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的栀子花了

有时候我们总是把爱情想得太强大,总会单纯的认为只要还有感情在,一切困难都不算困难,一切距离也都不算距离,可又有多少恋人真正能够做到“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呢?

那是周五的最后一节课,中午11:58,距离放学还有两分钟。放在课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随即屏幕被唤醒,两条微信消息的对框在屏幕上弹出,刚好遮住了锁屏壁纸上我和他的合照。

“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

这两条消息是一个我备注为“栀子花”的微信好友发来的,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什么微信好友,而是我交往了快两年的男朋友,不过从那一刻起,他便真真实实地成为了我的“微信好友”。

其实我并不喜欢消息显示在锁屏上,但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并回复他的消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就把微信和QQ的新消息接收设置为“显示消息详情”。

看到那两条微信后,我感觉心跳像是漏了半拍,然后快速平复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对话框里打下,

“愚人节还没到呢,怎么突然开起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玩”,

随后再找了两个萌萌的撒娇表情一同给他发过去。

这次他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秒回我消息,而是显示了将近十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我盯着聊天界面,虽然没有新消息进来,但是我心里的不安却在不断地加深。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似有若无地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了,不再有那么多的话题可聊,没有“早安、午安、晚安”,打电话、聊天的频率越来越低……因为社团活动加上作业原因,我忙得不可开交,我没有给他发消息,而他也是这一周以来第一次给我发消息。
终于,他编辑了十来分钟的内容发过来了,可我一点都不想收到。
“我是认真的,不是玩笑”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们结束吧”
“……”
我颤抖着双手拨通了他的电话,他接了,但没出声。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对不起,我急了,加大了音量,声嘶力竭地哭着逼问他,
“为什么突然就要分手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不是说好毕业就结婚的吗?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你不爱我了吗……”
我哭太用力,声音慢慢嘶哑,直到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干净,安静到只剩下哭泣的声音,他才开始说话。他并没有一个个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他却是用一句话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
他说,
“对不起,我爱你,但是,我真的不爱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哭得很伤心,可我也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哭泣声,以及他说话时难受到哽咽的停顿。
他说完那句话,我们都沉默了,他的话说得我无言以对,他的理由我也无从反驳,我不愿意接受,可是,我只能接受,因为,我们之间几千千米的距离我真的无法改变。
几分钟后,我挂了电话。回到宿舍哭了一下午,直到眼泪干涸,声音嘶哑到说不出话。那些天,我们谁都没有再联系谁,而我和他当初那些相处的美好时光却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甚至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不过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在意对方。高三那年,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在教室自习到很晚,快到宿舍门禁时间,准备回宿舍时才发现,天空早在不知不觉中下起了瓢泼大雨。环顾整个教室乃至整层教学楼,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还在教室自习。
或许是因为教室隔音效果太好,也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学得太认真了,以至于临走才发现下雨了。那周我没带手机回学校,他也没带,我们都没办法发消息让自己的舍友送伞。当我一筹莫展地看着窗外的雨时,他突然说,“你在教室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没过一会儿,我看到他奔跑在从教学楼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在倾盆大雨中。
我回到座位上收拾好书包,默默地想着,他会不会就是同我开个玩笑罢了,回去就把我忘了呢?
