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柳中平||捕 蟹(散文)
主编:非 鱼
“又是一年秋风起”,吃螃蟹,是中国人传统的习惯了。去黄陂湖望着公路两旁赏心悦目的黄花,想起了古人“对菊持螯”的雅兴。我非常钦佩第一个吃蟹人把这样的美味带给人间,也更钦佩养蟹人的勤劳和捕蟹人的智慧。
中秋节前,我陪同学一起去探访黄陂湖大闸蟹养殖基地。养殖场的老板是我远房亲戚,他正在水面上划着一条窄窄的小木船给大闸蟹投食,看到我们,他把船靠到埂边。老板姓叶,是个四十挂边精明能干的壮实汉子。他是黄陂湖边最有名的养殖大闸蟹能手,他划着木浆比我们拿鸡毛掸子还轻松。
“大闸蟹快要成熟了,我们给它们投食玉米、红薯、南瓜等做成的环保饲料,确保出品的大闸蟹口感好。晚饭后天黑带你们捕蟹。”说着划着小船慢悠悠地驶向蟹塘中间,一边撒着蟹粮。
一弯淡淡的新月,刚好挂在树梢的时候,叶总领着我们来到了养蟹塘边堤埂上。白天,清得能看见游鱼、水草的湖水,现在幽幽的、静静的,像一面明镜。现在是初秋,大闸蟹还没十分成熟,夜晚也不上岸。为了赶中秋时节,满足一批吃货的胃口,养殖户必须用非常规手段提前捕一批大闸蟹,上市能卖个好价钱。熟悉蟹性的老板和工人们有的是办法,他们在蟹塘边设下一道围网留一处“缺口”,用头灯贴着“缺口”的水面,螃蟹见到灯光,就会拼命地向亮光处爬去。捕蟹的人裸露着手臂,弯着腰,眼睛盯着水下,见螃蟹爬来,就伸手将螃蟹捉住。八成熟以上的母蟹留着,其它的包括公蟹都放回水里。捕蟹讲起来容易,其实是很辛苦的,累不用说了,对爬出水面的大闸蟹公母和大小,他们一眼就能很轻松地分辨开来,一抓一个准。现在捕的基本都是八成熟的母蟹,公蟹要等重阳节后深秋,蟹膏才丰腴,那才是最美味的。
一会儿就捕满两大蟹篓的足足有五十多斤母蟹,抬回来放到网箱里养着,明早赶集去卖。
“走吧,去吃大闸蟹喽!”夜幕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渐渐收拢了,风从湖面吹来一丝丝淡淡的鱼腥味。我、同学还有老板及其助手坐在他家蟹棚前的四方桌上,热心的老板娘蒸了一盆红彤彤的大闸蟹,拿来了酒和酒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我们聊天。老板三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兴致勃勃地向我们谈起了他的养蟹之路和捕蟹之道。说来奇怪,那晚的大闸蟹吃起来鲜美极了,唐宋八大家王安石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是不是也可以说:甘甜美味常常出现在艰辛劳动之后呢?
“西风响,蟹脚痒”,黄陂湖大闸蟹收获的好季节其实是在重阳节后的深秋。一到这个季节的晚上,养殖场的水中就有无数大闸蟹“黄胀着难受”,向堤埂上爬来爬去,满塘埂都是横行的大闸蟹,见到头灯灯光一动不动。其实,这是过去自然界的大闸蟹,寻找河道急流去产卵的记忆模式开启,蟹农们只要往蟹筐里捡就行了。
去年深秋的一个晚上,我因好奇在他家的蟹塘里捕过一次蟹。那晚,西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塘面上一股寒气,顺着大腿向上,直扑全身。我披着外套蹲在塘埂上,冷得瑟瑟发抖。老板看出了我的窘相,催我回棚里休息,但我硬充好汉,咬着牙一直坚持着。原以为岸上捕蟹,手到擒来,我刚把戴手套的手向蟹探出去,就被蟹的大鳌夹住,我越甩夹得越紧,疼得我大叫了起来。老板告诉我说被鳌夹着了别动,果然,慢慢的蟹鳌松开了,但我的食指隔着手套都被夹破了。叶总过来教我捕蟹,用拇指和中指紧紧掐住蟹壳的屁股,食指和无名小指靠住大闸蟹的两只大鳌的根部,这样蟹的双鳌就拿你没办法了。
那天晚上,我只记得,我的蟹篓里才装着十几只张牙舞爪的大闸蟹,老板的第一个大蟹篓就装满了倒入网箱里,已经向第二只蟹篓里捡了。大闸蟹在蟹篓里吐着泡沫,发出“滋滋”声失去了横行霸道的气势,像手下败将一样的垂头丧气。我提了提老板装满大闸蟹的蟹篓,少说也有六七十斤重啊。而那晚捕蟹,却使我激动了好久,第一次尝到了养蟹人生活的艰难。以致以后每次吃到螃蟹,甚至看到螃蟹,都要使我想起那个也许是我终生难忘的夜晚。
大闸蟹味美,来之不易。
凉凉的秋夜,淡淡的月光,笼罩着恬静丰饶的黄陂湖,每年的深秋,就想来这里捕一次蟹,好像这湖里养蟹基地,总有什么在牵着我的心,我想,这决不是一种单纯的飘香的生活,而是美丽富饶的黄陂湖传承着那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有许多值得我们追求和向往的未来。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
简介
柳中平:安徽省合肥市庐江县人。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合肥市作家协会会员,庐江县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多家省市以上刊物上发表文章。多篇散文在全国、省、市、县以及省广播电台等主题征文活动中获奖。在《人民网》《学习强国》等平台发表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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