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程正辉的随笔《父母心》

父母心  

重阳节过去好多天了,有件事如鲠在喉,郁闷于胸,不吐不快。
儿时常听老人说:“过了重阳无时节。”在古老的传统节日中,重阳节是一年中最后一个节日。但不知为何,在我的记忆中,故乡并不怎么着重这个节日,也从未听说过有关它的什么习俗。每每只是象征性地,做点平时不常吃的小吃什么的念叨一下。
九月初七傍晚,父亲特地打来电话,问我们重阳是否回去,说母亲准备做“烙糖糍”吃,不回去的话就托跑班的客车带给我们一些。
因为中秋节刚回去过,也因为故乡历来不时兴重阳这个节日,因此我们今年照旧没打算回去。其实我们每次回去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带几个小孩赶车转车倒腾着累不说,还有两个晕车的,所以一般非必要,就索性懒得跑来跑去了。同时我再三告诉父亲,让他们不用麻烦费力了,孩子们都不喜欢糯米食,我胃不好也不能多吃糯性食物。但父亲却说:“没事,反正我们也是要做着吃的。”
“烙糖糍”是我们小时候难得吃到的一种地方小吃,做法也很简单,就是用糯米粉加水揉成粉团,像和面做包子类似,用捣粹的芝麻拌糖作馅,捏压成饼状,大小如过年的米粑,然后放在烧热的大铁锅上烤熟即成。不过,制作方法虽然不复杂,但费时费力,既要提前去找地方把糯米加工成精细的糯米粉,又要事先把仔细筛选的芝麻炒香捣烂备用。揉做粉团更是个力气活,用一个比脸盆大很多的平底沙钵,将干粉加水慢慢搅拌均匀,反复揉合,直到完全融洽成团。然后将揉好的粉团搓成条状,掐砣、捏坯、包馅、封口、团圆、压扁一气呵成。成品做好后,再用土灶铁锅分批烤熟,这时要一人在灶上翻烤,一人在灶下烧火并掌握火候,等烤至二面泛黄基本熟透,即起锅换上另一批。在乡下过去有一种说法,糯米食是穷人家的'荤劳’(代替鱼肉类荤食充当营养食物改善生活)。从穷困岁月中走过来的母亲,现在仍然保持俭朴的生活习惯,因此还是把糯米食视作美味的滋补品对待。
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八点半,父亲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是有两袋子东西放在我舅弟的班车了,叫我安排好时间,准时去车站拿回,别错过了。我知道老人还是惦记着给我们送“小吃”来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匆匆吃过早点,就赶去车站等着收包裹。舅弟的车很快到了,他要急着赶班,于是我取了东西也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到家后,我便连忙打开两个袋子清理收拾存放,这才发觉里面除了一袋“烙糖糍”小吃外,还有新鲜的红薯、辣椒、扁豆和一小袋刚晒干不久的小鱼。这分明是父母倒着给我们托运过节“礼包”来了。为了这些普通得甚至孩子们未必爱吃的食物,特别是做“烙糖糍”小吃,可想而知,父母应该是提前几天就开始筹备,然后在前一天的晚上开始制作烤熟,至少应该是要忙活到深夜才能完成的吧!
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惭愧不已,抛开重阳节是“老人节”、“敬老节”不说,父母都是奔八十的人了,做子女的因为交通条件不便和不时兴为借口,就推脱了回家陪伴老人过节,而父母却时时刻惦记着我们,生怕我们过得不好,如此岂不让做儿女的汗颜!有谁知道等我们条件好了,方便回去陪伴那一天,他们在还是不在呢?
(2021.10.17)

程正辉,阳新作协会员。热爱文学,年轻时曾在地市级报刊发表过诗歌、杂文、随笔等,欲重拾旧梦。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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