖天子之邦,亦当以中为尊,特避其“东南西北”四字样也。】
这句话非常有意思啊,它说书中用长安和中京来代指都城,是为了特意隐去都城,并避去了东南西北等方位。明清小说中,不管是西游、水浒还是三国,甚至金瓶梅。从来都没有对朝代和都城进行回避的。因为确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回避的。唯独红楼梦中却回避都城和朝代,而且还在凡例中以“红楼梦旨意”的名义特别点了出来。
那红楼梦为什么要回避都城呢?如果红楼梦是写康雍乾三朝的事情,那都城只有北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回避。但如果红楼梦写得是明末之事,那都城就太敏感了,明末的都城除了北京外,南明还在南京、福州、广州、绍兴、昆明等地建政。如果点明都城是南京或昆明等地,在清初时期,清廷一眼就能看出写的是明朝之事,那红楼梦这本书恐怕就传不到今天了。
再从句子表达意思上看,到“不欲着迹于方向也”,已经是比较完整的表达了。但后面又特地加了一句:“盖天子之邦,亦当以中为尊,特避其'东南西北’四字样也”。以中为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为什么要特意避“东西南北”呢,从书中内容来看,仍大量使用“东西南北”指示方位,如:南京、南省、西海沿子、还有东南西北四个郡王,由此可见,此处所说的“特避东西南北字样”并非是避讳其方位,既然不避讳方位,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特避东南西北四字样”呢?
自周朝开始,中原人们都是“以中为尊,四夷为卑”,四夷指的是古代东夷、南蛮、西戎和北狄等周边众多民族,而明末士大夫眼中,满清就是来自北方的夷狄、胡虏。所以此处多加的这句“天子之邦、以中为尊,特避东西南北”。正是通过强调“以中为尊”,而暗示“四夷为卑”,此处的“特避东南西北”是作者的“声东击西”之笔,说是避,实际不但没避,反而特别点了出来,表明其奉中原华夏为正统,蔑视北狄胡虏是“夺朱非正色,异种尽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