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典时代》:莫高《我为什么提出“向新世纪诗典学管理”》
我为什么提出“向新世纪诗典学管理”
莫高
在2020年8月之前,对于常年从事企业管理工作的我来说,是没有想到过会向一个跟诗歌有关的组织学管理的,说它是一个组织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因为主要是靠一个领头人凭一己之力在支撑。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非严格意义、松散的,甚至需要打一个问号的组织,却在一件事情坚持做了十年,这个组织就是伊沙主持的新世纪诗典。
对于像我这样一个在2020年后进入新诗典的诗人来说,已经不会怀疑新诗典能否做满十年。但是回到十年前刚刚开启那阵,可能连主持人伊沙自己都不清楚会坚持到什么时候,更不说大批入典诗人。伊沙在今年的清明节云诗会上说过这样一段话:“我问自己一个这样的问题:假如10年前,有一个机构拿出一份合同、工资给我开好,直接让我做这件事情,每天推荐一首诗,坚持10年。我敢不敢签这个合同呢?哪怕工资再高,老实讲,我不敢。我会认为我做不到。但今天,竟然做到了,真正做到了。这样一想,也是创造了奇迹!”诚如伊沙所言,新诗典能坚持做满十年,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我更愿意从管理学上去看这个现象。最后,我欣喜地发现,新诗典能坚持十年不是运气好,不是偶然,而是一个必然。这个必然,某种意义上跟新诗典的主持人伊沙有割不开的关系,主持人伊沙真实的角色其实应该是管理人伊沙。因为伊沙不仅仅在做着主持那种相对简单的事,实际上他天天都在从事着更为复杂的管理活动。当复杂的管理事项在他那里变得从容自如时,当新诗典队伍越来越得到壮大的时候,当这么多硕果累累地摆在面前,我不得不进一步上升我的认知。伊沙就像一台发动机,而且是永动机那种,他永远是一个行动派,不断地面对复杂局面,不断地面对各种挑战,解决各种问题,不断地推动着这个组织向前,向前,一直走到今天。在组织成长的过程中往往领导者稍微有一点点懈怠,组织就会停滞不前,何况一个松散型组织,很快就会分崩离析,而新诗典没有。从新诗典走过的十年历程来看,伊沙不仅是一个管理者,而且是一个卓越的领导者。他深谙管理的精髓,而且乐于在实际中践行。
在2020年8月,当疫情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散去,一帮诗人齐聚绵阳搞了场疫情以来的首场线下诗会。正是在这次诗会上,我提出了“向新世纪诗典学管理”。在这之前,我已多次在公司和我的团队分享新诗典案例,以及新诗典所创造的种种奇迹。分享完后我的团队很是感概,大家没想到一个诗歌组织会有这么创新的新人辈出机制。作为一个二十年来深耕企业经营的管理者,我总爱透过一件事情的表象去寻找背后的逻辑和支撑,于是,我更愿意将新诗典的成功归结为是管理的成功。我试着从几个方面来阐述新诗典在管理上的建树。
文化先行。如今我们都知道一流企业做文化,而企业文化主要有三大要素:使命,愿景,价值观。使命就是这个组织存在的理由,愿景就是要去的方向,属于宗教层面彼岸的问题,而价值观则是这个组织中共同的行为准则,大家共同认定的游戏规则。新诗典的使命是什么?我相信初衷是为了打造一个民间的口语诗阵地,以有别于学院派写作,而且要始终保持先锋性,这是它存在的意义。愿景应该就是“全球中文诗歌第一平台”。虽然来自民间,也要代表当代诗最高成就。而新诗典的价值观非伊沙提出的“事实的诗意”莫属。有了这样的文化主张,才聚集起了一帮认同新诗典核心文化的诗人,在十年的漫漫征程中起到了凝心聚力的作用。正是本着这样的组织文化,新诗典从设立开始,伊沙就为它确立了高标准的要求,寄予了时代应有的担当。新诗典没有会费一说,入典不需要任何关系,伊沙基本上是在自由来稿中选诗,全凭作品本身说话,我自己的入典过程就可以证明。新诗典的活动都是诗人们自己出钱,自己搞定。典人到西安,都是伊沙个人掏腰包招待,在这个组织,大家都极尽所能地贡献力量,更没有报账一说。