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了远方，请高飞

期末考试一完，孩子们就更加没有心思在学习上了。新书还没到我就让他们准备辩论赛。

辩题比较常见：“读书有没有用？”

底下整齐划一的“没用”，近四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声嘶力竭地喊着自以为很cool的两个字。

我在心底腹诽：真幼稚！

但今天的呈现，万万超出了我的预料，真的没有想到，平常皮得不行的孩子们会去用心的准备。中午的时候，就跑到我办公室来问“比尔盖茨的例子能不能来证明读书无用。”

我解释了一番，最后投降，“你先用吧，估计正方也不知道比尔盖茨的出身。”

等上战场的时候，我把规则一减再减，正方一辨把“读书有用说了无数遍”，然后就傻傻地看着我，我朝他吼：“你说例子啊，看我干嘛？”

底下笑成一片。说不出来只好坐下。反方一辨倒是说了“读书的坏处导致抑郁等。”

第一轮陈述观点的时候倒还中规中矩，第二轮自由辩论简直乱了套。

除辩手以外的小组成员纷纷插嘴，一个比一个挺直身体，企图用声音压倒对方，兼以手脚并用。

印象最深的是正反方的四辩，用唇枪舌剑，擦枪走火也不为过。反方主要提出“读书不是唯一的途径，实践出真知，实践比读书重要。”

正方马上接：“知识是实践的基础，你不读书如何看懂说明书去做事情呢？”

反方出大招：“世界上的第一个人哪来的知识？难道人一生下来就会读书了？”

不带喘地立马就有人接：“所以才要读书啊，不然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孩子们引经据典，从吴下阿蒙扯到孙权，诸葛亮，从比尔盖茨到马云，孔孟的名言信手拈来，真的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对他们刮目相看。

原先我对他们的印象停留在“不踏实，不认真，没有热血，不像十三四岁。”

但这次辩论赛让我重新认识了他们。

一个个涨红的脸，嘴里激动喷出的唾沫，不由自主地掌声雷动，和时不时地忍俊不禁。我笑得腮帮子都痛了。笔记也写了整整一张。

他们的激情，热血，是我在大学里的辩论赛里所看不到的。他们的天真，扯话题的能力也是我前所未见的，虽然他们对辩论赛的规则不熟悉，甚至有些是第一次接触，还带着紧张，但是他们真的做的很好，很好。

思维，应变能力，以及无师自通的“请对方辩手听我说完，尊重我的发言，请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些随机的话语说明了什么？

他们并不比大城市里的孩子差，他们发红的脸颊是多么可爱，如果他们有条件，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每个人都想说几句，语速比平常快了好几倍，我第一次见到这样闪闪发光的他们，像装了大功率的发电机。

在没有当老师前，我总憧憬着：要用正能量去改变孩子们。但是当了老师之后，我不再这样想，因为我突然发现，有人会因此发生向上的改变，而有人则会发生向下的改变。宇宙是守恒的，你改变了一个人的轨迹，另一个人的走向也必然发生变化。

一切事物都在不可避免地走向庸俗，但我对他们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