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印记——疯狂盗猎者的末路
作为我国四大无人区之一,可可西里无人区没有藏北羌塘无人区面积大,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9.8万平方公里,可可西里无人区面积8.3万平方公里,国家自然保护区面积4.5万平方公里,和新疆阿尔金山无人区大致相当,但却是最危险也是死亡率最高的无人区。
中国四大无人区地理位置
当然,笔者并不是说其他无人区不危险,单车进罗布泊或羌塘也要买足保险。冒然进可可西里,就算野外生存能力最强的特种兵,生还率都很小。有些危险不是意志所能战胜,人能不能胜天咱们看看就知道:
一、首先你会迷路,无人区匝道太多。笔者以前在641地质队尽管长跑这些地方,还是迷路。主要因为可可西里很多地方地质由磁性极大的玄武岩构成,形成了3000高斯的强磁场,一切通讯导航的设备都会失灵。也就是说,当进入这些地方后,你就必须独自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与死亡,车辆一旦抛锚,由于无法定位,谁也救不了你。
可可西里的孤狼
二、可可西里无人区平均海拔5千,海拔每升高1千米气温下降6度,5千米海拔决定了就算夏天进可可西里,气温晚上也会降到零下十几度。晴朗的天,转眼狂风四起大雪纷飞,再看看那些不明生物巨大骨骸,天空雷暴也让人揪心。
可可西里含氧量只有平原上一半,稀薄的空气透明度极高,没有助氧设备,每走一步都会让人气喘吁吁。《可可西里》野外摄制组拍摄电影时,仅到海拔4800米的楚马尔河,100多人就剩60人了。缺氧导致肺水肿也是高死亡率原因。
头条图库 可可西里重达一吨多的藏野牛
三、可可西里很多路一到夏天冻土层会解冻,路面看起来无异状,车辆通过时“扑通”一下就陷进去了。这时,真正死亡来临了。为不被冻死,你会烧轮胎烧一切可烧的东西取暖,烧完了呢?是不是会选择往外走?实际上当火光亮起那一刻,你已经被数不清的狼、棕熊等猛兽盯上了,难不成你能打过棕熊或狼群?新疆两名骑行驴友半夜户外方便,一晚上被狼群吃成了骨架。
其他高原鼠疫,高原缺氧诱发的疾病,野牦牛爱撞车这些我们暂且不谈。这几年盗猎少了,那些年无处不在的盗猎团伙,只要碰到不明车辆和人员就会迅速开枪射杀,把你当成自然保护区反盗猎的巡山队员。盗猎和反盗猎团伙是生死之敌,为此付出生命的巡山队员很多,主要原因保护区巡山队刚成立时只有20人,无论武器装备还是单兵战斗力都无法和职业盗猎团伙相提并论。
电影《可可西里》中的盗猎团伙 拥有大量自动武器
90年代时可可西里,阿尔金山,羌塘三大无人区活跃的盗猎团伙,起码有200个以上。1994年,西部工委书记索南达杰在与盗猎分子交火中牺牲后,国家忍无可忍,大批武警从青海、新疆、西藏三个方向挺进昆仑山清剿盗猎团伙中,就打掉了92个,还不算前面和后面抓获的,想想没抓前猖獗到什么程度?
为了珍贵的藏羚羊绒,青海新疆一些不法分子组成一个个专业盗猎团伙。最少的团伙也有10人和三辆越野车。司机3~4人;枪手2~3人;剥羊皮高手屠宰工3~4人(必须要快,可可西里天气酷寒,冻住就扒不下来了);厨师一人;小老板或头目一人。93年新疆若羌抓获青海循化县一个盗猎团伙,有30多人14辆车,缴获56式半自动步枪、56式冲锋枪等16支,藏羚羊皮整整两车,最让人不可理解的是老板竟是名乡党委副书记。
《可可西里》电影中巡山队员与盗猎分子交火
盗猎团伙分子们装备精良,枪手枪法非常好,可以在飞驰的车上打倒一只只高速奔跑的藏羚羊。一些枪手,原本就是部队退役神枪手,盗猎团伙头目高价聘请的,巡山队怎么能打的过全副武装的专业犯罪集团呢。
新疆阿尔金山、青海可可西里、藏北羌塘三个无人区连成一片,总面积50万平方公里。但新疆阿尔金山野骆驼自然保护区1986年就成立了,财政和武装力量由政府保障,当然强大,因此,可可西里盗猎团伙轻易不敢到阿尔金山无人区来撒野,甚至新疆盗猎团伙捞金也是到青海可可西里,最多只敢在本地打打野食。藏北羌塘无人区93年成立,巡山队装备也好,且随时可呼叫部队支援。唯独青海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成立较晚,因此盗猎团伙不但密度大,且气焰嚣张。
头条图库,可可西里的盗猎团伙
90年代时青海黑枪产业泛滥,社会治安也不是太好,盗猎这种犯罪行为又是在荒无人迹的深山或荒野中进行,所以调大量军警一直没有提上日程。而盗猎团伙又是流动的,跟着藏羚羊走。就算青海想抓这些人,他们又通过便道跑进新疆或西藏无人区了,山里的路千万条。不协调好,天天垮省到西藏和新疆抓人,人家会同意吗?