当我正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教室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浑身湿漉漉的淋着水,湿透了的衬衫紧贴着皮肤,头发湿答答的贴在头皮上,发梢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流,手里握着两把伞……是他,他真的来接我了。
“快走吧,宿管阿姨快锁门了。”
他走近我并拉起我的袖口,我一把抓起书包,起身跟着他出了教室,空气中弥漫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许是因为他来回跑的,外加爬了教室五层楼给喘的。
教学楼下,他给我递来一把雨伞,很大。他撑着的那把却是很小,他说他已经湿透了,不撑伞也无所谓,所以把大的伞给了我。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亲近了许多,课间、周末一起闲聊、学习成为了日常。
学校附近有一条小街,每天早上都有人卖各种应季鲜花。那天我去小街闲逛,看到有人卖栀子花,用藤条扎着,四五朵一小束,我便买了一束攥在手上。回学校的路上刚好遇到了他,他看了看我手中的栀子花,问道,
“你喜欢栀子花?”
“对啊”
我随口答道,不过栀子花确实是我最喜欢的花。
他歪了歪头,笑了,阳光下格外的好看,然后说了句,
“好巧,所有花中我最喜欢栀子花。”
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只知道从那以后,他总会在周末出去给我带一束栀子花,甚至,他还把他那个喝水用的玻璃杯用来给我泡花了。
时间飞快流逝,高考步步逼近。我们在一起解题的机会也在不停倒数,那段时间尤其充实,我们总是互相勉励,互相督促,每次测试增加一分都像是捡了宝似的喜悦。
高考时,我们的考场之间隔了两栋教学楼,但是每次在教学楼前排队过安检时,他都会去我的考场外找我,然后在我耳边轻轻说一句,
“放轻松,我们一起加油!”
我紧张的心情也会平静许多。
六月八号,考完最后一科,大家都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回家了,我们也没时间打过照面。下午六点多,他给我发消息,一张照片,是我们常去的那家甜品店,桌上放着我平时喜欢甜点。随后,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预祝我们高考大捷,慕斯给你点好了”
“马上到”
我回了消息,穿上鞋就冲甜品店去了。
很快我便抵达目的地,那时候,夕阳的余晖透过甜品店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光晕下黑色的头发变成了栗色,显得皮肤更加白皙,他本就五官清秀,有棱有角,一身浅绿色的衬衫,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机,整个景象,恍若一幅画,好一个翩翩少年,好一个岁月静好。
后来,他送了我很大一束栀子花,洁白娇艳,清香四溢。他说,
“栀子花的话语是一生的守候,我们在一起吧,我想做你的栀子花,为你守候!”
那天,夕阳下,我抱着他送的栀子花,笑而不语。
高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我们的成绩只相差五分,我们的第一志愿填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经过一系列的计算,我们都觉得我们能被第一志愿录取的,所以其他的志愿就随便填了一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几天,他就查到了录取结果,而我的迟迟没有查到。经过几天漫长的等待,我终于被录取了,但不是跟他一个学校,不仅如此,我们的学校还相隔甚远,一个南方,一个北方。
当时我哭了,他安慰我说没事的,我们可以经常打电话、打视频,节假日也可以一起去玩,而且,假期回家就可以随时见得到了。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隔的远,不能经常见到,不能经常一起出去玩,不能再一起上下课,所以才特别难过。
开学那天,他送我去了机场,我红着眼眶过了安检,他在我起飞后才离开了机场。
我们在各自的学校给彼此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开心或是难过,又或者是一些芝麻大的小事,总能把聊天记录塞得满满的。
节假日我们总会提前安排好,一起约着出去玩。虽然隔得很远,但在这两年不到的时光里,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仿佛大街小巷都是我们牵手走过的背影。
那时候我从未想过异地恋会那么难捱,身边的朋友都说异地恋是没有结果的,我还反驳他们,笑话人家没有修成正果是因为不够喜欢对方。那时候我总是那么单纯,真的以为爱情无坚不摧,以为只要还有爱一切就不会改变。
如今我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以为。爱情不能克服所有的困难,我们的故事终究还是落了俗套。
我在突如其来的失恋里堕落了几天后,很多事慢慢想明白了,也慢慢接受了。
我把他的所有备注从“栀子花”改成了他的名字。后来,我给他发了消息,
“谢谢你陪我走过那么美好的一段时光,也谢谢你曾经那么真挚的爱过我,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的栀子花了,祝你好运,珍重。”
后来,我和他很少再联系,我们在千里以外的地方过着各自的生活,其实,栀子花还有一个花语,叫做“永恒的爱”。
不可否认,我还爱着他,像当初那般,只不过不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永恒,但我知道,暂时不会变。或许,他也是吧。

-来稿:愚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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