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承锁短篇小说《姚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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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婶（二）
文/万承锁
女人这辈子，说起来很平凡，做起来很艰难，过起来很心酸，活起来很累，很累！大男人们，你懂你身边的女人？
——题记
姚婶在一页又一页日历的背面写道：
“婚后的第二年春天，身体出现妊娠反应。喜讯传出，娘婆二家喜出望外，眉开眼笑，烧香拜佛。丈夫关怀备至，公婆兴奋不已。有时，婆婆也会送些“好吃”的，但她每次都说，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补补的。怀孕期间，尽管很难受，吐得也很厉害，但是生产队上工不得不去。工余时间，开荒种菜，小块土地的田间管理等，繁杂的家庭琐事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不过，这段时间丈夫表现的不错，他只要有空，也时常帮我一把。”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对于每个女人来说，最感动的时刻莫过于此，但这不包括姚婶在内。
“最终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挨过了那漫长的十月怀胎。分娩的那天夜里，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我被冻得全身发抖，疼得撕心裂肺，大哭，大叫……”
“当接生婆说，孩子属于顺产，母子平安，不过是个千金大小姐。顿时，屋子里的温度瞬时降至冰点，他一反常态的表情令人感到恐怖和不寒而栗；婆婆尚未看小孙女一眼就悄悄地溜走了，最后还是接生婆给我烧了一碗红糖开水和二个鸡蛋。我伴着泪水，吃了产后的第一餐。当时，我的心真的比生孩子还疼。”
在另外几页日历的背面，姚婶又写道：
“更令我不能接受的是，在接下来的三年多时间里，婆婆怂恿丈夫硬是逼迫我继续生。并扬言，不生男孩誓不罢休。不堪回首的那几年，没有自由，没有做女人的尊严，多种妇科疾病导致身心俱疲，苦不堪言。“四朵金花”从月子里，到会走路，大多都是我自己，我娘家母亲和妹妹，有时间也会过来帮忙照顾。”
“四丫头出生的那年，家徒四壁，债台高筑，孩子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老四每天夜里几乎是一小时哭一次，我也跟着一小时醒一次，给四宝喂米糊汤。一次，夜里凌晨三点多，孩子又哭又闹，我实在是太辛苦太累了，眼都睁不开，想让他起来给孩子冲一次奶糕，却发现丈夫不在床上。原来，他嫌孩子吵，跑到屋后面的草棚去睡了。”
“那一年11月份，村子里有公派劳动力任务，去滁河扒河。没办法只能忍心地把老大，老二两个留在家中。一只箩筐里放着被褥行李，一只箩筐里坐着老三、老四，挑着她们两个和村里的男人们一起徒步约百里加入河工大军。从河床到河坝每趟要爬一百多个阶梯，就为了每顿饭能有二舀子粥。
我只能从碗口简单喝几口，剩下稠的那部分留给孩子们吃。”
“有一天傍晚，快要收工了，可能是太饿的原因，我正挑着一担泥土，从河床底部一步一台阶的向上爬，突然眼睛发黑，腿脚发软，大汗淋漓，头晕乎乎的，身子不由自主蹲了下去。待我缓过神时，好姐妹们已经将我背回住处，喂我吃了一大碗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地的劝说我，不能这样下去，这样长期下去，一旦累垮了自己的身体，怎么把四个孩子养大成人？”
后来，听我母亲说，“姚梅花一生坚强，视孩子为天。就那样日复一日有50多天，天天都如此，坚持到那次扒河结束。”
此时，我不禁想起了十报父母恩中的《四报咽苦吐甘恩》：“父母恩深重，顾怜没失时。吐甘无稍息，咽苦不颦眉。爱重情难忍，恩深复倍悲。但令孩儿饱，慈母不辞饥。”
（待续）
2020年8月25日写于上海
【作家档案】
万承锁（网名：老顽童），安徽合肥人，中学退休教师，《今日头条》美文领域创作者。先后在多家平台已公开发表原创诗歌，散文和短篇小说百余篇。偶有文字散见于报刊。生活和工作之余，习惯清净淡雅，喜欢与文字“为伍”，与书香“作伴”，时而写点凡尘心语，抒怀对人生的感悟，旨在陶冶自我，分享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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