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工场·小说」张洲|狼年狗月
作家新
干线
狼年狗月
啥时候能发大财啊?
狼年狗月。
今年是什么年?
狼年狗月。
众人一阵大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玩笑,玩笑。
这就是从青松园村留下的话,不知道谁说的,但如今也不大说了。
合作社的牌匾地与村委会牌匾静静地守护在青松园的办公处的大门东西两侧,就像老百姓把门神贴上一样,有一种庄严肃静的感觉。然而,毕竟是衙门专属,平日里进进出出的也就是那么两三个人。
黑平早早地来到青松园合作社门口,门是紧锁着的,他必须地等,因为他昨天给支书万全打电话了。这已是第四次了,这次大概不会在失约了吧。
黑平是青松园最老实的人,可以说走路连只蚂蚁也踩不死,更不用说做违规或争理的事了,宁愿自己吃亏。黑平心里明白:在家不争理,与女人争理,除非不过日子。在外与管事的不争理,除非不想干。与小人不争理,除非自己比小人心黑。与恶人不争理,除非自己的铁打的。所以合作社的租地钱,只有他还没有领完,更不用说分红了。
几个月前接到领钱通知时,他赶过来已经是没钱了,那时还有一半人三十多户没领着。后来他便老实巴交的等人家通知,一直拖到女儿上学前。
“黑平你早早的在这里干嘛”三利骑电动车看到黑平就停下来问。
“孩子开学呀,找万全领那些地租款呢”
黑平看了看三利,微笑着回答。
“你还没领到,我早花完了而且分红钱我也要上了”三利睁起三角眼,带着鄙夷不屑的口气说道。
“分红钱,今年有,多少啊”黑平的心好像忽然停止了一下跳动,然后又惊讶地,睁大圆眼,呆呆地看着三利。
“有啊,不知道领了几万,忘记了,哦,有事赶快地走呀”三利右手一用力,电车兔子般一下子就蹿远了。
是不是该相信三利的话。黑平心里犯着嘀咕,圪蹴在大门外,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
“老黑,早早地”这时久久朝着黑平走了过来。
“找万全开个证明,压个戳(公章的意思)”久久是个明白人,直接说明来意。
自从合作社成立,青松园一大半人也没地可种,只能出门打短工当壮工。可年纪一超50岁,哪里都不用。尽管自己说还能受的动,但人家的确是怕有闪失。宁愿没人,也不用。人家心里也清楚,这种年纪的人的苦力比年轻人还强。但是违背上面原则的。
出去无工可大,回村无地可耕,就像流浪的鸟一样,飞起不知道去哪里,落地又没有地方的。
黑平就是这样的,像黑平这样把地全租出的没有几家。那些年地不值钱,黑平把这些荒芜烂地全部翻来培养,虽然没有什么高产,但靠母数多也能有点收入。可就在五年前,万全当上支书后,忽然要搞什么农业合作社,也就相中了黑平这五十多亩地。再加上黑平周边的其他人一些地,一个百亩采摘园就匆匆上马了,但除了四十多亩松树外,也只有十亩桃园十亩杏林。其他的便被乡村乐饭店和大棚占去了。可以说黑平是“地主”了。光租金就是二万多。占自己年收入一半以上。
头二年的租金万全给的特别早,而且是一家不撂地发放了。你顾不上时万全就送你家里去。后三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产业大了,根基札实了。可以说这万数八千的也就不入眼了。
有钱吗,有。他忙,你找不到他,拿不到自己的手里就等于没有。
久久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上午10点钟。转头向黑平说:“打个电话吧,不来就不等了。”
黑平很失望地嗯了一声,也便掏出手机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吗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机。
这就是答案。人家忙呢!
久久也离开了,不等了。久久会有办法的,黑平当然知道。
黑平是等还是回,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正在抓耳挠腮时,万全回电话了。
万全告诉黑平,他现在开会,很忙。如果等不到晚上就去找会计借一本。说罢就挂了电话。
黑平七拐八弯地来到会计安平家,几年没见了,安平这院子整理的很气派。红色的瓷砖挂着大门柱面,上面是琉璃瓦。朱色铁门是那么发光,五间大正房都是白瓷砖挂面,还有各种图案,南房布局与正房基本相符,但略比正房低一头。这便是一种风水讲究,院内房屋都不得超高正房,否则会破坏风水,对家财不利。
黑平看着大门没有上锁,带着喜悦拍了几下大门。然而,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六十多岁的老人。
找安平吧,他进城去了。今天不回了,在城里给儿子弄家呢。
黑平还想说什么,老人家就关上了大门。
黑平耷拉着脑袋回到家中,板着一副脸冷冰冰的,像是家人也成了陌生的人。
瑜骅看到黑平这样,知道钱的事又黄了。就仰着嗓子说:“知道你也白跑。日他娘的,这辈算是瞎眼了,找了这个窝囊废。想过好光景,做梦吧。这样下去,老娘也是个走。”话音刚落,顺手把一个盆子摔的噼里啪啦响。
黑平这些菜几乎是天天吃,作声不作声都不对。只好自己躲了出去。
黑平绕着自己的大门走了几遭,心里这个气越窝越火。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能自己就不能。也不怨老婆子责骂。
黑平费了好大劲走了好多家也没人知道会计安平的电话。最后碰到了建英才说她家里有,现在也记不着了。黑平本来是想躲着点,看来命该如此只好跟着建英回家。
一路向北大约走了三百多米左进人一个小巷,然后右拐行至三十米到了建英家门。建英开门落锁,黑平停住了脚步说:“我就不进去了,你抄出来给我就行了。麻烦的”。
“我能吃了你啊”建英瞪眼对着黑平说。
“不是,你误会了”黑平声音有点发抖。
“那还不进来”建英边说边拉住黑平的胳膊往里走。
黑平进屋,屁股挑了半个炕沿坐着,等待着建英取电话本。建英却倒了半杯糖水放到黑平的身边然后说到:“你先喝点水,我给你去那厢房找去”
时间总是在着急的时候走的很慢,几分钟的事情好像是几个时辰。黑平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心才落地了。
建英拿着小本子,头发却是披着的,乌黑的头发依然发着一层油光,与那副俊俏的脸一白一黑相依相衬依然如鲜花初放,给人惊喜。
黑平的心嘎的一下,像石子投湖般浑身不自在,建英靠过来说:“找到了,安平的电话在这儿呢”黑平伸头看时正好与建英的长发相碰,一股清香扑鼻。
“你拿出手机来,我念你拨号。”
黑平掏不得已出手机,本来他是想抄了号出去拨打的。
建英早看出他的心思,嘴角跳出一丝微笑,继续念道:“19100077777。”
黑平按了号码却没有拔出。建英看着没有说破,眼珠一转,转身走到自己的坐机前,嘀嘀嘀几声就拨通了。然后眨着眼睛对着黑平,轻声细语地说:“你找他干嘛,我给说”黑平说:“问问他今天回来不”
“表叔,您今天回来吗?在哪里呢”
“建英啊,有啥事电话里说吧,我回去也得晚上。”
“是吗?我想问问万全的电话,也想问问您学生贷款的事。那等晚上再说吧,您忙吧,挂了”
建英放下了听筒。面对黑平只看不说话。
黑平的心一阵比一阵膨胀。建英说:你抬头看看我,敢吗?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黑平面对着建英不知是惊喜还是胆怯。他看着建英火辣辣的眼光箭一般地直刺心扉。他不知所措。
建英有些不痛快,几步走过来,推着黑平往门外去。黑平不知道那里来一股热浪,转身就抱着建英。
建英此刻像躺着浑厚的被太阳烤热的岩石上,她捧着黑平的脸,就堵上了双唇。
黑平的电话响了。是瑜骅的。她告诉黑平进城去呀。然后就挂了。
此刻,建英依然在黑平的背后抱着,脸紧紧地贴在黑平的肩膀下。她要告诉黑平一个大秘密。黑平问,她说以后吧。
黑平忽然给建英跪下了。求建英原谅他的莽撞。建英没想到黑平会这样,赶紧让黑平起来,说.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你走吧。想通了告诉我。
黑平带着一身汗从建英家出来。他知道这个妇联主任,男人是个包工头子,常年再外沾花惹草的,几次困难都是黑平帮着熬过去的。而建英却是个带刺的玫瑰,别看平时冷若冰霜,对男人们从来就没有半点柔情。而在黑平这里却成了柔情似水的依人小鸟。
十多年来,建英对这个有责任心又富有爱心的男人早有看法。她知道,任何物质化的夫妻只是一种形式。没有丝毫的幸福而言,而对黑平来说,瑜骅不仅仅是尖酸刻薄,而且有风流韵事。黑平这样都选择容忍。只有一个理由是为了那个家。
