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祈儿》第七十二章 忆往事
第七十二章
忆往事
还没进神仙居，就听一阵抚琴声传来。
祈儿好奇地进来，大堂里的店伙计早已认下她了，并不加阻拦，任由她径直进了花草小园。
残雪坐在一片花草间做针线活，神情有些落寞。
“残雪姐姐！”
祈儿忽然跳出来，残雪先是微微吃惊，然后笑了。
“燕姑娘，好久没来了！”
祈儿也很开心，拉住残雪的手：“雪姐姐，我这几天没来，你想我了没有？”
残雪抿唇而笑：“当然想啊，你一来这里就热闹了！”
祈儿抱住残雪撒娇：“我可想你了，还想你的点心！啊，一想起来就流口水！”
残雪放下针线，笑道：“正巧，有新做的，我去给你端来。”
“不急，我先看看水寒哥哥去。”
祈儿欲起身，残雪止住她，轻声道：“燕姑娘，少主今日心情不佳，你等他抚完琴再进去吧！”
祈儿一愣：“水寒哥哥怎么了？”
残雪苦笑：“自从燕大小姐逝去，少主隔些日子总是这样……”
祈儿心里一揪，知趣地点点头。
残雪去了厨房。
祈儿坐在花圃边上，安静地听冷水寒房里传来的琴音。
那琴声时而如河水奔腾，时而如泉水叮咚，时而又像屋檐滴雨断断续续，无论怎么样变化，始终透着一股刺入心怀的哀伤，竟把个不懂琴音的祈儿听得呆了。
残雪端着点心回来，见祈儿坐在花圃边上流泪。
“燕姑娘，你……”
祈儿抹了泪，摇头道：“没事。”
琴声忽然停了，冷水寒的声音传来：“是祈儿吗？”
祈儿赶紧回答：“是我，水寒哥哥！”
她快步进了水寒住的大房间。
房间里点着香炉，冷水寒坐在一架古琴前，见祈儿进来，微笑道：“怎么好几天不来玩了？”
祈儿笑着解释：“是这样的，本来离哥哥给我治心火之症，是隔十五天治疗一次，最近改成三日一次了。冰篁他们前几天进了山里，落叶小筑里只有我和离哥哥两个人。我怕离哥哥无聊，就安分的呆在落叶小筑里陪他说话啦！”
“那你今天怎么不继续陪伴他，跑来这里？”
“今天又取了一瓣冰花，离哥哥怕我无聊，所以让我来玩！”祈儿笑起来，“你看我们互相怕对方无聊，怪好玩的！”
冷水寒一笑：“伉俪情深，难得，难得！”
祈儿坐在他旁边，歪着头问道：“什么是伉俪情深呀？”
冷水寒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两口恩爱的意思！”
“哎呀……”祈儿红了脸。正好见残雪端着点心进来，赶忙拿了一块点心吃，掩饰尴尬。
冷水寒起身踱到窗口，望着远方：“那么，你的六瓣冰花取到第几瓣了？”
“今天取的是第四瓣了！”
祈儿吞下一口点心，有点噎，残雪忙去倒茶。祈儿拍着胸口问：“水寒哥哥怎么知道那个是六瓣冰花呢？”
冷水寒转过身，微笑：“你的六瓣冰花是用上百枚寒冰之魄凝合而成，当年，如果不是为了这寒冰之魄，我也不会与春回相遇了！”
祈儿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无以释放的思念太重，冷水寒沉默了一会儿，在祈儿这个特殊听众面前，终于敞开回忆。
“那年我初入中原，为的就是寻找寒冰之魄。在晋阳境内有一座大冰洞，那其中自然有冰之魄，于是，我带着手下到了那个地方。就在那个荒凉偏僻的地方，在一家简陋的饭馆，命中注定的一样，遇到了她……”
说起往事，冷水寒俊美的脸上充满了柔情。
“她那时比你现在还小，只有十四岁，穿着淡紫色的衣裳，就像位翩然降临人间的仙子一样，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祈儿托着腮听着，轻声问道：“那时你就喜欢上姐姐了么？”
