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典中汲取治疗麻木的经验
不知道大家治疗麻木的效果怎么样?坦白的讲,我是没有一点把握,这是最困惑我的,所以就翻阅古书,希望能够找到治疗麻木的有效办法,果然找到一些有关麻木的论述。
在《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就说,“麻,非痛非痒,肌肉内如有虫行,按之不止,搔之愈甚;木,不痛不痒,按之不知,掐之不觉,如木厚之感”。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古人对麻和木这两个症状的认识是相当到位,反观我们现在却没有那么细致。
临床上遇到麻木的病人,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麻还是木,或是麻和木都有。对于这两个症状病人还真分不清楚,再问他还说麻木,所以我们一定去明确区分。“麻”的感觉就像蚂蚁在皮肤上爬,或者像触电一样;“木”就是皮肤不敏感,摸起来觉得皮肤厚,甚至掐着都不觉得疼。
清代名医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也对麻木提出自己的论述,他认为初病在经,久病在络。落实到“麻”和“木”这两种症状来说,“麻”是经络不通的初发期,位置在“经”;“木”则是经络不通的进一步加重,位置在“络”。这就好解释脚底板发木的病人,涌泉点刺放血效果就很好,针刺效果就差很多。
古人给出麻木的概念后,随后就总结了三个原因。一是由气血俱虚,经脉失于营养;二是气血凝滞;三是寒湿痰瘀留于脉络。对于这些枯燥的论述,我还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后来看到清朝名医费绳甫治疗一个麻木的案例,才对上面这些论述有所领悟。他所治疗的这个病人主要症状是半身麻木,找了好多名医都没有效果。这也足以证明,从故至今麻木都是不好治疗的病。病人苔微腻,舌质偏红,脉象弦细。又看了前面医生所开的处方,大部分是化痰熄风的药物,毕竟,这半身麻木,大多考虑为风痰之症。前医的思路,没毛病啊。
费绳甫思索良久,也没找到头绪。恰好这个时候,病人家的儿媳妇张罗好饭菜,请他吃饭。病家盛情,不好推辞。但是费绳甫来到饭桌前一看,愣了。
原来,桌子上摆的,只有几碟野菜。儿媳妇把稀糊粥端上来,面有愧色,道:“家贫,无以招待先生,这些稀糊粥,也是从别接借的。至于野菜,也是今日得知先生要来,早晨去挖的新鲜的。先生请勿嫌弃”。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豁然开朗,明白了病人的病因病机,提笔写下一张处方,组方为:当归、炒白芍、秦艽、生熟薏苡仁、川断、狗脊、牛膝、独活、橘红、半夏、蚕沙、茯苓、木瓜、羚羊角、红枣、桑枝。病人服药之后,麻木之感大减。调养一段时日后,麻木完全消失。
一切,都如费绳甫所说,源自他在患者家中吃的那顿饭。从这顿饭里,费绳甫看到两个字:清贫。是啊,清贫。野菜现挖,糊粥靠借,这样的家庭,怎不清贫?费绳甫从中意识到,患者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身体必然被过度地消耗。其结果,无非是两个:
第一,脾胃虚弱,运化失常,于是聚生痰湿。
第二,精血亏虚,肝肾不足,于是化生肝风。
肝风起,催动痰湿,流入肢体,于是就形成了麻木。患者脉弦细,乃正虚、风痰之象,患者苔腻,为有湿之征。患者舌红,为阴血亏虚而生内热啊!
之前的医生,只注重化痰湿、息肝风,清热,而没有注重扶正,补养肝肾。这不是说他们粗心大意,而是没有看到患者家中的情况,没有用足够的仁爱之心,去感受患者的生活。否则,这个问题,一定会被发现的。
秦艽、蚕沙、木瓜、桑枝祛风除湿通经络,羚羊角平息肝风,薏苡仁、半夏、橘红、茯苓化痰湿。这些都是常规操作。关键是,加入当归、白芍、大枣养阴血,用狗脊、川断、牛膝补益肝肾。他加重了扶正之品的应用。
这是古人治疗麻木的成功医案,这个病用现在的话说,可能就是脑血管病导致的一侧肢体麻木。那处方放到现在会不会过时?理论不过时,但使用时处方需要变通。
我国已经实现了贫困人口全部脱贫,进入全面小康社会的新时代,现在压根就见不到吃野菜喝糊粥的病人,但脾胃虚弱、精血亏虚的病人却一直都在。现在物质充裕,脾胃更虚,精神丰富,精血更亏。所以今天使用时我觉得加入消食导滞的药同时配合点刺放血疗效可能会更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