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人师生恋同居,次子拔刀相向,周作人写信:只是一个妾室

2021.9.17 转载

1925年秋天,上海在一抹金色的氤氲中醒来,当梧桐树的叶片变得稀疏,秋天方才显出它的清丽秀美。

与他处不同,虹口公园的枫叶红得出奇,让人觉得艳丽凄美,想为易碎的秋心而感伤,却又被这纯粹的素红慑住,宁愿时间在这一刻凝结。

一对赏枫的夫妻站在树下,被一片火红笼罩着,一阵秋风袭来,丈夫将羊绒围巾摘下,围在妻子肩上,那眼神中流露的恩爱着实令人羡慕。

想起那年初见,周建人与王蕴如还是一对师生,彼时在绍兴明道女校教书的周建人,对相貌平平的王蕴如并未有深刻的印象。

王蕴如与周建人

辗转多年,周建人来到上海,在章锡琛的《妇女杂志》做兼职编辑,在章家再次见到王蕴如的时候,周建人竟没认出她来。

一声“周老师”,让周建人猝不及防,脱掉昔日校服的学生,如今已出落成风姿绰约的女人。

令人未曾想到的是,这次老师与学生的重逢,竟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在封建礼教根植颇深的民国初期,师生恋总有不伦之嫌,而周建人与王蕴如并未因此畏缩,反而越发燃起了热恋的烈焰,甚至同居起来。

其实,关于师生恋,周建人并非始作俑者,他的大哥鲁迅与爱人许广平莫不也是这般关系,这样想来,周建人的坦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鲁迅与许广平

周建人与王蕴如的感情很好,周建人在商务印书馆做编辑,王蕴如在一所小学做教员,纵然不及大哥鲁迅的风头正劲,亦是岁月静好。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看似美好而平静的爱情生活,背后却隐藏着波涛汹涌,与鲁迅的家事无有不同,周建人亦是早有家室。而关于周建人的发妻,还要从二哥周作人在日本留学时的经历说起。

1906年,周作人效仿大哥鲁迅留学日本,而周作人的性格却与兄长大相径庭。

作为长子的鲁迅自小便是家中说一不二的顶梁柱,性格独立刚强,许是有这般兄长的存在,使周作人与周建人的性格都较为懦弱。

周作人

在日本留学时的周作人,虽家道中落,但祖产也算殷实,因自理能力较差,便雇佣了一名年轻的日本女佣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日久生情的故事总是不厌其烦地出现在每个年代,留学三年后,周作人与照顾他三年的羽太信子结婚,婚后二人一同返回中国。

1912年,身怀六甲的羽太信子将妹妹羽太芳子接到中国,一来可以照顾自己临产前的生活,二来希望把妹妹介绍与三弟周建人为妻。

后来,周建人与羽太芳子结婚,亦是羽太信子特意设局所致,她趁周建人醉酒后,将妹妹与周建人锁在房间里,硬是将“生米促成了熟饭”。

左一羽太芳子,右一羽太信子

1914年,26岁的周建人迎娶了年仅17岁的羽太芳子,周家兄弟二人娶了一对日本姐妹,这在当时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

周建人虽是“被迫”娶了羽太芳子,但是婚后却也琴瑟调和,二人接连生下四个子女,也莫不是一个圆满的家庭。

1919年,周家将绍兴的祖宅变卖,由鲁迅出资在北京西直门内的八道湾胡同购置了一套三进的大宅子。

而后,鲁迅将母亲鲁瑞、原配夫人朱安、二弟一家与三弟一家,一同接到了北京。虽然一家人巨大的开销几乎全部要靠鲁迅的收入来维系,但因其收入颇丰,全家人的生活却也舒适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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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母亲鲁瑞与发妻朱安

然而,周作人的妻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她的挑唆下,鲁迅与周作人兄弟失和,鲁迅一气之下便和夫人朱安搬出了八道湾的大宅子。