在当今中国诗坛,相对于其他诗歌机构还有报道贪污会费丑闻的个案来说,新诗典绝对是中国管理最规范,最活跃,最受欢迎的诗歌平台和阵地。这一切,都源于新诗典有自己的文化主张,而这个主张的高度,源于文化的纯所带来这个组织的纯在中国是不多见的。 目标坚定。组织不但要有目标,关键还要能不折不饶、坚定前行,不为过程中任何困难和挫折所压倒、吓倒。通过十年的持续打造,伊沙已经将新诗典做到了中国诗歌这个行业的绝对NO1。要挑行业大旗就必然面临竞争对手(当然大多数骂者都算不上)。我不知道伊沙十年来遭遇过多少次攻击,伊沙曾笑称自己是全球被骂最多的诗人。我也关注到,在对伊沙和新诗典的无数次攻击中,有人认为“在中国诗坛应该革除这种口水诗的弊病,掀起诗学革新”,说这话的人有两点没搞清楚,一是没搞清楚出处。其实“口水”、“口水诗”是被徐江、伊沙、沈浩波等人首先用在诗歌批评中,用来借指新诗和现代诗中那些言之无物,语言啰嗦的“诗歌低仿作品”。发明权在后口语诗人手里,而不是现代诗之外的新诗作者手里。(见徐江《诗歌的敌人》)。二是伊沙提出“事实的诗意”的口语诗价值主张,十年坚持做新诗典,本身就是中国诗界最大的革新,甚至可以叫革命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不舒服、不适应。他们不接受诗还可以这样写,诗还能这样写。而伊沙没有半点犹豫,坚定地扛起口语诗大旗,冲锋陷阵,为汉语诗歌复兴,一战到底。正是基于伊沙的坚定笃行,新诗典没有被两岸凄厉的猿声吓倒,如今轻舟已然驶到了十周年,就在接下来的端午节,新诗典十周年盛典将会在李白故里盛大举行。
持续创造价值。一个组织能够存在多久,取决于组织为贡献和服务的群体创造的价值能存在多久。伊沙不断通过新世纪诗典的成果来强化这个组织的价值,成果之一就是每天推出一首诗,每首诗伊沙都会亲自写上一段推荐语,到今天已经坚持3716天,3716首诗,1179名诗人;每年一本新诗典诗集,如今已出到第九季;每年若干场诗会活动,疫情以来,又创新地推出了线上活动,反而参与者更多,线下一般几十人参加的活动,到了线上基本都在一两百人。到目前为止,新诗典的诗会活动已经过了一百场。我无法武断的说这样的成就未来没有来者,但至少是前无古人。其实我们内心都清楚,后来者已经很难超越。
赛马机制。对于一个组织而言,哪怕它仅仅存在两天,从第二天开始,组织就会开始老化。当一个人已经不在状态,已经无法为组织作出持续贡献的时候,就必须被淘汰掉,这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新诗典如何防范组织里成员的老化,资格化?伊沙在处理这方面一个重要的标准就是唯作品论英雄,是骡子是马,必须出来溜溜;在这套机制面前,人人平等。一个诗人进入新诗典后是怎样前行的呢?伊沙号召他们为荣誉而战。首先要确保不掉轮(新诗典的一个机制,一年有三次被选中的机会),其次要多参加诗会活动,争取订货机会,每次诗会都会评冠亚季军,每个月都会在推荐诗里评出冠亚军,年度或其他阶段性评奖时冠亚季军会获得相应加分。这次十周年的所有大奖都是按这一套游戏规则评选出来的,一目了然,简单而没有争议。十年下来,跑得快的满额诗人已有三十首诗入典,反之也不缺仍然还在原地踏步者。另外就是坚持优胜劣汰,每年会有淘汰名额,每年也会拿出三分之一名额分配给新人。在新诗典大家都已经习惯,资格再老也得靠作品说话,即使不相识也能唯诗是举,在这种机制下,新诗典新人辈出,活力十足。如今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诗人依然活跃在新诗典,而入典最小诗人的出生记录一次又一次被刷新,最新已经到了2017年。当然,在这套赛马机制下,所有新老典人都倍感压力山大,你得随时保持自己的写作状态;而不是坐吃山空,靠一两首诗就想通吃一生,在新诗典,那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往往诗会订货后也未必一定能得到推荐,伊沙通常会要求你除了订货作品外多投稿几首,通行的规则是十选一。伊沙就是用这样的机制来确保入典诗人始终保持一个阶段最好的状态,拿出一个阶段最好的作品。这种赛马机制,在企业管理中则很难做到,完不成任务的员工和管理者往往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所谓没有功劳有苦劳。在新诗典,没有安慰奖。