雪山草地间到处是藏羚羊的哀嚎,可爱高原的精灵数量很快从7万多只降到1万只。且盗猎分子不光打藏羚羊,也打藏野牛和藏野驴等一级保护动物,有时甚至就为练枪。更可恶的盗猎团伙从不要藏羚羊的肉,只要羚羊皮。笔者进山搞地质调研时,常见到一片片被剥了皮的藏羚羊残骸,有些还是羊羔子。
头条图库 到处是被剥皮的藏羚羊
剥下羊皮后,专业人员开始梳羚羊绒,一只羚羊皮大概能梳出4两绒,羚羊绒是制作顶级沙图什披肩唯一原材料。黑色产业链以格尔木为中心,通过西藏樟木头口岸到尼泊尔、印度。
藏羚羊这种动物比较笨,白天晚上喜欢集中一起群居活动,白天胆子特小,见到人和车拼命跑。但晚上有灯光照,往往一动不动,打倒一只其余的也不跑,因此盗猎团伙往往一打一大片。最后有些盗猎团伙甚至想出更残忍办法。皮卡车上绑块宽木板,亮着灯光,冲进羚羊群里,木板在车的力量和高速运动中会将无数藏羚羊撞死。
夜色中的藏羚羊群
1994年1月8日,可可西里西部工委一次抓获了20名盗猎者,20名盗猎者中有一名盗猎分子患了肺水肿。索南达杰让秘书扎多把这名盗猎分子送往医院,并把最好的冲锋枪给了扎多,让他路上防身。此时巡山队只剩3人押解这19名盗猎分子。
索南达杰的车因为爆胎落后了一段,他并不知道,两名队员已被19名盗猎分子制服了。待追上车队,三名盗猎分子持枪就冲了过来。索南达杰没有犹豫,迅速开火击毙一人击伤一人。另一人向车内其余人员喊:“赶紧开枪,赶快打”。
头条图库 《 可可西里》中巡山队员刘东
可可西里盗猎与反盗猎曾一直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角逐,没有什么“交枪不杀”,也没有什么高大上口号,双方遇到后抢占有利地形立即开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漆黑的夜里,盗猎分子亮了下灯,定位好索南达杰车方向,一起开火,密集的子弹倾泻了十几分钟后盗猎分子才离开,两名巡山队员在枪响后,也各自逃命,第2天他们按记忆返回时,索南大街已冻成了冰雕,死时还保持着扣动扳机姿态,双眼怒睁。
牺牲时的西部工委书记索南达杰烈士
他的牺牲,给青海甚至国家带来了巨大震撼,一支四五十人巡山队迅速成立,可可西里盗猎团伙的疯狂行径被曝光于世。尽管如此,经费还是没有到位。无奈下,刚成立的西部野牦牛团队只有一边打击盗猎,一边将收缴的部分羚羊皮又通过黑市卖掉,维持经费,无奈且无力。
为解决这个矛盾,扎巴多杰队长到处奔走呼吁。直到遇见来可可西里考察长江源头的杨欣,并在杨欣努力下,第1个反盗猎前沿基地——索南达杰野生动物保护站正式成立。
1998年,在国家统一组织下,青海、新疆、西藏展开联合清山行动,数千武警浩浩荡荡开进昆仑山,无人机搜寻目标,各追捕分队封死路口围捕。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成为盗猎分子唯一选择,负隅顽抗 ?呵呵!
2011年,公安部开展的“清网行动”中,杀害索南达杰的盗猎团伙三名枪手落网,还有三名在逃,也不知道现在抓住没有?
历史图片 抓获的盗猎分子
如今的可可西里藏羚羊已恢复到了7万多只,越来越多爱心人士投入到了保护藏羚羊,保护三江源,保护中华塔水塔活动中,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文明进步。而可可西里也升级为了国家自然保护区,外线甚至还开辟了两条旅游线路,供驴友们摄影、采风、体验壮观的高原风光。但任何团体和个人禁止擅自穿越,毕竟属于凶险的无人区。
作者论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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