建英为今天出局的动态感到有一种羞耻感,但是她也不知道,心为什么直往黑平身上扑。她自己也说不出理由。
爱,来一瞬间。去,却成了一生的病。
那年,她怀着孩子被醉酒的丈夫打了一顿,病冷的冬天,建英单衣走了出去,正好碰着了黑平。黑平看不下去,强行把建英拉回到自己的家,让母亲陪着。后来,建英的丈夫醒了酒,知道了一切,便是在黑平的门前跪了好几个时辰,建英才选择原谅回归。那时候黑平还没有结婚。再后来,建英凡是有自己干不了的粗活,黑平总是提前想到了也替她办了。
建英心里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试探性的问过黑平为什么要帮她,黑平这样回答她。黑平最看不惯一个男人打骂自己善良的妻子。黑平把帮助别人当成了自己的嗜好。感觉每帮助别人一次,自己就感觉精神增加几倍的活力。
建英生平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好男人。然而,她遇到的时候却是遥远的相隔。女人的爱慕一生,就是一场红尘的测试。过去过不去都是一场灾难。
黑平终于又打通了万全的电话。万全说,你若急用,你进城来,从我家里先预支上。
黑平忽然想到妻子进城去了,不妨让妻子顺便拿了回来,岂不更好。想到这里他给瑜骅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黑平哪里知道这却是一个成人之美的举动。
怡心大酒楼。
5088总统套房。
万全此刻正和一人谈心。这人看表面很年轻,大头方脸长耳,一看就是官相。两人正在议论青松园的事情。
“书记,今年的皮子不好,肉价也不怎地。所以比往年少了许多。但是瘦头不瘦角,您外甥打灯笼——照舅。”
万全说罢掏出一张卡推到那人前。
那人说:“为难你了,不会亏待你的,文章有的作。”
这时万全的电话响了,万全掏出手机一看是瑜骅打来的。向书记低声说了一声接个电话。说完轻轻地走出房门。
“姨哥,你在哪里。我进城了”电话里瑜骅的声音很温柔。
“我有事,你先转一会儿。完后我联系你。”
万全挂了电话,腼腆得像只宠物,捧着笑脸又坐下来。
书记说:“要里子面子都顾及,别阴沟翻船。现在可是网络时代,弄不好不只打脸了。”
万全连忙点头是。
书记看了看表,又说:“今天我做东。”
万全不知道怎样回复,因为瑜骅找来了。书记看出苗头又说:“怎么还有事,还是有想法,我反感说谎者。”
万全哪里敢不老实,把姨妹瑜骅找他的事说了。
书记嘿嘿一笑说道:“既是姨妹,何必见外。电话通知来这儿一起吃个便饭。”
万全哪敢让人家破费,便给瑜骅打了电话到这里来,顺便定了服务餐。酒是还是老规矩。
瑜骅别看是村里人,打扮起来也不逊色于城里阔太。半黑半紫红的长发披肩,重重的弯眉下是一双打了淡红色胭脂的眼。但瑜骅不是浓妆,瑜骅本色就是有一股磁铁性。不知道是那双摄魂的眼睛还是滴娇的脸蛋子。那身材保养的没得说了,标准的杨柳细腰。再加上现代女性的特别装饰,犹如流星般,滑过每一个人的心坎就能荡起欲望的波澜。
瑜骅喜欢打扮但不是随意风流的女人,给她加一个带刺的玫瑰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栽在她手里的人大多吃了哑巴亏。她曾经告诉过那些好色的男人,不管啥时候就管住自己的上面和下面。不是什么豆腐都能吃的。
打情骂俏的瑜骅总是让男人想入非非,要说动真情还真没有谁能比得过自己的丈夫黑平。那么,自己的姨哥万全呢?
姨哥?这只是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为了兄弟的事,她含泪失身。那时候还没有结婚。但后来阴差阳错地万全又当了黑平的媒人,所以这个所谓的姨哥也渐渐地随着时间和各种因素专为正亲。至于和万全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级保密中。
其实吧,瑜骅早测觉黑平知道了。但黑平是个男人爷们,看破不说破,从一开始的讲究到现在的真心爱过,在瑜骅的心里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只要不离开青松园,瑜骅和万全就有骗不开的关系。既是这样,瑜骅就得为家人赚一点人生保障。不能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若不是为了让黑平能顺利地转正乡里普通的职工一生的铁饭碗,她也不会轻易的做姨哥的仕途工具。那么,自己也不能依附自己的容颜,自己总有失去美丽的时候,自己也总不能和一茬茬的势力女性相拼。不如,在身退时给自己一个老有所依的地方。而万全对她说过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差不多是多少,握不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永远是天上的云,说不准哪一阵风就吹跑了。而她自己为什么这么自信,是因为她不仅仅是与万全的那种关系,而且她有置万全死地的证据。当然,这是万全不知道的。
要不说,有心计的美女不能碰,碰了就等于是绑在身上的炸弹。
万全哪里知道,在他心里这个美女工具却是一条眼镜蛇。
身着一身淡紫红旗袍的瑜骅走进怡心酒店就顺着万全的意思直接走向电梯。而她的身材的曲线美引得服务员投来了羡慕和嫉妒的私语窃窃。都以为是投资商或南方女郎。因为始终有一股气质在误导着欺骗着旁观者的眼睛。
这是个乱性的充满复杂的人性斗争的年代。
瑜骅出了五楼电梯。眉头一动,她不知道万全耍什么鬼心眼。于是便给黑平发了一个消息:
手机快没电了,一小时后给万全打电话,让他给我回话或你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他看看钱的事情。
然后,自己叹了一口气,抬起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心口,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去敲5088房门。
书记见瑜骅这番打扮精致,高高的个子,长长的披肩,白净的脸上如刚开的杏花,胭脂亮丽闪光。尤其是那对含情怒放的撩人的眼睛,鼻梁浅搁,小口粉蕊。一身紫红色的旗袍紧裹其身,标准的曲线性感的成熟女性,再配上那一双肉色发光的腿袜,直让异性一见钟情,想入非非。
“这就是你的姨妹?”书记喜色满脸向万全问道。
“姨妹,瑜骅。”万全连忙应道,接着转身又对姨妹说:“向书记问好。”
瑜骅连忙伸过手说:“书记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眼前这位书记是额头发光,头发乌黑后背,一副眼镜两脚挂在那双佛像似的耳叉。鼻子如称砣,大嘴巴。上身是金丝鸟天蓝色衬衫覆盖着那个浑厚的啤酒肚,下身是乳色名牌裤,满身的富气捧着一个贵字。
书记迎合送来的玉手,稍握玉指,问道:“客气了,在哪里工作的,一看就是聪明的人。”
“托书记的福,但愿我这村野匹妇能有个养老的地方。”
“怎么你在农村,这就是你姨哥的不是了。”
“昨晚梦到有贵人扶我,今儿个还真遇到您了,看来我的福气到了。我姨哥他小树叶还盖不住自己的屁股,那有功夫顾我呢。”
人有一张嘴,说话在不在刀刃上,这就是艺术。老人言,吃饭一张嘴,挨打也是一张嘴。瞧,瑜骅这番说词,如下棋,一军将的三人哈哈笑。
套房里本就有一小餐桌,此时已经摆上了菜肴。其实,菜食很简单。一碟苦菜,一碟莴笋玉米仁,一盘小黄鱼。还有一碟葱花油饼。三个高脚杯子,一瓶人头马。而瑜骅就没见过这酒,因为电视看多了,印象中这酒瓶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瑜骅是个场面人,逢场作戏也是过几招的。于是,躬身边到酒边说:“托书记的福,我借花献佛,陪您慢饮助兴。”
待满酒后瑜骅双手举杯说:“书记,初次见面,不建议我这疯婆子疯,我干了,您随意。”说罢一饮而尽。
书记酒场作戏,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不得不自己也一饮而尽。三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万全的电话响了。万全掏出手机一看,瞬间飘目看看瑜骅,似乎要告诉什么,但没有。也便站起身来说:“姨妹也陪书记喝着,我接个电话。”
瑜骅知道是黑平打来的。心中暗喜,随后起身又给书记倒酒。
“妹子,什么毕业呀?”
