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AS新药背后的“超级应答者”现状 | 独家

今天你被KRAS抑制剂这条消息刷屏了吗?这款KRAS抑制剂最新展现的实力确实值得刷屏,但是肺腾更想和你聊聊,这次报道中一位疗效颇佳的患者背后的真实故事。

令人惊喜的临床数据

Mirati Therapeutics公司今天宣布了KRAS G12C抑制剂阿格拉西布(MRTX849)的最新临床试验结果,形势一片大好。在治疗接受过化疗和一种PD-1 / PD-L1抑制剂疗法的晚期非小细胞肺癌患者时,Adagrasib的单药治疗效果,达到了45%的确诊客观缓解率和96%的疾病控制率!因为优秀的数据结果,药企方计划在明年下半年向FDA递交Adagrasib的新药申请(NDA)。

接受Adagrasib单药治疗的晚期NSCLC患者糖尿病均接受过含铂化疗,而且92%的患者接受过PD-1 / PD-L1抑制剂的治疗。在这两类治疗无效后他们的治疗选择非常有限。

收集1 / 1b期临床试验和2期临床试验的患者数据,Adagrasib单药治疗(剂量为600 mg,每日两次)达到45%(23/51)的确认客观缓解率。

Adagrasib单药治疗晚期NSCLC患者的ORR数据

(图片来源:Mirati公司官网)

值得一提的是,96%(49/51)的患者能够从Adagrasib单药治疗中分化,在确认获得康复的患者中,70%(16/23)患者的肿瘤与缩小比例缩小40%以上。

图片来源:Mirati公司官网

除了公布上述单药治疗的数据,在一次会议上,Mirati还展示了一名接受Adagrasib和TNO155联合治疗的病例。这名患者不但接受过化疗,PD-1 / PD-L1抑制剂的治疗,而且接受过另一种KRAS G12C抑制剂的治疗。患者在接受组合疗法之后,肿瘤体积缩小了60%!

接受Adagrasib和TNO155组合疗法患者的病情分析

(图片来源:Mirati公司官网)

有相关报道称这位患者仍然在接受治疗,但是肺腾在多方核实后,发现该名患者就是疫情爆发前,通过肺腾搭桥美国多家医院,远赴美国成功入组临床的KRAS患者。我们从19年8月以来,一直与患者进行随访沟通,我们知道药效显著和数据都是真实的,但是患者却因为一些原因,已经没再接受治疗。重新用上这款药,是他现在和肺腾共同的努力目标。

11月入组成功,患者一家和美国医生的合照

往期报道:国内首例!KRAS突变患者成功入组美国AMG 510临床

一场疫情,

陷入怎么选都会错的两难境地

从上文来自药企官网的数据和患者口述来看,这款KRAS抑制剂的效果十分显著,甚至在肺腾的数据库中,唯一一位在用完AMG510以后,使用Adagrasib+TNO155继续持续有效的患者,算是“超级应答者”。

可是没想到,一场悄然而至并迅速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带来谁都没想到的难题。

自去年十月患者在肺腾帮助下成功临床入组后,原计划一直在美国接受新药治疗,国内却传来噩耗,“母亲病危了”。接到这个消息时,他懵了。

哪怕独自在美国,因为疫情无法出门,困守在家中数月还被确诊抑郁症,他也没想过要回国。按照当时疫情严管期间的政策,回国不仅要隔离14天,疫情变幻莫测,回去很大概率短时间内就再来不了美国了。临床新药并不被允许携带回国,如果回国相当于直接放弃自己生的希望。

是回国见至亲最后一面,还是为确保自己生命健康,稳妥留在美国?患者陷入了不管怎么选都会错的两难境地。但是身为人子又怎么可以不见母亲最后一面?如果不送母亲最后一程,他觉得自己将抱憾终生。在自己与母亲的生命之间,最后他决定选择后者并在9月初启程回国。

病情直转急下,

跨国临床迫在眉睫

回国后,意想不到的是,患者因为身体二氧化碳含量过高,呼吸困难,住进了ICU(后证实,与该临床新药无关)。如果没有在美国那年新药治疗带来的身体好转做基础,后果更不敢想象。

经过一周的精心照顾,患者已经从ICU转回到了普通病房,根据家属自9月15日以来和我们的紧密沟通中了解到,他现在身体状况也在逐渐恢复中。只可惜经过医院医生评判,他的状态现在根本禁不住长途劳累,回美国继续临床的计划也只能暂缓。

患者上周诊断报告显示抑郁症依旧严重

美国的主治医生也正在和肺腾紧密沟通,且努力向药企申请,为患者争取把临床新药寄到中国,尽可能让患者继续应答。这也将会是临床新药的第一次“创举”。

临床新药跨国使用,

又谈何容易?!

作为患者的桥梁,我们早在2018年就与Mirati公司联系,促使该药尽快进入中国。然而我们多番联系,仍然没有得到反馈。只能换种思路,联合美国的医院与临床医生,把国内的KRAS患者安排出国参与临床。

然而黑天鹅事件 – 一场全球蔓延的新冠疫情,偏偏在2020年发生了,如“蝴蝶效应”一样,因为担心被传染,患者只能待在家中;因为不能自由活动,患者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因为得了心病,外加家中的亲人生病,使思乡之心愈加强烈;又因为情绪的波动,患者已顾不上自己,宁愿冒着“无药可用”甚至生命的危险回国。

但是,让患者使用新药的跨国机制谈何容易?一方面在国内没有使用全球最新药物的先例,意味着没有医生懂得如何处理患者可能出现的任何副作用另一方面,新药的跨国使用,存在着从运输、海关、伦理、药物服用监控、检查、疾病管理等重重障碍。允许临床的跨国使用,意味着药厂、两国医生、患者,都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和责任。

这个事情中,还有个沟通的小插曲,那就是患者的内疚,与医生的争取。

患者家属知道回国并非是最对的事情,但是对于患者的母亲来讲,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患者与家属一直抱有强烈的内疚感,甚至有段时间连邮件都不敢回复美国的医生,因为觉得对不起帮他们争取临床的医生。用患者家属的话说:“我爸(的生命)让医生给救回来了,然后自己又自暴自弃跑回中国弄成这个样子。”在肺腾看来,患者的选择是被逼无奈。

另外一头的医生,也和肺腾有紧密的联系,冒着被药企取消临床入组名额的风险,坚持帮助患者保留他的临床名额,还硬着头皮向药企申请“临床新药跨国使用”,在竞争激烈的临床与学术环境,医生为患者做了超过本份的事。在肺腾眼里看来,医生是勇敢的。

或许,这件事情对于任意一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肺腾在征求了患者的同意后,还是坚持把他报道出来,因为“临床新药跨国使用”值得做,不仅仅是因为这位患者是“超级应答者”,更因为我们不知道下一个黑天鹅事件会在何时出现,更是因为,我们希望每个人不需要在自己与亲人的生命中做唯一的选择。

肺腾将持续跟进这位患者的情况,并持续与药企、医生紧密联系。愿这位患者的选择,成为改变临床规则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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