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贵州《因为这一群人 》作者·蔷薇 主播·山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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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群人
常常走在路上，用一双不安分的眼，探寻别人的世界。
一群老人入了我的眼。平均年龄五六十，女多男少，一大群，统统穿着各种深色护衣，各种款式，深色遮阳帽，一律皮肤灰褐色，是常年风吹日晒过，接近雨后泥土般的颜色。
他们是一群栽种花草的临时工人。
每天一早，七点左右，我走在上学路上，正好看到他们排成一条纵队迎面走来。人手一把铁锹，铁锹口用塑料袋包扎着，依稀看出银色锹刃闪着寒光，是那种一直被使用，也一直被分外被保护的样子。
队伍大概十几个人，前面的走路带风，年轻些，五十不到，微胖，短发，绛紫色中长格子护衣，中间的那位，五六十岁的样子，瘦，但精神奕奕，腿脚拎得不慢，像是赶去一个战场，走得浑身起劲，笑意溢在脸上，虽不白净，但有慈祥母亲的感觉。最让我目光流驻的是最后三位老人。干瘦，低矮，满脸干巴的皱纹如菊，一位老爷爷，像一片枯矮的树，他走得慢，但努力赶上的样子，让我又觉得他像个小孩，可爱。他后面的两位奶奶，一看就是腿脚不便。一位穿老红外衣的应该是膝盖疼，两只脚有蹒跚的感觉，肚子置前，两腿一左一右使力均衡忍疼往前硬拎着，她不想落下多远吧，最后的阿婆，最瘦最老，一条腿着实是拖着，因为奋力，一摇一摆，看得我又心疼，又振奋，因为所有人脸上都有一种轻松愉悦努力的平静的快乐，在这初夏的清晨，他们奔赴的亲爱的土地正散发着清新的新翻气息，他们要栽种的花或草，也沾着露水闪着绿意的光，他们用双手护大地美丽，也让自己的存在更加周全。
又一个清晨，依然走在正在兴建的路上，两旁依然正在各种装点。多远，我又看到了那群老人。
这次，她们在栽太阳花。
一、二、三，……八个一字排开，一人手里一个小铲子，一张小矮凳坐着，一株一株绿叶深紫红太阳花被他们认真安放。当时，远远地，我看到一个个躬身低头劳作的背影，这一条线以各种深红各种格子各种帽子组合成，是一条绸带般溪流般的美丽线条，装点流动在半是深褐泥土半是绿草红花的大地上，特美。
靠近，每个人手里不停，娴熟地挖，放，培，一棵又一棵，少有人语，只有清脆婉转鸟鸣伴他们左右，我想，这静默是这群老人也在这夏初的一切美好里沉醉了吧，一土一花一世界，或许他们说不出什么诗意的话来，但走了大半生的他们，还愿意还能乐意地用这种方式生活，多多少少是一种积淀，是一种庆幸，是一种生活的赐予，包括所有的劳动者，包括我，当你沉心乐于做事时，当你全心投入做一件事时，不管体力脑力，都是最漂亮的姿态。
我常常看到农民工小伙儿一身灰尘，但满脸豪迈，一身力气，挥洒汗水中，还不忘高歌一曲，那也许是一个整天窝在办公室里的懒人怎样都无法感受到的酣畅淋漓，瓦工大爷只一心摆好手中的一块砖而忘了整个世界的神情，让我走过时不敢脚步恣意，放轻步伐，生怕打扰，更是敬畏，尽管知道，身处闹市他们怎会被打扰？还有那两个大爷，开着电动三轮，车头一面五星红旗飘扬，我从这两张不年轻的脸上，看到了遮掩不了的自豪，还有一种藏不住的曾经的青春神采。不禁感慨，有的时候，幸福和年龄、地位、金钱真的无关。
因为这一群人，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但心里全是阳光的人，我的清晨里也全是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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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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