后来,鲁迅的母亲鲁瑞也被羽太信子气得离家,搬到了西三条胡同,与鲁迅和大儿媳生活在一起。

与在北大做文科教授的周作人不同,初到北京的周建人,没有人脉和资历,只得靠写文章赚取微薄的稿费,勉强度日。

正因为周建人低微的收入,加之怯懦的性格,在家中经常被羽太姐妹嫌弃,羽太信子甚至经常骂自己的妹夫是:“不会赚钱的木头人”。

一排左起为周建人、许广平、鲁迅

然而,“木头人”也是有自尊的,三天两头被羞辱的周建人似乎被骂醒了,他开始意识到,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有尊严地活着。

本不愿求助于大哥的周建人,毅然请求鲁迅帮自己找一份工作,在周建人看来,拉下面子求大哥,总好过被两个日本女人羞辱。

后来鲁迅托蔡元培,为周建人在上海商务印书馆找了一份工作,周建人没有多做考虑,便独自离家南下了。

在上海安顿下来后,形单影只的周建人开始想念北京的妻子,便写信给羽太芳子,希望她可以搬来上海与自己一同生活。

周建人

令周建人未曾想到的是,妻子不仅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还一再抱怨,他寄回家的钱不够,要多寄一些回来。

当时周建人每月工资是80大洋,除去自己的生活开支,寄给妻子40大洋,在姐姐羽太信子的怂恿下,芳子硬是要他拿出50大洋寄回家。

后来,周建人几次邀请妻子南下,亦都被拒绝,周建人知道,这自然是和她的姐姐羽太信子的唆使有关。

姐妹俩在北京的大宅子里享受惯了安逸,怎肯出来与自己劳碌奔波?

即使后来周建人患了重病,羽太芳子也不肯来到上海照顾丈夫,面对妻子的绝情,周建人心灰意冷。

王蕴如与周建人

而此时出现在周建人身边悉心照料的王蕴如,莫不是对周建人心灵上最大的拯救。

自此,周建人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北京的家,与王蕴如同居后,更是接连生下三个女儿,在上海又重新安了家。

周建人夫妇与女儿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又是鲁迅的弟弟,周建人在上海娶妻生子的事,北京家里自是知道一些的。

民国初期,男人外面有妾室,在大户人家是非常普遍的情况,羽太芳子也并未多做计较,只当周建人是纳了一房小妾。

在她看来,只要丈夫不将外室带回家,自己的地位不受影响,其他就随他去吧,毕竟丈夫依旧按月寄回钱来,对她来说,这便足够了。

王蕴如与周建人

每天在大宅院里不谙世事的羽太芳子并不知道,现在的周建人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

被新思想浸润的周建人,早已放弃了北京那名存实亡的婚姻,于他而言,妻子只有王蕴如一人,每月给家中寄钱也只是出于对子女的责任。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在上海病逝,举国悲恸,晚年丧子的鲁瑞,更是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切肤之痛。

1936年底,眼看快到母亲的八十大寿了,周作人将母亲和大嫂从西三条胡同接回了八道湾的大宅子。

一来方便照顾母亲,二来希望为母亲举办一次隆重的寿宴,在周作人看来,这样可以让母亲从大哥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得到些许慰藉。

鲁迅母亲鲁瑞

得到消息的周建人,打算与王蕴如一同回京为母亲祝寿,更重要的是,周建人希望通过这次寿宴为王蕴如正名,给她一个应有的名分。

当然,为王蕴如正名的前提,是先要结束与羽太芳子的婚姻关系。

回到北京后,周建人与王蕴如并未住到八道湾胡同的大宅子,而是去了母亲与大嫂朱安之前的寓所西三条胡同。

1937年元旦,正值鲁瑞八十岁寿辰,这天天气好极了,似乎预示着一个好兆头,为了给老太太一个好印象,王蕴如一早便开始梳妆打扮。

然而,在八道湾胡同的宅子里,等候他们的却是一场始料不及的争吵与混乱。

八道湾胡同鲁迅故居

得知十几年未见的丈夫今日回家,羽太芳子特意将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令佣人买了周建人最爱吃的点心。

当她在前院等待迎接丈夫的归来时,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挽着周建人的胳膊走进了家门。

四目相对,羽太芳子如晴天霹雳一般,她虽知道丈夫在外有女人,却万万没有想到,丈夫会将这个女人带回家。

一翻争吵在所难免,面对丈夫的横眉冷对,羽太芳子大放悲声,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最后只得哭闹着将自己关在屋里,然后继续哭。

