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扼杀高殷高演惭愧而终，高湛上位北齐走下坡路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51篇

高演杀死杨愔、燕子献等人时，曾答应让长广王高湛当太弟，将来由他继承皇位。然而，高演最终却立儿子高百年为太子，高湛非常不满。

当时，高演在晋阳，高湛留守邺城，散骑常侍高元海掌管机密。

为了分散高湛的兵权，高演任命领军库狄伏连为幽州刺史，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为领军。高湛却私自留下库狄伏连，不让他到幽州上任，又不让斛律羡执行领军职务，兄弟二人的矛盾开始公开化。

高殷被废后，依然住在邺城。有一天，一个望气士道：“邺中有天子气。”这种话生来就长了飞毛腿，很快就传到高演耳中，他很不安。

废黜高殷时，平秦王高归彦立下大功，他担心高殷复辟对自己不利，就劝高演除去高殷。高演便派高归彦去邺城，征召高殷到晋阳。

高湛因为违抗高演的任命，心里很不踏实，就向高元海询问计策。高元海道：“太后健康长寿，福泽绵长，皇帝至孝，殿下无需多虑。”

高湛听后很不高兴道：“这难道就是我信任你、对你推诚相待的本意吗？”高元海要求回到台省中，用一晚上仔细考虑此事，高湛就将他留在后堂。为了考虑这件事，高元海直到天亮还未入睡，不停绕床踱步。

天还没亮，高湛突然出现，问高元海道：“你想得怎么样了？”高元海回答道：“有三条计策，只是恐怕不中用罢了。请殿下效法汉朝梁孝王的故事，带着几个随从到晋阳，先去拜见太后，求她哀怜，随后再去求见皇帝，请皇帝削去你的兵权，至死不再干预朝政，这样必定能使殿下安如泰山，这是上策。如果上策不行，那就应该上表申述自己威权太盛，恐怕遭到众口毁谤，请求任命自己为青、齐二州刺史，老老实实地住在那儿，这样做必定不会招来议论，这是中策。”

高湛又问下策如何，高元海回答道：“我怕说出来遭到灭族之灾。”高湛再三逼他说出来，高元海这才道：“济南王是先帝嫡子，主上假托太后之命夺了他的帝位。现在，殿下不妨将文武大臣召集起来，把皇帝征召济南王去晋阳的敕令拿出来让他们看，然后将斛律丰乐抓起来，将高归彦斩首，尊立济南王为帝，号令天下，以顺讨逆。”

听完下策，高湛非常高兴，但他性格怯懦，犹豫不决，让术士郑道谦等人占卜吉凶，术士们大多道：“举事不利，不动才是大吉。”

林虑县令潘子密通晓占卜之术，他偷偷对高湛道：“皇帝很快会驾崩，殿下会成为天下之主。”高湛把他抓起来关在内庭，以验证他的预言，又命巫觋占卜，大多道：“不用举兵，自然会有大喜临头。”

最终，高湛还是奉诏派数百名骑兵将高殷送去晋阳。

天嘉二年（公元561年）九月，高演派人送毒酒给高殷，高殷不肯喝，于是就扼其咽喉将他卡死。但事后，高演又后悔了。

没过多久，高演外出打猎，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只兔子，马受惊将他掀翻在地，摔断了肋骨。

娄太后前来探望高演的伤势，再三问起高殷在哪里，高演无言以对。娄太后勃然大怒道：“被你杀了吧？不听我的话，死了也活该！”盛怒而去，头也不回。

看着母亲决绝而去的背影，高演泪流满面，心如死灰，伤势加重。

十一月初二，高演下诏，说是太子年幼，派尚书右仆射、赵郡王高睿传旨，征召高湛来继承皇位，又写信给高湛道：“高百年没有罪过，你要善待他，不要学前人的样子。”

当年，高洋临死前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呢，高演还是杀了高殷。如今，高演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有何脸面请求高湛放过他的儿子？

安排好后事后，高演驾崩在晋阳宫。临终时，他说自己最大的遗憾是不能为太后送终，但在内心深处恐怕是后悔杀了高殷。

高演意外受伤可能是受到了高殷之死的影响，而他最终不治身亡也和母亲对他的态度有关。从这个角度来说，高演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高演既死，高睿派黄门侍郎王松年驰马到邺城，宣布他的遗命。高湛疑心有诈，便派亲信先到停放高演灵柩的地方打开棺木查看。

随后，使者回来汇报，确认高演是真的死了，高湛心中大喜，立即驰马去晋阳，派河南王高孝瑜先进宫把宫中禁卫全部换了。

十一月十一，高湛在南宫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太宁，将高百年改立为乐陵王。

高演在位时，高归彦依恃权势十分骄横，对贵戚高官随意凌辱。高湛即位后，侍中、开府仪同三司高元海、御史中丞毕义云、黄门郎高乾和等人多次在高湛面前攻击他的短处，并且道：“高归彦威权太重，震动天子，必定会成为祸乱之源。”高湛逐渐对他猜忌起来。

这一天，乘着高归彦回家，高湛把魏收叫来起草诏书，任命高归彦为冀州刺史，最后让高乾和抄写。天亮后，敕令管门的不放高归彦入宫。

当时，高归彦在家中纵酒寻欢作乐，整宿酣饮，什么也不知道。到天亮想入朝参见皇帝，到宫门口才知道事情有变，这才大惊失色退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高归彦派人通报要向高湛谢恩，但宫中传出敕令，让他早点上任，另外赏赐他大量钱帛财物，又敕令督将全部为他送行。

高归彦拜辞后退了下来，发现同僚中竟没人敢和他搭话，只有高睿和他说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高湛还是长广王时，清都人和士开因善于使槊、弹琵琶而受到宠信，被他召为开府行参军。待到高湛继位为帝，和士开已经累迁至黄门侍郎。

对此，高元海、毕义云、高乾和等人非常不满，准备找机会告发他。和士开先下手为强，向高湛汇报高元海等人结为朋党，意图垄断朝政。

高湛信以为真，从此疏远高乾和。毕义云看情形不对，连忙贿赂和士开，最终得到了兖州刺史的职务。

仅从这件小事就可看出，高湛的治国理政能力远远不如高演，既无知人之明，也无用人之能，完全被小人牵着鼻子走，北齐开始走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