“高中毕业,也找不到个好工作。”
“哦,现在多大了,还可以深造一门专业啊。”
“没有合适的,再说四下无靠,有证无人等于零。”
“学个消防的,现在很缺人才。”
“听您的,我斗胆靠您了,您就是我转运的贵人。”
“好说,找个机会吧。我们留一下电话。”
瑜骅一看有门子,掏出手机留下了书记的号。
这时,万全走了过来对瑜骅说,你先去某地方找到安平。我刚给安平打了电话,他下午要出门了。
瑜骅知道今天是双喜临门,于是与书记他们告个别,匆匆地下楼去了。
瑜骅打的去了碧玉园。找到安平以借款的方式拿了两万元。已经够孩子的学杂费。此刻的心也就安稳了。转眼喜乐乐第给黑平打了电话,事已办妥。
八月的城市,更是风景靓丽,那苍松翠柏造型如山如云,垂柳婀娜多姿,刺玫,榆槐,金叶榆,火炬掩映着柏油路上的如水车流与俏丽如花的少女少妇。与电视剧里的描述没有什么区别。
时代富了一代人,但似乎物质满足里的人性间,精神却在寻求着刺激。这一点,女人比男人明显。
不是女人愿意这样疯狂的追梦,也许是理想虚拟的物欲让整个现实趟在平静的表面下,泛滥着每一种交易的黑客。
酒醉纸迷的浪漫正在蚕食着灵魂的初心。让人渐行渐远地忘记了来路迷失了方向。
瑜骅接到万全的电话只有三个字:回酒店。
瑜骅心里当然知道。这个有心计的女人今天这颗树靠上了,明天就出行有伞。即使对不起黑平也值了。其实,男女之事,原本就是假道义的门面,笑贫不笑娼自古有之。富人怎么了,不守妇道比比兼是。有钱有权的害了多少黄花闺女,伤了多少善良家境,逼良为娼的全不是这些皇权贵族吗?而他们的婆娘们一样给他们戴绿帽养小生。
这世界早已乱套,怀着别人的孩子姓着丈夫的姓。有现实的一句话就是除了娘是真的外,一切都是假的。
瑜骅淡淡一笑又踏进酒店,她知道即使做她人嫁衣,也要留一手为自己。她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人生,往往是短暂的相逢,搭上了一生的痴心。
“关于青松园农业合作社的一些事,再不能让其他人参与或知晓。至于黑平夫妻应该尽快离开青松园,他们知道的不少了吧?”书记呡了一口茶对万全说。
万全道:“起初,他们知道一些,不过后来我给了封口费,黑平是肯定不会的,至于女人的嘴,那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
“你家那口子呢?”
“她也不是知道的很多很清楚。”
“会计呢?”
“知道,但不会说的,他在船上。”
“注意他的留手牌。”
这时,瑜骅敲门。
瑜骅是万全接待的,进来后接过万全递过来的盛满水的纸杯与万全一起坐在隔着红木茶几的书记对面的沙发上。
书记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这倒是出乎瑜骅的意料,打乱了瑜骅心中准备好的应对计划。瑜骅也绝不开口。她的确有阿庆嫂的味道。
沉默了几分钟后,书记说:“瑜骅同志,你和你家人商量一下,是否愿意离开青松园去别处工作,完后给我个答复。”
这句话如石投水面,连万全都吃了一惊。
瑜骅说:“好,我现在就给那口子打电话。知道您是实心帮我,我哪能不知好歹呢?”