一切皆因果,因果皆自作,对于羽太芳子来说,十几年的等待,在这一瞬间化为泡影,可这结局又莫不是咎由自取来的。

鲁迅全家合影

羽太芳子的长子夭折后,次子周丰二便成了她最大的依靠,在目睹了母亲的歇斯底里和父亲的不屑一顾后,年轻气盛的周丰二勃然大怒。他怒气冲冲地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冲到周建人与王蕴如面前,若不是被院子里前来祝寿的客人拦住,恐怕这时二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了。此时的王蕴如已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周建人身后不敢出来,而同样经历了这惊心动魄一幕的周建人,更是对自己的儿子大失所望。本应是老母亲八十大寿喜庆的一天,就被这样闹得鸡犬不宁,回到上海后,周建人立刻给哥哥周作人写了一封信。

在信中,他将这场闹剧归罪于周丰二的鲁莽和羽太芳子的放任,并扬言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

周作人

本就对弟弟的做法忍无可忍的周作人,在给周建人的回信中写道:“我本以为你会同大哥一样,虽有外室,但亦是顾家的,不成想是这般不负责任。”

“你所谓的自由恋爱,不过是推卸责任的托词,婚姻大事岂能当做儿戏,不过一个妾室,竟令你连家都不要了。”二哥的斥责令周建人倍感心寒,俨然成为压死这场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就想脱离这个家庭的他,更加义无反顾。

在上海接受多年新思想侵染的周建人,坚决要打破传统的婚姻牢笼。

在他看来,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耻的,婚姻中不相爱的两个人只有结束这段婚姻,才合乎道德,才是对自己和他人负责任的态度。

周建人

然而,在那个封建毒瘤深植人心的年代,没有人将爱情当做一回事,更没有人愿意为他人的爱情买单。在周作人看来,周建人无疑是想放弃对家庭的责任,倘若弟弟真的置妻儿于不顾,那么三弟这一家的生活重担便要压在自己的肩上。

自从大哥鲁迅去世后,母亲和大嫂的生活开销都是靠周作人来供给,此时三弟的做法,无疑是周作人最不愿看到的事。

诚然,无论周建人如何选择自己后半生的伴侣,都无可厚非,爱情和婚姻本就是一本说不清的烂账,剪不断理还乱。

如果选择爱情,有人会说他始乱终弃、抛妻弃子;如果选择家庭,亦会有声音说,他朝三暮四、玩弄感情。

周作人

可能很多人会说,婚姻中不仅仅有爱情,更多的是责任与义务,周建人显然没有尽到丈夫的义务和父亲的责任。

话虽在理,却莫不也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一面是年轻体贴、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一面是琴瑟不调、拔刀相向的妻儿,如果换作世人,又会有多少人做出不同的选择呢?

对于感情的事,世人无法站在道德的角度去评判,其中的辛酸和愁苦,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体会得到。

但是人生就是如此,过往仿佛是时间永远也甩不掉的累赘,无论你是在什么境况下拥有过,都不能对它视而不见。

中间为周作人

周建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爱情,但是也应对过往的妻子负责,在那个封建闭塞的时代,失去丈夫供给的女人,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

后来,见周建人真的不再往家中寄钱,周作人只得通过自己在政府的关系,令商务印书馆每月从周建人的工资中扣除一半,寄与家中妻儿。

周建人得知后,气愤不已,却又没有理由状告申诉,兄弟二人因此绝交,周建人也再没有回过北京的家。

右一为周建人

自小成长在缺失父爱的家庭中的孩子,往往对母亲有着过分的依赖,而面对孱弱无能的母亲,周建人的女子都有着暴力、极端的扭曲心理。

在他们的成长之路上,也大多因为挫折和鲁莽,而破罐破摔,最终一事无成,而这一切无疑是周建人一手造成的。

周建人夫妇与女儿

我们不否认周建人的爱情观,强加维持没有爱情的婚姻不会有好的结果,追求自己的爱情更是无可厚非。

然而,在面对婚姻情感的更迭时,我们不得不先暂时割舍对美好未来的展望,比这更重要的是,要先将过往的情感遗产安顿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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