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二十七、懒惰的历史编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其实在公元前2世纪的地球上，游牧民族的实力要大大强于农耕民族。东亚、中亚，甚至是南亚各国都受匈奴的压制。西亚的两河流域，从咱们夏商周时代开始，每个在两河流域建立农耕国家的巴比伦王朝都得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略，然后古巴比伦不断地改朝换代，游牧变农耕，农耕再亡于游牧。哪怕是强大的商业帝国罗马，也得担心日耳曼、凯尔特、斯拉夫三大蛮族的入侵。就连那些小分支如东哥特、西哥特，也能让罗马喝一壶的。
梁启超说过，世界上有四大文明古国。四大就四大吧，这里边古埃及比咱夏朝还早一千多年，但是在咱夏朝的时候，古埃及的统治者就不是老埃及人了，不过好歹他们继承了埃及文化。到了咱们春秋战国时代，古埃及就彻底完蛋了，在亚述人的打击下，古埃及被游牧的古波斯吞并，自此来参观金字塔的都是外人了。
古巴比伦也比咱们夏朝早一千多年，这个国家更惨，位置处于四战之地，周边游牧民族都入侵。在咱们周朝的时候，换了好几个民族统治的古巴比伦彻底完蛋，再也没有了汉谟拉比法典的继承人。民国时期，英国人突然在印度挖出来一片遗址，经过鉴定，这片遗址的时间大体上跟咱们夏朝的时间相仿，从那时候起，人们才知道合着印度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历史这么悠久的古文明，后来梁启超才拿印度凑数，有了四大文明古国说。但是古印度在咱们夏朝末年的时候，被游牧民族雅利安人给灭了，等于这个伟大的古文明刚开始就结束了，跟今天的印度没有一毛钱的传承关系。
反正历史的总导演就爱古中国，雅利安人嚣张的时候跟咱没关系，有能耐就翻阅青藏高原到黄河流域撒野。咱们南边的越族人属于丛林民族，他们就盼着中原人别南下就好，他们不北上。千百年来，咱们只要防住北方的游牧民族即可，这才保证了中华文明不断层。导演也怕人家说他偏心，所以他让编剧给咱们这块安排上了世界上最强悍的游牧民族。但是，最起码汉朝以前，编剧没事就给中原塑造一个神一样的人物带领着农民驱赶牧民。比如管仲，被孔子誉为中华文明的大救星。比如李牧，保证了那样一个乱世让胡人不敢南下牧马。比如蒙恬，为即将到来的中国大乱打下了良好的国际环境。白登之围时天降大雾，长安危机时天降周亚夫。杀了老周还有郅都，杀了郅都还有李广、程不识。到汉武帝这时候，历史总编剧又塑造了卫青这个集管仲之智慧、李牧之变通、周亚夫之严谨、郅都是霸气、李广之武功于一体的神将。只要卫青出手，匈奴必然惨败。
历史编剧在塑造卫青这个形象的时候，可谓煞费苦心。真是连抗日神剧，都不敢这么演。卫青是平阳侯府奴婢私通的产物，自幼艰难困苦，靠着卫氏的女人当了将军。头一次出战，就在公孙敖、公孙贺、李广这三大名将当中脱颖而出。那俩公孙还胡人呢，未尝胜绩。李广也不知道被谁下了蛊，居然全军覆没，当了衬托大获全胜的卫青，自此卫青毫无争议的平步青云。
之后呢，历史总编得到了历史总导演的命令，得再塑造一个像卫青这样的狠角色。编剧疯了，塑造卫青已经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哪还有那么多花样再造神将？于是编剧大人犯了懒，自己抄袭自己塑造卫青的情节，塑造了神将霍去病。
好了，咱们来了解一下霍去病。这真是历史惊人的相似，还是在平阳侯府，还是卫氏女人跟县政府的小吏私通，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和县吏霍仲孺做出了少儿不宜的事，生出来了霍去病。卫青的亲爹郑季是个提裤子不认账的渣男，霍去病的亲爹也不怎么样，一点责任都不付，典型的渣男。谁成想这些渣男们的儿子都这么靠谱，霍去病十八岁就爵封冠军侯。但是霍去病真正让人心服口服，还得是复制卫青的成名轨迹。
元狩元年，汉武帝派张汤办了淮南王案，充盈了国库。当年，匈奴兴兵一万入侵上谷，杀了几百人抢点东西就跑路了。游牧民族最讨厌的就是这点，汉王朝没钱了，军队差点解散。匈奴没钱了，军队出去小规模扫荡的精气神十足。大规模的战役匈奴也玩不起，但是出去扫荡一圈就走，还是可以的。一万多人杀伤汉朝几百人就跑了，说明匈奴也很忐忑，比以往出手就是千人斩的匈奴差多了。
你看卫青真正表现出比李广、郅都、周亚夫这类将军强悍的战绩，是在元朔五年孤军深入端了右贤王的老窝，俘获了右贤王的家属。这回霍去病出手也得从右贤王防区下手，元狩二年，有了钱的汉武帝就得花。霍去病被任命为骠骑将军，带了一万骑兵杀出狄道，奔甘肃杀来。只六天，霍去病斩匈奴折兰王、卢胡王，捉浑邪王的儿子及匈奴相国、都尉，歼灭全副武装的匈奴骑兵八千余人，缴获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这战绩，堪比卫青端了右贤王的老窝了。