万全这才感觉到平时小看这个女人了。心里忽然感觉不安起来。
瑜骅拨通了电话,告诉黑平说,有个工作需要我们两人去做,我已经答应了。万全给你打电话征求意见时,你就回答愿意就行了。
瑜骅就这么强势,她知道黑平做事在不清楚之时不会轻易答应的。她虽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相信不是害她,无非是得到她的身子。她豁出去了,敢要自己的身子,就能落入她的计划中。想到这里,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打开录音转回房间。
“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就全盘托出了”书记对瑜骅说,“是这样的,农局有个下社单位富甲加油站。目前缺一个做饭的和下夜的,我考虑了一下,你们夫妻正合适。工资六千。”
瑜骅一听,好差事,也就答应下来,问什么时候上班。
书记打了个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中年人敲门进来。
没等来人开口,书记指着瑜骅说:“小乔啊,咱那个加油站我给你找到人选了。就是这位瑜骅和他的丈夫,日夜不离岗,你可以放手别的事了,你看他们何时到岗,安排一下。”
接着又对瑜骅说“这是乔负责人,也可以说是站长,有啥事都跟他说。”
瑜骅转过身来,微笑地说:“站长请坐,我们什么时候上班?”说着便倒了一杯水给乔站递了过来。
乔抬眼皮看了看瑜骅顺便接过水来说:“随你们的便,但不能超过一礼拜。”
瑜骅边嗯边点了点头很腼腆地站在一旁。
这时,书记站起身来,对乔说:“你把我送到单位吧。”然后一一握手道别:“记住我的话,好好工作,”
瑜骅接着说:“您慢走,我不会辜负的”然后转身对万全说:“姨哥,我们也回吧,时候不早了。”
瑜骅和黑平打定主意要离开青松园。黑平知道如果长期待下去,万全的事参与与不参与都会给自己造成麻烦的。再说也拗不过瑜骅,家过的是和气。和气才能生财这是铁定的道理。
瑜骅让自己的母亲来给自己家看门,可是老人为了给小儿子看孩子说啥也不答应。而青松园的空院太多,一时真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是愁坏了两口子。
建英从她人的口中得知黑平要离开青松园想找个看门人,建英感觉心里很沉,毕竟她偷偷的深深的爱着这个男人。此刻一走,像揪走她的心一样,然而,即使有一万个不舍得,她不能流露。她得让他幸福,而不是为自己的私欲给他造成一生的伤害。拿自己的私欲给别人带来痛苦,其实和图财害命没有区别。这是一种不道德的造孽和犯罪。
建英要帮他们家这个忙。于是建英回到自己的娘家,她的父亲一个人这几年过日,也很苦的。她借此机会来个一举两得,既帮了黑平又能尽孝。她跟父亲商量着,父亲起初不愿意,后来也动摇了。建英说让父亲等她电话,再收拾东西。
傍晚时份,建英来到了黑平家。此刻黑平夫妻正忙着压粉条。
自打定离开的主意后,瑜骅和黑平商量着要送书记和站长点礼物,金的银的或古董家里没有,钱少了寒碜,多了拿不起。这才决定每人一纸箱花馍,一箱粉条。这是土产自己碳火蒸出的纯物食品比城市煤灶炉蒸出的味道口感都好吃。
瑜骅见建英来家虽然不知道来的目的,但绝不会是串门的,因为她知道建英是个要强的不爱凑热闹串门的女人,多少年头了登她家门这才是第二次,头一次也是不得已找黑平帮忙来着的,那是因为她孩子生病才让黑平骑摩托进城的。
瑜骅笑喜喜地说:“你今儿个稀罕,快坐吧,坐下来慢慢说。”
瑜骅心直口快,建英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是这样的,听说你们要搬走,找个看门人,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没有啊,正为这犯愁呢?你给谁问呀。”
“我父亲一个人在村里年纪大了,我也不放心。如果你愿意,就让他来吧,也省的我隔三差五的跑腿了。哪怕我给你们点房钱呢。”
“说这话不就见了外了,乡里乡亲的。能,来吧。你让老人家准备吧,我走时把钥匙给你。”
“那好吧,你们该锁的全锁了,留南房就行了。说好了,那我就回去了。”
建英起身就走,黑平扭过头来时,一种带电的眼光直射他的心窝。瞬间变成一种无奈的转身或者是一种暗示离开了。
金山角加油站东北依火车站及市区,南依金山旅游风景去,西傍青工业园区。金山角加油站以及简单的服务区,里面设有便利店。但的确是一个效益不错的摇钱树。
黑平夫妇两口子落在这个风水宝地,这可说是狗尿逢九头,浇起大鸿运。这道是人人都有富贵相,全凭自己平素绘。
黑平夫妇来了以后,黑平就利用四周边的闲暇空地种些花草。与以往的松柏垂杨金叶榆相互搭配形成一个和谐而错落有致的布局。而在加油站背后又种植一些简单的其实也就是书记站长喜欢的绿色农产品,不言而喻啊。当然是奉旨办事。
把别人的事当作自己的家来做,福报越来越长。
书记站长时不时的来这里消遣聚会,所以有一个很普通的会客室,而里面却是高级别墅的格局。从这里产生所有的思路计划都是极其保密的。
工作表面上看着很清闲,但实际上是很累的,二十四小时服务。环境无论何时都得保持干净利落。
书记为什么要瑜骅夫妇来,这是一个管理手段,以前工作人员有的懒散有的中饱私囊有的闹出风流韵事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总让人不安宁,后来换了这个站长道是很勤快的,但碍于是他的司机也不能长期搁在这里耽误人家的前途。在自己在职期间他必须地安排好。所以在书记长期的观察和物色,第一次就瑜骅就感觉她适合这里的工作。最重要的是他栓着万全,万全栓着瑜骅夫妇。实质是他已把他们当成了家奴。
瑜骅夫妇把个金三角治理的风生水起,经济效益也很不错。而瑜骅的母亲病了,瑜骅每天晚上都要骑电动车赶回十里外的娘家。黑平于是便偷偷给瑜骅报了驾校的名,又让瑜骅买一辆奥拓红色汽车。瑜骅自到了加油站工作,改变了自己很多的坏毛病。再也不随便责骂黑平了,夫妻两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这些天,黑平的脸色越来越憔悴了,黑瘦了许多。黑平的胃疼已经好长时间了,只不过这几天越来越频繁了。瑜骅让黑平去医院检查一下。黑平说吃点胃药就好了。小毛病。
有一天黑平上厕所,忽然发现自己的大便成了碳墨色的,而且非常干。黑平心里这才着怕,但他没有告诉瑜骅。只说去医院检查一下,为什么吃药好不了。
黑平去医院找了个同学关系,说明了一切情况。那同学便领着他找了个老中医。那老中医问明情况后,便让黑平先做个胃镜。黑平知道做胃镜是多么难受。于是,找了个借口说下午还上班。于是,告别了同学翻出医院。
一出医院门黑平就跳出一个问题。颜色是怎样变黑的。胃疼也和以往不一样吃了那么多关于胃疼的药,没有半点作用。莫非是肠的毛病或者说十二指肠有溃疡。
于是,黑平抱着试试的心里堵一把。他连续进了几家药店不是没有就是太贵。黑平因为是先做实验不想买太贵的。终于他在一个药店花了五元钱买了一小瓶十二指肠溃疡容肠片,又买了一盒白云山制造厂生产的阿莫仙消炎药。
黑平吃了一天后就感觉舒服多了,就在第二天早晨再看自己的大便时发现颜色开始回转,黑平暗自高兴,他自己为自己做了一次医生。后来还真是再没有发生过。就这样15元钱看好了自己的病。
“现在的医生啊,真能吓死人。要不然我不知道又白花多少钱呢?踏进那个科室先就让你拍片,做这检查那检查。”黑平对瑜骅说。
“你这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不依科学依猜测呀。号脉时代过去了。别说这样的话在外面。”瑜骅吃了多嘴的亏,就对黑平说。
黑平说:“我也就跟你说说的。”
人生,永远是一场战争。赢取胜利的有好多种,但归根到底完结于一种德行和智慧。失败,永远归于不自量力和无休的狂妄。
原本简单的日子,总让复杂的关系扯的复杂起来。
瑜骅的母亲70多岁的人了。两女两男。瑜骅是女排行老二,混合排行老三。也就是说上有姐姐哥哥,下有弟弟。老娘一直偏亲于弟弟,娇惯成性,到现在也是有几个余钱就给了小儿子。父亲去世这五年来,母亲几乎跟着姐姐过,偶尔也来她家。这不她和黑平有工作后也就基本在姐家里。
哥哥的婚事最初是姐姐换亲的。后来姐姐的小姑子不知为什么经常打闹日子过的很揪心,再后来就跟人私奔了。母亲当时就让姐姐离婚的,这次姐姐没有听母亲的话自己做了一回主。因为姐夫的确对姐姐很好的。无奈之下,那几年母亲就和姐姐断了往来,后来哥哥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倒插了门。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跟没有一样。
父亲病重那一年直到离世,也就是姐妹俩照顾着。谁知祸不单行的日子总要落在命苦的人身上。父亲去世二年后,姐夫忽然出车祸而去,为了姐姐不孤独,瑜骅好说歹说,让母亲陪姐姐作个伴。母亲说给弟弟看娃娃没有答应。一年后也被弟弟撵了回来。瑜骅知道母亲的毛病太多与弟媳有矛盾是预料之中的事。最恨无赖弟弟,撵回母亲后除了要钱别的也就不管,一吃一喝的都是瑜骅给的,无奈之下,也就跟着姐姐去了。
这不,姐姐也很快就是当了奶奶人了,儿子要让姐姐去进城照顾孙子。姐姐这一走,母亲肯定得找着落,也便又回到自己的老家自己一个过着。
母亲有点痴呆得有人照顾,但母亲越来越是说翻脸就翻脸。很难和人处的。瑜骅跟姐弟商量这事,姐姐也只有礼拜天能照顾,平日里根本顾不上,弟弟说顾不上。瑜骅一样也顾不上。怎么办呢?
