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生意

家里有余钱，小芙蓉就和施老二商量，买几头小牛犊让她爹放养，等长成了去集市卖掉。施老二不乐意，他觉得靠着老人发家了也不光荣，但心底却生出了做点什么的心思。后来，从县里折腾了大几十只鸭子回来养着，指望着下蛋。不成想赶上了瘟病，家底赔光了不说，还欠了几千块钱的饥荒。

其实打从鸭子买回来，小芙蓉就悬着心，兢兢业业喂养了一年，饲料没少吃，蛋没见着一个。不由骂施老二糊涂，养个牛犊就是死了还能杀出好多肉来呢。施老二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当家作主做个生意把家里折腾成这样，面上无光，再摆不起来大男子主义的谱。刚结婚时，有一回小芙蓉做了疙瘩汤，惹得施老二大发脾气，嫌她浪费了面粉，不如留着烙饼或者擀面条。经此一事，家里好多事儿，施老二不再说三道四的，“头发长见识短”的话更是再也不提了。

这一下子，家里日子紧张起来，就连吃喝上也大不如前。闺女刚出生的时候是想吃什么买什么；生了儿子坐月子时，小芙蓉一口气能吃下十几个煮鸡蛋。这会儿呢，只能是有什么吃什么，煮个鸡蛋给孩子们一人一半分了吃。

年前孙大娘过来住了几天，施老二知道，她是来劝小芙蓉离婚的。当年答应孙大娘的每年孝敬钱给不起了，且听说孙大娘已经打听准了一个好头绪，只待小芙蓉这边离了就能嫁过去的。幸而小芙蓉舍不下两个娃娃，有心带走吧，又怕后爹不能尽心，终是拒绝了。施老二感动之余，不由得后悔早先太自以为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媳妇儿，渐渐家里大事小情都由小芙蓉做主了。

两口子先是好好收拾了家里的菜园子，又专门找离村子近而方便的地里，或栽或种下了各种蔬菜：茄子、辣椒、豆角、土豆、萝卜……村里人也会顺便把多出来的菜带到集上卖了，小芙蓉却是打算送到县里的批发市场去。去县里得先搭乘拖拉机到车站，等整点发车的大客车。以往村里人去县里卖菜，要么是路上看不住包让人顺了，要么在县里谈买卖时丢了包，要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遭了贼，总之赚钱的少，倒是赔钱的多。小芙蓉胆大心细，倒是真做成了这件事，后来园子里的水果成熟了，也一并卖掉不少。开始都是施老二揣着钱，有一次回家上车的时候，乘客们挨挨挤挤往车上拥，小芙蓉看着不对劲，一把抓住施老二后脖领子，就给薅了下来，结果围着的几个人一哄而散，谁也没上车。后来小芙蓉实在不放心施老二，就把钱自己揣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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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火，意淡息微，火力小而缓，即将成为波动影响的源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中心影响力，可能影响周围的人许多年甚至许多代；这些影响会再传递给更多的人，就好像池塘中的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