要是有人说右贤王手下的这些王爷们都太怂，不能彰显霍去病威武怎么办？好办，当年怎么用人衬托卫青，历史总编剧就怎么再衬托一次霍去病。下面有请三大衬托侠：李广、公孙敖、公孙贺。等会儿，公孙贺是霍去病的姨夫，回去吧，换一个。那个谁，张骞，你来！
就这样，元狩二年夏季。霍去病、公孙敖、李广、张骞兵分四路北伐匈奴。跟上次卫青四路北伐差不多，霍去病、公孙敖走西线，兵分两路出北地郡（今甘肃环县）。李广和张骞走东线，兵分两路出右北平郡。
这一仗，几乎是卫青四路北伐的翻版。倒霉的李广带四千先头部队先进入攻击地点，按照约定，当李广和匈奴交手以后，张骞的一万主力则包抄上来，全歼匈奴。结果张骞熟悉的是西方路线，对东方部署。那头李广跟匈奴打起来了，张骞没有赶到。李广被匈奴左贤王四万大军包围了，张骞没有赶到。李广死战一天，张骞没有赶到。李广奋勇死扛了两天，军队损失过半，敌人也留下了三千具尸体，张骞姗姗来迟，匈奴见汉军主力到了，从容而退。这时候，李广、李敢父子带伤，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西线的故事也很熟悉，公孙敖迷路了，没跟上霍去病的步伐。但是霍去病孤军深入，贯穿河西走廊，霍去病俘虏匈奴酋涂王极其部众二千五百人，杀敌三万零二百人，俘获五个匈奴小王、五个匈奴小王的母亲、单于的妻子、匈奴王子五十九个，还俘获匈奴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共六十三人。而霍去病的副手，在匈奴长大的赵破奴也斩杀了匈奴遬濮王，俘获了稽且王、匈奴小王和小王母各一人，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敌兵三千三百三十人。校尉高不识俘虏匈奴呼于屠王和王子以下共十一人，俘虏敌兵一千七百六十八人。
就看这些数字，足够霍去病比肩卫青了。汉武帝对这次出征做出以下善后处理：博望侯张骞贻误战机，判死刑，交钱后可贬为庶民。合骑侯公孙敖贻误战机，判死刑，交钱后可贬为庶民。郎中令李广，不好意思，虽然你是四千对四万，虽然你激战两天并不落下风。但是，数据显示，你的军队损失90%以上，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骠骑将军霍去病，功劳大大的，加封食邑五千户。鹰击司马赵破奴，果然破奴了，封从骠侯。校尉高不识、仆多有功，封高不识为宜冠侯，封仆多为煇渠侯。
李广这个气啊，真是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次封侯的好机会，被张骞耽误了。
这场战争之后，匈奴西线几乎崩溃。伊稚斜单于大怒，说浑邪王这个废物镇守西方，居然数次被毛头小子霍去病击败，损失几万人其罪当诛。消息传到西线，浑邪王和休屠王商议，干脆投降吧。这俩人带着部队，悄悄的接近黄河岸边，去跟当时镇守在此地的大行令李息传递投降的消息。李息的任务是筑城，没有招抚权，于是让他俩等等，李息派人派人去长安报信。汉武帝一琢磨，别是诈降吧。骠骑将军霍去病，你去把这俩货接来，如有猫腻，当场格杀。霍去病得令，带兵就去了黄河岸边接两位匈奴王爷。
浑邪王的人远远望见了霍去病的旗号，休屠王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于是跟浑邪王说，大哥，我拉稀，先撤了啊。浑邪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手下的将领也觉得杀人魔王霍去病来了，忒恐怖，要不咱走吧。浑邪王还没想清楚，霍去病就到了匈奴大营。问问吧，想怎么个投降法？
浑邪王的意思是，俺们不投降了，害怕。
霍去病很生气啊，本帅大老远来一趟，你玩我啊。
浑邪王小心翼翼的说，不敢，只不过是您来了，底下人有怕您的，不敢跟您走。
霍去病走出大帐，看看有哪些是害怕而不投降的，杀！这一杀，八千人头落地。霍去病再问问，还有害怕不敢跟本帅走的吗？
“没有，没有，我们都不怕，您和蔼可亲，我们不怕。哎，二哥，你注意点，尿我鞋上了。”“你认便宜吧，要不是咱穿的是马裤，你就知道什么叫飞翔了。”
霍去病一看都没有异议，那就跟我走吧。
等会，大帅，稍微等会，腿麻，缓五分钟再走。
就这样，几万人在霍去病的监视下，进入了汉朝境内。汉武帝大喜，把浑邪王封为漯阴侯，食邑万户。其余诸将皆有封赏，统统安置在朔方郡，设五个自治区。这就是中原王朝对胡人采用羁縻政策的开始。但是，养这几万人，可把中原汉族老百姓坑苦喽。本来养自己和养朝廷就很吃力了，再养一帮饭量大的，真是够了。关于这个善后工作和朝廷内部的意见不统一，那是下节要说的事。
总之呢，懒得再编故事的历史编剧复制了卫青的人生轨迹送给了霍去病，让霍去病成为了一代神将。不过此战之后，朝廷又没钱了，大汉王朝又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这回该刮谁的钱？下节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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