黑平出了一个主意,雇个保姆吧。但出钱又是个问题,知道姐姐没钱,好歹外甥还好,能替母亲支付。瑜骅也可以出。就是弟弟不拿钱,找很多理由弄的人家保姆不干了。瑜骅只好替弟弟支付了人家的工资,因为人是她找得,没得说的。
最后,只能选择让母亲回到青松园自己的家。
有时候亲戚真的不如一个知心的朋友。有时候,放纵或宽容犯罪的善良就是支持恶源的图财害命。
建英平时吃点稀罕饭,总要给瑜骅的母亲送上点。两位老人,一个北屋一个南房。各吃各的饭各进各的门。而瑜骅的娘是个惹祸精多舌尖的老人,在青松园里搬弄是非,让建英听到了很不舒服。建英的父亲说啥也不想呆了,于是让建英打电话给瑜骅退房而且商量房钱。
黑平对瑜骅说:“你娘就是个搅屎棍,走哪里哪里不安宁。”
瑜骅本就心烦,一听黑平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睁圆杏眼,炸起眉,怒火便喷向黑平:“日你娘的,搅了你啥了,动了情人的命了,跟奶奶不想过了,去找她去。或扶起你娘来。”
黑平一时无话,转身出门去了。
晚上,瑜骅回到青松园。建英知道了,就来到家中。建英没说什么,给瑜骅放下一千元钱作这近一年的房钱。
瑜骅说:“你这是干什么啊,人老了和小孩一个样。你计较那些闲话干什么。让老人住着吧,有个病的灾的不比一个人强啊。再说,我的房也不是出租的。是凭着你的人缘和一村一院的交情。快收起来吧。”说罢硬是给建英塞进衣兜里。
建英见这样也没有再执着下去,也悄悄地地嘱咐父亲,好好住着,不要听别人说什么。老人也不想为难女儿,隔三差五地回自己的老家住一阵子。这样也减轻了女儿建英的负担。
万全给瑜骅打电话说,书记来了,想娱乐一会打个小麻将。你过农家乐吧。
瑜骅当然清楚这是什么,不去也得去,现在是秋季,人家付出了也该收获的什么了。相互的人情相互的利,这才是和谐结构。
月亮此刻正在青松园的当头顶悬晃着,瑜骅抬头看了看,那枝繁叶茂的桂树,仿佛,玉兔的眼睛正盯着她看呢。
村里,不时地穿来几声狗叫。这狗叫也是瑜骅的汽车声给引来的。
农家乐此刻灯红酒绿,不亚于城市里歌舞升平的热闹,在这里的确是安全通道,保密措施很强,因为有三利在,这个通着黑白两头的钉子谁也害怕。这也是万全的手段之高明处。
事情还得从万全上任那年说起。
万全一开始当选为村官他的心同样是想为青松园的致富做点什么。首先他上任这年腊月给村里的每一户都发放了大米白面和十斤油。这在乡里也是冒尖的,这一举动被三利引来了记者,上了市电视台和报纸。当然万全很感谢三利,于是便请了三利一顿酒为答谢宴。之前的村官们没有一个不被三利挤兑的,不是找茬告状便是聚众闹事上访。暗地听说三利是个吸毒的。惹上了他打骂赖没有好日子过,派出所是三进三出的常客。也听说他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关系在公安系统。
万全是个聪明人,一上来就给三利安了个治安队长。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也就是他的私人保镖。平素里也不见他们来往的怎样,所以这次三利给万全安装了这样的荣誉与名分也是为操纵万全而得利自己栓了一根暗绳。牵着万全给自己兜里装钱。其他的基本不管,但有一点是从来不欺负村里的人。
农家乐只要三利在时就一定有重要的客人。
三利眼见瑜骅的车开来,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去。这是瑜骅从车里拿出几包华子给三利扔了过去。然后就各行其事去了。
青松园有人说三利也是瑜骅石榴裙下的人,但谁也没见过人家的亲密来往,如果一男一女在街头并肩前行说几句话就认定有染的话,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像这样嚼舌根的真的该进班房了。
生活中的矛盾往往起于那些搬弄是非的舌头。
瑜骅进得农家乐二楼的一个房间,此刻房间里确是在打麻将而且万全夫妻,站长和书记。万全妻子见瑜骅进来便起身让座。瑜骅急忙按了按万全妻子说:“姨嫂你玩吧。”
万全妻子说:“我不会这东西,我就是一个下崽的猪。”说罢便将瑜骅拉到桌面上来。自己则转身出去了。
万全说还是老规矩,屋里便是一阵哗啦啦的洗牌声。
瑜骅知道跟上司玩牌只能输不能赢,这是变相行贿的一种方法。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万全心里到底是玩什么鬼花招?有会计和三利,为什么偏要让自己来呢?
与聪明而心计特别好的女人玩,只能是自吃恶果。
表面上瑜骅大方爱打扮却又喜欢跟异性开玩笑的女人,其实,瑜骅真不是滥情的女人。
瑜骅一边打牌一边看书记打下的是条和饼,很少打万。她猜到书记需要万,于是她把最好的三万抛出去。
书记胡了。书记看了看瑜骅,瑜骅会意地露出了微笑。
也许,真正的占欲力从这里在两人的心里萌芽。
站长叼着一根烟,边摸牌边说:“瑜骅要发了。”
瑜骅说:“是啊,在狼年狗月。”
屋内一阵笑声,书记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多钟,便对万全说:“去弄点夜宵来。”
万全打了个电话。瑜骅说到:“各领导忙吧,我得回油站去。”
书记说:“吃点再走,我们也回城去。”
站长也附和:“就是嘛。”
瑜骅说:“多有不便,不舒服。不能陪着了。”
这是一个双关语。听懂的人自然听懂了。
青松园要变天,户口开始转型。
黑平暗想,这也许不是什么好事情。
万全在广播里说:转非农。子女参军优先,孩子读书优先,市区买楼优先。但这是自愿的。
有人提出疑问,土地怎么办还让种吗?
