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余青作品

做一个80分的父母

余青（广东）

夜里，跟先生聊起自己与父母之间那些温情的片刻。先生说，记忆里最快乐的事，是当时沾着妹妹的光，爸爸带他去了一趟西桥公园，玩碰碰车，还吃了一个巧克力的冰淇淋，那在当时来说，绝对是豪华版的套餐了。为什么说沾着妹妹的光呢？因为先生是独生子，那时候家里打算领养多一个女儿，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这个妹妹还是回去了。

爸爸对女儿，总是更加温柔，耐心一点。说这话的时候，队友有点淡淡的失落。我想，每个男人大概都是想要一个女儿的。看着她从那么小的一点点，慢慢长大，留着可爱的辫子，嘟着小嘴，在你下班的时候扑进你的怀里。

我回忆起小时候，也是跟爸爸的温情时刻会多一点。

小学的时候，镇上开了一家蛋糕店，那时候并不是所有的孩子过生日都有生日蛋糕。但我爸还是决定给我买一个。那是一个水果蛋糕，上面点缀着简单的几片水果，爸爸还帮我点了3根粉红色的蜡烛，我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坐在蛋糕面前许愿。吃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蛋糕上面厚厚的一层奶油，是没有味道的，吃起来特别腻人。我们都吃不下，但那个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高兴的样子，却一直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因为这是父母在能力范围内，能给我最好的，最有仪式感的第一个生日。

长大后，爸爸送我去大学报道。从下火车开始，爸爸就紧紧地牵着我的手。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来到广州，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广州。但他的脚步坚定，牵着我，找到学校，办理报到，然后帮我铺床铺，买生活用品。在学校饭堂里吃午餐的时候，我说这菜一点也不好吃。爸爸当时跟我说：“阿妹，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你要记得，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吃饱，穿暖，这样才能好好学习。”这句话，爸爸在家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无数遍，但第一次，让我眼眶酸酸的，第一次体会到外出生活的不易。

吃完饭，爸爸送我回去宿舍，他很快就要回去了。面对车水马龙的广州城，举目无亲，电话卡还没办好，我一下子茫然得不知所措。我站在宿舍阳台上，看着爸爸浅蓝色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我趴在阳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却没想到，爸爸去而复返，回来拿他落下的衣服。他站在宿舍门口，看到我哭，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抹眼泪。

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爸爸给我买了人生中第一套化妆品，和一双紫色的高跟鞋，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带着我去买的，而且还专挑贵的买。表姐看到后，跟我爸爸说：“她还小，用不着那么宠。”我记得爸爸当时回答她，“我的女儿，就是要宠的。以后不容易被人拐走。”

这么多年来，我跟爸爸之间，除了这些温情的时刻，也还有很多不那么愉快的争执。包括我报读大学，他希望我留在梅州，而我更想去广州；毕业时候，他希望我去考公务员，而我，选择了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再后来，结婚，买房，生二胎，每一个人生路口，也许我跟父亲都不是那么一致的意见，父亲也曾经努力地想要说服我，但我总是任性地坚持自己的选择。有时候，我也会跟朋友抱怨，我的爸爸管太多了，思想太落后了，但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的任性的背后，还是因为有父亲的默默支持。他就像是一座大山，不论我什么时候回头，他都在那里，给我包容，给我支持。

聊天聊到后面，先生也跟我说：“也许我们的父母都不是100分的父母，但他们都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了。我们都是第一次当父母，只能笨拙地模仿着当初父母是怎么样给我们做榜样的。所以，我们也不要要求太高，做个80分的父母，只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想起我们的时候，能多一些快乐、温情的片段就好。”

【作者简介】余青，女，80后，广东梅州人，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小小说月刊》、《楚风作家》、《南方日报》、《羊城晚报》、《梅州日报》、《淦河文学》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