聚焦主业。十年坚持做一件事,这里面既需要韧劲,更需要专注,在这个“只要站对了风口,猪都会吹起来”的时代,很多企业受忽悠诱惑而脱离主业,最后惨死的例子不胜枚举。新诗典的主业是什么,我认为就是口语诗,伊沙在新诗典平台上始终坚持了口语诗这个主业并且坚持到底。伊沙曾经披露过他的行事风格:但凡浇灌心血的,都尽可能让其开花结果。如今不但花开十年,还硕果累累。
在新世纪诗典五周年时,伊沙曾说过五年的时间他在选诗过程中看了二十万首诗,按这个数据推算,过去的十年他至少看过投稿者的诗不会低于40万首,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一个管理者勤奋如斯。就像口语诗的特点之一一样,新诗典同样拥有“最后一击”的功能,十年大成,就是口语诗和新诗典给传统诗坛的最后一击,震耳欲聋。
在管理方面,可以向新诗典学习的方面还很多,比如包容性;伊沙多次说过,新诗典以推口语诗人和口语诗为主,但并不排斥其他诗人或其他形式的诗歌,我自己就有一首意象诗被伊沙选中过。比如伊沙以及整个新诗典义工团队的行动力、执行力,可谓超强。一次诗会活动,从承办到行程、奖品、颁奖词、授奖词、出书,伊沙一旦确定下大的原则,所有任务很快就由新诗典诗人主动认领,甚至抢领,这也体现出伊沙高超的领导力。比如不断创新,让口语诗始终保持在先锋行列;比如关注细节,细节决定成败,伊沙说一个细节救活一首诗,这和管理上一个细节救活一个公司是一个道理;比如伊沙倡导多创作,多产粮食,不多写哪来的好诗;企业也是如此,不多产粮食哪来的丰收,不做大营收就会现金流不足;比如对时间的管理,伊沙做得非常好;作为一个管理者,我也有晚睡早起的习惯,我的下属会经常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收到我在OA系统的批复,在这个时间段,我经常看到伊沙已经在开始他一天的工作。最后我特别想提到的就是热爱和使命感,这一点在伊沙身上体现得特别明显,一个领导者和他所带领的组织,如果不发自内心热爱组织所从事的事业,如果没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支撑,也是定然做不好的。管理大师德鲁克曾经说过“总有人单独作战,无一部属,然而仍然不失为管理者”。伊沙就是这样一个人,聚集在他身边的,无一是部属,但是他管理得很好。三人行,必有我师。何况一千多人,三千多首诗,三千多天,一百多场活动,具体到这十年的每一天,这种长期地专注、坚持、韧劲、耐力,在诗歌领域所呈现出的辉煌成就,最终还从管理学意义上贡献出了一个经典的管理案例。
伊沙最近正在写作关于李白的长篇小说,我想借用李白的《侠客行》来结束这篇纪念文字。“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正好体现伊沙和新诗典诗人是这个时代的一批侠客,他们特立独行、装备精良,跨银鞍,骑白马,英姿飒爽,大步前行,成群结队,如流星一般密布,给诗坛带来一股新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诠释了伊沙和新诗典的超强行动力,做实事、解决实际问题的作风,捍卫口语诗的决心,以及敢于战斗、逢战必胜的勇气。“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也很符合伊沙行事风格:只管做便是,其他的交给时间。在日常中,我们也常常见到个别诗人之间由于诗观不合,或者对某一件事看法不一致,偶尔也会掐掐架;这种小个体之间动不动就发泄情绪,其实不算什么。能为一个行业的健康生态持续发声,持续战斗,呵护成长,而且一坚持就是十年,这个才是本事,还是大本事。我认为伊沙正如李白描述的那样,他是侠客,而且是一位大师级侠客,可谓大侠。
莫高写于2021年6月6日
(作者系新世纪诗典诗人,国内一大型股份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