冷水寒摇摇头：“叫你失望了，其实第一次见到春回，我只是惊讶于她的美丽，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祈儿喝着残雪端来的香茶：“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姐姐的？”
“就在那天，我们离开饭馆，却在冰洞前遇到……只不过，这次我与你大哥二哥为了争夺寒冰之魄动起手来。”
“啊！”祈儿听到这儿，不禁担心地喊起来，“你不要伤害我哥哥们啊！”
冷水寒不禁莞尔。
祈儿吐吐舌头：“你没有打伤他们吧？”
“没有……”冷水寒笑着，“当时春回见你大哥二哥不是我的对手，便冲上前来帮忙，她的剑法很是精妙，其中竟有一些是幻水神宫的招式，令我很是惊讶！”
祈儿咦了一声：“姐姐怎么会幻水神宫的剑法呀？”
“你的母亲从前曾经隐藏身份在幻水神宫很多年，自然通晓本宫的剑法了。”
“噢噢！”祈儿想起来了，“原来我娘把剑法传给了姐姐啊……”
“那时我并不知道春回的身份，惊讶之间，被她的连番进攻逼到了一面山崖边，我击出一掌，我的本意是希望逼退春回，却不料她不躲闪……一迟疑，春回竟然抱住我的手臂带着我跃下山崖！”
“啊——”祈儿惊呼。
冷水寒露出无奈又伤感的苦笑：“她的倔强，我从那时就已经知道了。”
祈儿担心道：“跌下山崖，后来呢，我姐姐受伤了吧？”
冷水寒点头：“是啊，因为我的掌力中有极重的寒毒，她在落下崖底前就晕过去了。不过幸运的是，那山崖虽然很高，但崖壁上生长有树木，我借着那些树木缓冲了下坠之力，才不至于丧命。”
祈儿如释重负，拍着心口：“太好了！”
冷水寒也露出温柔的笑容：“那时是寒冬时节，我不忍春回睡在雪地里，就将她抱在怀里。她一醒来，马上红着脸挣扎不休，一点也不像那个在山崖上抱着我的手臂跳崖的拼命小丫头……”
祈儿掩着嘴，嘻嘻笑：“本来就是很不好意思的啊！”
“我知道，我们是敌人，她的难堪与恐惧我当然理解。所以我骗她说，从山崖上摔落弄得我的腿断了，以此使她放心。春回很单纯，果然相信了我的话，安心等待你大哥二哥的救援。”
“我大哥二哥来了吗？”祈儿虽然知道这已是发生过的事，仍不免担心，“如果他们找来，你可怎么办啊？会不会又动起手来，我那个二哥性子可急了！尤其是发脾气时，跟个点着了的窜天猴一样！”
冷水寒被祈儿的这个形容逗笑了：“幸好，那天来的人不是你家二哥，而是一群不入流的盗贼！”
“盗贼？”
“那些人似乎也是为冰之魄而来，他们有一批人被我的手下杀了，其余的人打算杀了我为同伴报仇。”
祈儿扑哧一笑：“那他们要倒霉了！”
冷水寒点头：“我本想赶走他们就好，可是他们一心想取我性命，甚至连与此无关的春回也要一并杀死！不得已，我杀了他们的头领，吓退了那些盗贼。只是这样一来，春回也发现了我的腿没有受伤，很生气……”
祈儿严肃地点头：“这下你可惨了，我们家的规矩是不能对别人说谎。同样的，有人对我们说谎话的话，我们就会很讨厌那个人！”
“怪不得了！”冷水寒恍然大悟的样子，“春回因为讨厌我这个说谎者，所以连解寒毒的解药也不肯吃，真是让我大伤脑筋。”
祈儿急得咬手指：“你想个办法啊！”
“实在没办法，她是那么倔强的女孩……我只好动手了……”
“啊哟！”祈儿咬疼了手指，一边甩手一边叫“你，你不能动手伤害我姐姐啊，太过分啦！”
冷水寒笑道：“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伤害春回呢？我只是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吃了解药，不再受寒毒噬骨的痛苦。那之后我把春回安置在一处山坡下，自己寻了个僻静处守护着她，等你大哥二哥来了，我才离开，回到了幻水神宫。”
祈儿舒口气，微笑：“你对姐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