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徘徊在城市边缘(33)---他笑笑,第一次?

徘徊在城市边缘(33)

文/天云

站在网吧的门口,我又一次想起了余敏,想起了多日前她在这个网吧的某台机器上给我留言的情景,想起站在滩歌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想起不久前在夜色朦胧中她说过分手的每一个细节。
正在我纠结不已的时候,吴健平适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坏坏地笑着,怎么样,李扬,半夜三更的,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想去找个小姐玩玩吧。
那,真要想去,我请客,要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谁也不会告诉的,你就放心好了。
走吧,我带你去东湖,那里有几个姑娘不错。
就这样,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竟然跟着吴健平走在通往东湖的路上。
深秋的夜已经少有行人,路上铺着厚厚的落叶,一个个路灯发着冷清的光,扭头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窗口里,温暖的灯光映照出各式各样花纹的窗帘。
托翁说过,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每一个有着温暖光亮房间的背后,是否都有一对幸福的恋人或者温馨的家庭。
吴健平走在我的前面,手中的烟一明一暗,寒冷使他微弓着背,缩着脖子。
偶尔经过一个个有着粉红光亮蒙着玻璃纸的洗头房的门前,总会看到一个个依门站立的小姐,打扮妖艳,表情夸张,甚至有一个还用手冲我们做了一个很下流但成年人一看就会明白的动作。
吴健平一面走,一面不厌其烦地诉说他在这里的一个相好如何让人销魂。
在“香格里拉洗浴城”的三岔路口,他站定,朝南面一间亮着朦胧红光的房间一指,说就是这里了,让我随他进去。
我突然有些窘,脸色胀得通红。
他笑笑,第一次?
我不置可否,说我不想去了。他很奇怪地看我,接着摇摇头,嘴里咂咂有声,说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好这个的,装什么装?
他说要不你先站这,我去看那位长相漂亮的姑娘在不在。
很快他就返了回来,说里面的小姐都去旅游了,不在这里,我问,这么晚,还旅游?
吴健平忽然很夸张的大笑起来,看着一脸迷惑的我,唉,叫我怎么说你呢?接着拦了一辆车,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他便把我塞进车里,朝司机说一声,去欢鹏酒店,那个司机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没有听清,但吴健平却好像很默契地放声大笑了。
在金城,好嫖的男人们和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们,没有人不知道欢鹏酒店,就好像那部张曼玉主演的《龙门客栈》里的人肉包子一样,已经成了道上不成文的规定。
而对吴健平来说去欢鹏酒店成了一日三餐后的零食,缺一不可,有时顺便带着李珉瑜去开开荤。每次回来,都会坐在一起很恶俗地诉说着每一次的经过……
但真正随着他们来到这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
不可否认,这已经成了一种很流行的职业,有一大部分白天打扮的花枝招展,闲情逸致的女孩们,夜色的掩盖下躺在男人的欲望里挣花花绿绿的钞票。
吴健平轻车熟路的带我直奔三楼。穿过狭窄阴暗的过道,一间间只能容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柜子的房间便在眼前了,门大多都敞开着,女人们四仰八叉地斜躺在床上,见有人过来,总会像街道上摆地摊的小贩眼中闪光,身体前挺,频摆双手。
吴健平冲我笑笑,看上哪个就进去把门关了,三十元一次。说完,就拐进一个房间,门在我身后很响地关掉了。
我开始返回时,先前那些探起身来热情招呼的女人眼中重新放光,但看到我闪过门口时,眼中竟然出现一丝不屑的神情。
我一路小跑到楼下,掏出手机,拨通了吴健平的电话,我对着话筒大喊一声,JC来了,就挂了电话,然后坐在旁边的烧烤摊前,看着吴健平衣衫不整地冲下了大楼。
吴健平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正坐在马路边的椅子上点燃了一支廉价的“金城”牌香烟。
随着烟头在夜中明明灭灭,一股呛人的烟味瞬间便弥漫开来。
他挤在我身边,惊惶失措地问,JC呢?我一脸的无辜,什么JC啊,对了,你让JC抓住了啊?
他气急败坏,操,傻B,我可是付了钱的!
我笑,那你上去继续吧。
吴健平穿好衣服,妈的,这么倒霉,偏偏带你出来。
那要不你去,钱我出。我在这里等你。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吴健平越发动怒起来,妈的,以为老子少那几十元啊!
呆了一会,我又小心试探着问,那你还要不要去啊,或者,别的地方?
这句话倒好像是提醒了他,他脸上重新焕发出动人的光彩。
看了看表,要不,我们去火车站,不过我提醒你,这次要是再破坏老子的好事,那就跟你没完。
从欢鹏酒店往南看去,两个大大的吸塑字“金城”便醒目地在夜空中,背后是黑乎乎的南山。
那一条街上,依然有很多敞开的门和腿像八字一样分开在沙发上的女孩,秋天的深夜里,寒冷并没有让他们穿上厚厚的棉衣。
我走走停停,对吴健平说要不要进去问问,他则不发一言,一直闷头走路。
我跟在他后面,想着这里白天的喧哗,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术扑克亦或是魔术麻将,电线杆上贴得乱七八糟的招工广告。
背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地下小纸箱里粗制滥造的有色小说,躲躲闪闪游离不定的目光。
有人适时从厚衣服里变魔术一样取出来诸如《灯草和尚》,《玉楼春》或者还有更为诱惑的《深夜里叫春的女人》,《俏女遇色狼》等等封面上印着光屁股男女交合在一起的书或杂志、光盘。
吴健平在前面七拐八弯,把我带进了一个小小胡同的尽头。
使我惊奇地是,胡同里竟然有好些和我们一样游荡的男男女女,吴健平闷头往里走,我紧张地跟在身后。
他熟练的拐到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前,敲了敲窗户,里面一阵响动,紧接着一个女孩的声音,我们睡了。
吴健平没说话,转头对我说,走吧,这里没人了。
往回走时,没有了来时的紧张,路过一个女孩,他向我们伸出手,一晚上一百,要不要?
吴健平很急促地走在前面,我回过头,说,不能便宜吗?
女孩说,如果真住,可以考虑一下。
我有些恶作剧的和她说话的同时,后面漫不经心吸烟地男人围了过来。
吴健平转过身拉住我的手,一闪身快速地出了胡同。
说你傻,你他妈真还是SB,没看见他们那么多人等着玩佛跳墙啊。
接着坐在寒冷的102路车站的长凳上,他给我上了很多书本上所没有的课,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也是一门复杂的社会科学。
那晚在临街的洗头房里,吴健平最终找到的,是我的小学同桌。
我躲在暗夜里,看着他们讨价还价,说出去还是回家之类很专业的话,像是吃了一口混着苍蝇的饭菜,让我在这个月朗星稀的秋夜,蹲在马路边等吴健平的时候呕吐了起来。
但我宁愿相信,只是烟抽多了的缘故。
吴健平坐在吴家堡停车场边的烤肉摊上大口喝酒,吃羊肉串,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与他一起在吴家堡四通停车场的那些日子,我总是搞不懂他为何如此轻易地发情,又为何能如此轻松地放下。
或者来来回回兽欲的发泄中,他体会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人生价值而超脱。
(未完待续)
作者:天云,一个风轻云淡的自由散漫人。爱故事,爱自由,爱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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