土地不变啊,户转地不变,是谁承包的还是谁承包。
久久、三利等人开了个头,黑平也被叫了回来做了登记。
黑平好不容易回来青松园一趟,站在街上与一些叔婶爷辈们打招呼,他们问道:有用吗?谁知道耍什么花招。
花招不花招的,地是国家的,你只是个承包者。
前三十年,市户了不得。想转都不容易。现在不一样了。
黑平嘿嘿一笑:用到时就有大用,用不着时就没用。
建英看到了黑平,只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开。
黑平回到自己的家,南房的门紧锁着,正房内的岳母睡着,屋内也没有那么干净明亮了。黑平转身离开。刚出了大门,便接到建英的电话。
一个人要是爱上了一个人,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哪怕是一生不能在一起,也要留下一刻美好的回忆。只不过男女的区别在于性格上的差异和矜持。
有时候在追求爱钱方面,现在的女性要比男性更突出点。
建英在电话里告诉黑平一定要来,有点事。
黑平自然知道是什么。黑平边走边告诉自己一定要理性的。
建英选择背叛丈夫,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丈夫付出的太多太多,可是丈夫自从包工程有点起色以来,开始了沾花惹草,除了能给几个钱外就几乎看不到人影,女人到了虎狼之年,不仅仅是需要金钱的打扮更需要的是爱的滋润。
女人如果长期缺爱,不仅仅是苍老的快而且空虚的寂寞是很难熬的。建英的丈夫给了自己一生都不能愈合的伤痛。早在五年前建英就发现丈夫出轨,因为这吵了起来,因为这丈夫强行用刮胡刀刮了她的毛毛。这事她告诉过唯一的人就是黑平。
黑平来到建英家,建英早已打扮了一番,一身蓝花粉白色裙仅裹着那性感的肉体,显得格外俏丽迷人。
黑平坐在沙发上,建英就仅挨着黑平坐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黑平。
黑平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建英浑身血脉与渴望也开始在体内膨胀。
黑平从建英家出来已是黄昏了。他的内心激动却在忐忑。满脑是那激情燃烧的场面。好像有点后悔。
这时候夕阳半脸露山,红红的,像羞涩的脸颊或半个红苹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路边的金柳金榆红枫黄杨与墨绿的苍松翠柏形成秋色的温馨。
地面上依然是黄绿相间,仿佛是成熟里偶然跃出的那种俏皮,给人以无限的遐思。
还有农机在收割玉米,还有老农爬在地里刨着土豆,弯腰是一张弓,一张永远耕耘不完的乡愁。
天空依然是蓝天冒出的一朵朵或一堆堆白云,云朵下有南飞的雁,也有乱飞的麻雀。
该自私的时候就不能无私,保不住自己的快乐就好像是晦气不断。
吱哇……咣当……
黑平被迎面飞来的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边踩刹车边将摩托把头向外手一转,躲过了汽车的祸没躲过摩托的倾卧,刹那间,黑平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黑平醒来一睁眼天已大黑,他感谢苍天,自己从鬼门关回来了。于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八点二十。
黑平一轱辘爬起来去扶摩托,弯腰一用劲,右膝盖就有一声清脆的嘎叭声,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黑平以为是扭了也没在意,再次去扶摩托时已经站不起来了。
坏了……
黑平只好给瑜骅打电话。
瑜骅赶过来先是一阵牢骚,后来把黑平扶进车内。可是,摩托怎么办呢?
瑜骅只好给万全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万全听明白后又叫了久久骑着三轮车赶来。
万全找了个熟悉的医生正是外科主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建英的妹妹国英。而油站这边瑜骅只能给站长打电话,让站长过来应付几个时辰。
到了医院国英早已等候了。没有挂号直接到了放射科拍了片子。待片子出来后,国英看后告诉瑜骅是轻微骨折,不过位置很重要,恰在膝盖下面。可能滑膜受损。一般情况下医生是建议做手术治疗。不过得去北京的专科治疗。二是保守治疗,打石膏。这样留不留后遗症不敢保证,那只看运气了。国英为什么不让在本院治疗,因为这类手术,本院还没有过硬的技术。
瑜骅和万全商量着先回加油站在作决定。最后万全让瑜骅给了国英500元的答谢就匆匆返回。
回到加油站,万全也要回去了,瑜骅送万全出来,主动给了万全一个拥抱,说了声谢谢。
黑平忍着疼痛心里更是后悔的。瑜骅到此时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如果一走,加油站的工作肯定没戏了,不走黑平恐怕要一生都离不开拐杖。
站长看望了一下黑平,只告诉瑜骅,先看病重要,别的事以后再说。然后就开车走了。
黑平知道手里没有多少钱,他决定选择保守治疗。因为这样的事情他先前的一位朋友就是和他类似的情况,后来到了北京治疗,结果还是有了后遗症,落了个离不了拐杖的地步。而且花费也是十几万的事。
两口正因为这事为难呢?瑜骅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给自己的弟弟打电话。黑平是没有亲人的,他的父母三年前就去世了。
敲门进来的竟然是建英。
原来,国英刚回家,建英就打电话过来,一阵寒暄过后,国英就把刚才的事对姐姐重复了一次。
建英的右眼皮不跳了,但心反而跳的厉害。她也顾不上许多了,一心想着黑平。就这样做出了一个决定:去看望黑平,毕竟与自己有点关系。
久久是个出租的。建英也便叫了久久赶到了加油站。
这就叫,睡不着的黑夜熬着熬着就熬明了,白天是不知不觉地走到黑。生活就是在黑白里过着,永远不知道前边会有什么在等着。
瑜骅有点吃惊。
建英说:“出这么大的事情,我知道了就得来,看看你们怎么办,我能帮点什么。”
黑平是坚持不上北京的。因为他清楚第知道,是轻微骨折还不是粉碎性。黑平知道自己的家底只有万儿八千,后面的十几万全得靠借。再说这一走,加油站的活儿就别想干了。到时候又成了麻雀的生活。
“去大牛店吧,听说哪里的接骨药很管用的。”瑜骅说。
黑平只嗯了一声。
“天亮就去吧。”建英说。
“用不着病人去,只拿着拍的病历片子就够了。”黑平说。
然而,谁去呢就成了问题。瑜骅会开车却不敢走长途,再说也是路盲。
一筹莫展。
来回转悠,眉头低落。
建英说:“拿片子来,我去。瑜骅在这里照顾着就行了。我给妹妹求一个面子,让她找个上门打石膏的医生。”
黑平闭着眼睛听这两个女人的谈话。内心十分复杂。
瑜骅给建英拿了一千元钱和医院拍的x光片。建英与久久一出门就消失在子夜的星光里。
瑜骅回到屋内,也没说什么话。她不想说,此刻她不知道是恨还是爱,她窝着一肚子火想发却又发不出来。她忽然想到了娘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弟弟。而唯一不想黑平的家人,黑平本就独生子,公婆早早离世与她年轻时打闹有关。母亲曾经说过,女人找一个独生子没有负担没有纠纷。可同样是独生子关键时刻也没有人帮一把。
于是她给姐姐打电话说明情况,可以照顾母亲几天。从电话里听出来,姐姐也很为难,但还是勉强答应了。又给弟弟打电话,弟弟说他很忙。就是这样的,她没想到,她最亲的弟弟竟然会拒绝她,她为弟弟几乎牺牲了一切,堵上了一生。不是为弟弟她也不会找黑平的,也不会被……
眼前又是万全的面孔和那羞辱的交易,眼前是医院的医生的嘱托,不然,弟弟不会招工,黑平不会娶她。更可怕的是她的女儿,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一生都不能说的秘密。
要不说漂亮的女人总有坎坷的命运,不是想泛糊涂也不是磨炼心狠,而现实把她的血液换成了毒水,但终究是善良的一面战胜了邪恶的一面,她有家她有丈夫她周围还有善良的朋友。
她也猜得出黑平早知道她的事,但黑平从来就没有给过她脸色。从来就像一个父亲照顾女儿一样照顾着她。她似乎是黑平把她从不归路拉了回来。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长期以来的换位思考,她感觉到自己的命运还是很好的,遇上了黑平来拯救她。
“咱们去北京看看吧”瑜骅说,“现在感觉疼的厉害吗”
“不能去,我们一走,整个经济就瘫痪了。经济瘫痪就意味着再度贫穷。何况是轻微骨折。如果真的断裂,现在就疼的受不了。如今,疼有一阵没一阵的。”黑平说。
“你就这样犟吧,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啊。”瑜骅说。
黑平笑了笑又说:“你就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如果真的离不开拐杖,我也不会拖累你们的。况且,腿不治不瘸,眼不治不瞎。你快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瑜骅气得瞪了黑平一眼,便骂了一声:“日他娘的,听不懂人话的驴!”接着躺下了。
刚躺下的瑜骅半迷糊着,外面响起了狗叫声和汽车喇叭声。
瑜骅揉了揉眼睛,出去加油去了。平常的黑夜都是黑平干的活,今天是老天安排她不得不尝试的苦差事。
天上星星点灯,但谁都想知道,天上是否住着掌管人间的神仙。
地上的灯大多数休息了,而加油站的灯跟城市里的路灯一样,泛着尘世灵魂摆渡。
黑平哪里能睡得着,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大不了余生与拐杖为伴。如果是那么他就沿着他的计划走。
这世界最难翻身的就是老实人,尤其是心软正直更如沙地里种田,收成可怜。
二日天明,国英联系的医生早早就赶了过来,当医生问明情况时,又看了看黑平的腿,那腿虽有的肿,但不是太厉害。不知道是出于安慰还是咋地,就对黑平说:“凭我的经验看得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打上石膏,吃上药,应该可以痊愈的。有时候动手术反倒伤了元气,会造成一定的后果的。”
医生边说边向瑜骅要了一个盆子和水,开始和石膏。石膏和好后便让黑平放平腿,先用报纸将腿裹一层,接着就把和好的石膏拍在腿上的报纸上,拍好后便用沙布一圈圈的缠了起来,一股热浪便很快地跟着体内的血液流淌。
瑜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五百元付了医药和手工费。这时候站长也给她捎来双拐。这一难,又欠了朋友多少情。
瑜骅是个最不愿意欠情的人,然而,偏偏在红尘中,没有不欠情的生活。情为何物,恰到好处用久长,过及成刀两俱伤。
建英从大牛店赶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令了一大包药,里面一小包一小包的。包包上写着得是吃药的时间。
建英一项项地嘱咐,一日三次,一次三包。饭后服。这是两个月的药,二月后去复查,再重新配药。
黑平不敢看建英的眼却用感激的像是快哭的那种低沉的声音说道:“太谢谢你了,我好了再报答你吧。”
建英边笑边看着瑜骅说道:“你谢你老婆吧,不是怕瑜骅受罪我才懒得。”
瑜骅也附和着:“快你们俩贫嘴吧。”说着从小包里掏出一千元钱递给建英。
建英只拿了八百元的药费,剩余的二百元说啥也不要,权当给黑平买东西了。临走时又握着瑜骅的手说:“好好照顾他吧,你妈那块我给照顾着,你就放心吧。”
望着建英远去的车影,瑜骅心里想到:有时候真是亲戚不如真心朋友。弟弟到现在也没来看看。
天渐渐凉了下来,是秋了。黄叶离开树枝时正好滑过玻璃,黑平望着窗外黄绿相间的外景,他伤感很多。于是默默地念道:
事已至此
不必难过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
假如生活欺骗了我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
为什么
我可以锁住我的心
为什么
却锁不住爱和忧伤
在长长的一生里为什么
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黑平念着念着,眼里便出现了瑜骅弯腰扫院的影子。忽然他感觉有一种力量冲撞他的全身,于是他拿起床头上的双拐,将拐杖的顶端夹在腋窝下,然后咬牙挪动右腿,慢慢地将右腿挪下床。黑平凭借双臂的力量,终于站了起来,他试着把右腿着地,咬牙咧嘴地开始挪步,像蚯蚓一样慢。
瑜骅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就冲着黑平说:“若不听劝,再次跌伤,我可不照顾你了。”说着便上前扶住了黑平的胳膊。
黑平笑了笑说:“没事,不锻炼真会瘸的。”
瑜骅说:“这才刚好二十天,锻炼也得过一个月吧。”
黑平转身又挪了两步,坐回床上:“我听你的。”
黑平感觉才对瑜骅有了重新的认识。
青松园开始农业转型。
一条西南高速路要通过青松园。
瑜骅的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为了保证黑平能在加油站工作,在黑平养病期间,自己找了一个亲戚顶工,说好的什么时候黑平好了什么时候这位亲戚就离开。而上边只看到的是结果,只要不多掏钱,别的事情是不管的。
一天九九和建英他们来到加油站找到了黑平。跟黑平说西南高速路正好经过了合作社那些地。问题就来了,这树这地皮钱该怎样分。
万全的想法是树钱合作社掏钱,每年的人工钱成员们并没有投资。而社里是以凭租的方式理论的。所以谁家的地皮是谁的,地面上的东西都属于社里。
黑平考虑了一阵后说:“没错啊,因为我们从来也没有投资过,也没有什么合同协议。相反的是前几年我们分过社里的钱,证据在人家手里。”
久久说:“可笑的是合作社半年前就登报取消了。这里便有了猫腻。”
“大家什么想法?”黑平看了看久久和建英。
建英说:“大家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分点红利。可是,当年合作社成立时,每个人头上还有五万贷款呢。”
黑平说:“红利就别想了,因为我们谁也没有投资。即使上访,我们也是输家。拿回皮钱就是了。”
久久和建英坐了一会离开了。
瑜骅说:“对万全不利的事,咱们可不能做。”
黑平言道:“那是自然的。其实吧,我们早被套进去了。有些事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妞妞去好学校好班的事定了,她离录取线差十分,有一分按惯例是三千元,进火箭班好坐位还得三万。”瑜骅接着说到女儿的事上。
黑平说:“孩子是命根子,校方便是掌管命运的上帝。掏钱,别无选择。”
瑜骅说:“是啊,若不是来到加油站,这六万元还得借呢。”
这时,瑜骅的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的瑜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电话是建英打来的,说是瑜骅的母亲去了。
黑平说:“她舅舅也没说她姥姥病重啊。”
自从黑平出事后,瑜骅就跟姐弟商量娘的事。姐弟三人每人十天轮流照顾。搭成口头协议后,轮到瑜骅时,建英帮忙照顾。而这几天正是弟弟照顾。其实,弟弟只来了一天,其余的都是建英照顾。建英这几天也忙的很少去,偶尔一去,才知道老人去了。有些事,建英也就烂在肚子里不说了,一旦捅破了就是挑起了祸端。
丧事就在青松园举办。
但是所有的费用弟弟却不想一个人承担,这有些说不过去了。最后请了万全以及娘舅家亲,才说成了事。谁愿意出多少出多少,余下的让弟弟出。
瑜骅是个要面子的人,在青松园办丧事,不能太寒酸。所有又是蒙鼓又是经事外加一般唱戏的,这样大折腾了四天。花费了五六万元。可礼钱也收了七八万。
礼账写得很清楚:公礼8千多。老大三千。老二(瑜骅)四万多。弟弟两万多。老大没有什么朋友,只是亲家和子女拿来的礼。起初老大表面了只能掏出一万。老二瑜骅说掏两万。所以其余的都是弟弟掏。按当地的规矩就是谁的礼钱谁拿去。可弟弟不干了,因为宴席吃饭的也就数瑜骅多,非让瑜骅掏席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也是万全出面主持了一下,让瑜骅又拿出五千元作为补偿。
娘这一家人,娘去姐弟也成了过客。所谓的家也就没了。这就是现实。
万全告诉瑜骅,过几天高速路就要动工了,也就意味着钱马上就要分发。让瑜骅把身份证复印件拿来。
一条高速路让青松园的大部分人都发了小财,每亩4万元,少到一亩多到十亩不等,几乎人人有份。这就是说三十年活东三十年河西。命运总是捉弄人,当年靠前的人嫌这里的地不好又交公粮和国税。弄虚作假少分点,所以账面上也就没多少。当年沾了便宜的到现在反而吃了大亏,当年没沾便宜的如今却沾了光。
这期间,有人纷纷议论说,高速路占地其实每亩是十万元,到了村里只有四万元。就这么回事。话是雪球,越滚越大。钱也是雪球却越滚越小,为什么。滚的时间位置去向不一样嘛。
议论归议论,但没有人去问,现在的人啊,心里都有一小算盘打着,谁都不愿意当这个老大。也就是说,福可以同享,难不愿意同当。
加油站这块地对黑平来说是个宝地,往年的经济来源地租,这下好了,地租从此就没有了。活钱也就是加油站。可加油站的光景受高速路服务区的影响,利润大不如从前。面临着减薪裁员的局面。
高速路的开发也将农家乐这个摇钱树劈成两半。对万全来说这又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其实,受益的也不全是万全。但这时候断了财路的是三利与安平。
安平还好,作为青松园的会计也是万全的助手还有一点收入。三利没有了,农家乐的存在他就有三千元的收入。三利也看着万全慢慢地疏远了他。也便开始找万全的麻烦。
在权利和利益这块地上,人心不狠,是站不稳的。
万全筹划着青松园的未来发展,他的肃清脚下的路,于是,又找了很多关系,给三利另找了一个差事,把他得远远的。
青松园表面人口还有一千多人,而住户也就是五六十家,这五六十家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一直很平静,也就是说万全这个政权根基是稳稳的。至于农业的各种补贴万全从来就不去贪,逢年过节也给村民一点小利。所以他也落了个好名声。什么先进,劳模等等的荣誉很多。
书记荣升为主管农业发展局的领导。这对万全是个好兆头。
加油站忽然易主,瑜骅和黑平商量着以后的事不好做了,想个退路。
青松园开始危房旧房改革。这不,万全亲自带头拍照,量平米数,挨家挨户地进行了摸底登记。
有人好奇地问,要做什么?万全说要引进天燃气和采暖。现在做个预算。
天燃气,暖气,自来水。这么好的事情进入青松园的确是一件大好事。农村人即将过上城市的生活。这好比一湖平静投入石头,不得不起的涟漪。
这边安平,建英,久久在量房拍照登记,村东的旧办公室却开始了大动土木。人们不知道要做什么。有说盖楼有的说盖学校,众说不一。
待一切工作准备就绪时,这天万全通知了所有的村民集中在村中央开现场会。
黑平当然也接到通知,这天他也早早赶了回来。
村中央只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话筒和音响设备。也只有三把坐椅。此刻,护法队的人早已在两边等候了。
黑平遇到建英就问,这是要干什么呀。
建英边笑边说:“要变天,你要享福了。”
黑平说:“跟我还打马虎眼。”
建英笑了笑,没说话,便向万全家的方向走去。
在一辆警车的陪同下,有两辆黑色的轿车在会场的背面停了下来。只见建英抱着一沓纸和几瓶水,慢慢地放在桌子上。就退在一旁。
万全首先说:“为了青松园早日奔入小康生活,进入城市的环境局面。面对农民单一的种植致富慢的局面,面对住房环境卫生差的局面,由上级决定,青松园率先走出改革第一步,第一村。全方位招商引资,打造旅游,工业,蔬菜日光栏等项目。集资盖居民住宅楼。下面由书记为大家讲话。”
会场此刻如开锅之水,顷刻之间就热气腾腾。
书记说:“谢谢父老乡亲的支持。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和支持下,青松园一定夺得致富的冠军。”
全场一阵掌声后,会议在沸沸扬扬的议论中结束了。
后来人们才知道,万全就是怕人们提前知道后开始盖房来换取经济。这个釜底抽薪的计划实在是高。
养殖场率先走进青松园,占地面积最多,接下来便是日光温室大棚,粮食加工场等十多家企业将青松园划分的一干二净。
难道没有人反抗吗?反抗的人目的是钱,只是打着一种美丽的旗号罢了。先前的三利等不是这样吗?集资上访胜诉了也只是对百姓的又一道无形的紧箍咒。
失望,疲惫或者说希望只有在上苍回报善良的那一天。
黑平一年后回来了,青松园的楼房和各企业也在轰轰烈烈地进行着。青松园的人们腰缠万贯,有的因为有钱,却低不过繁华与欲望的诱惑,因此而走上了犯罪。有的因为有钱而导致家庭失和,兄弟姐妹或父母成为陌路。有的拿着钱赚钱自去城里经商去了,有的则是存了款,依然走上了农民工的道路。
黑平50亩地被征用,也就是二百万的土豪,可以说是青松园一夜腰缠万贯的人,但二百万又能干什么呢?孩子结婚费用楼房车彩礼就得一百万,自己购置一套房又得几十万,这是用半生的时光换来的。人啊,最难把握的是钱,越多的时候余事也就跟着来了,尤其是对年轻人来说,这的确不是一件好事。黑平看的不是富裕的现在而是孩子的未来。世界诱惑太大,就像一块肥肉一样,欲得之,便有五花八门的心计。
黑平望着青松园一片繁华景象,他感觉到自己却成了外星人。在长长的叹气声中默默地自言道:地图从此再无青松园。
孩子,粮食…良田……黑平想为孩子买一块养生地!
是否在狗月狼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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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辉
作者简介:张洲,山西朔州人,农民,山西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世界文艺》《世界日报》《劳动时报》《中国水运报》《山西妇女报》《鹤岗日报》《作家新视野》《朔州日报》《桑源》《今日平朔》《平朔露矿报》《望月文学》《马邑文学》等报刊。
山西五龙集团是山西省百强民营企业,下辖五个全资子公司,主营业务涉及镁业、焦化、铜矿、林业、房地产、酒店、商业管理等十多个项目。企业资产总额达65亿元,安置就业3000余人,2019年实现收入21亿元。目前正在建设的镁业循环经济二期项目,总投资60亿元,项目建成后,年产值可达130亿元,安置就业5000人。
五龙集团澎湖湾
力诺健身俱乐部
位于澎湖湾二层
俱乐部总面积1200平米,是本县档次最高、设施最好、项目最全的健身休闲中心。拥有5D巨幕磁控单车;拥有人脸识别、智能化个性定制系统;拥有顶级高端有氧、力量器械;开设有各种操课、舞蹈、瑜伽、动感单车等近百种课程供客户选择。
电话:(0359)6066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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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顾问: 李清水:运城市文联主席 李云峰:运城市作协主席 本刊主编:谭文峰 总 策 划: 周 博 平台策划:高亚东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 小说投稿:3295584939@qq.com 散文投稿:3118633192@qq.com 诗歌投稿:3474682901@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