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平:我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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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父亲
作者 侯国平
我当了父亲,是在1975年夏,那年22岁。这个年龄当父亲,在五、六十年代不算稀罕,但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似乎略显早了点,因为那时提倡计划生育、晚婚少育。
女儿是在正阳县人民医院出生的,落地的时候,医生大呼这个小妮真好看,粉嘟嘟的小脸,嘴唇红红的像擦了胭脂,一生下来就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左看右看。
我第一次把女儿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里砰砰跳,只是高兴,至于责任和担当根本想不到。
说来惭愧,父亲应该怎么当,我一无所知,对于儿女的教育和陪伴,更是缺失。因为那时两地分居,每年只有一次探亲假,时间只有十二天,父女相见开始总有陌生感,等到稍微熟悉了,又要分开了。所以,我对儿女学龄前的教育和陪伴几乎没有。
记得女儿四岁那年,妻子要从老家正阳来平顶山休探亲假,那时儿子也刚两岁。我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做出一个决定,让四岁的女儿留在老家,让姥姥照看,只让妻子带着两岁的儿子来平顶山休假。结果女儿整天在老家哭成了泪人,吵着闹着要找妈妈,在女儿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长大后常提及这事。现在想起来,追悔莫及,太年轻了当父亲,遇事就犯糊涂,这父亲当得不合格,也不称职。
女儿后来总说自己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还说让俺爸去查一查血,看是不是抱错了。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俺爸重男轻女。我听了只是笑笑,想一想自己还真有这种思想。
比如儿子结婚时,力所能及地买了一套面积不大的小房子。而女儿结婚时只陪送了几床被子。这不是重男轻女又是什么?但自己并未觉得这有多大问题。觉得事情就该这么办。后来想一想,只怪自己没本事,假如富贵如马云,一定会给女儿送一套豪宅,或一辆豪车。据说,现在农村的暴发户,打发闺女也有送房子和车子的,城市里的高官富商更不用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父亲的职责是养家糊口,让一家人吃好穿好。记得有一首歌里唱道:母亲准备了一些唠叨,父亲张罗了一桌好饭——对父亲的责任有很好的定位。但我这一辈子却没有一样拿手的菜,也没有一样特别的菜。在饭菜上真的是简单随便,只求吃饱,不求吃好。就连一道简单的蕃茄炒鸡蛋,也是马马虎虎。别人做这道菜,都是先炒鸡蛋,然后铲出,再炒蕃茄,最后掺在一块儿炒。而我却是把鸡蛋炒好后,也不铲出来,又把蕃茄放在一起烩,菜还是那道菜,味道却差得很远了。
现在是个拼爹的年代,爹有权有钱,孩子就能沾一沾光,而我是个穷光蛋,拼不了。孩子们全靠自己的一双手在这个世道上扒奔生活,我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随着年龄见长,我已经成了祖父,孙子也十多岁了。现在的中小学门口,有一个奇特场面,每逢上下学时间,总是人头攒动,像集会,接送孩子的挤成一团。这也许是中国特色吧。接孩子上学的大军中,多为老年人,因为儿女要工作,所以这重担就由他们担当了。
值得一提的是,接孩子上下学的事,我几乎未做。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常写点豆腐块,有时还在市报上发一发,也算老有所乐吧。儿女们都很孝顺,认为这是一项老年工作,应该支持。所以,儿女们都想方设法,克服困难,自己接着孩子。
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有时去市图书馆借本书看看,高兴时写点豆腐块文章,自得其乐。
我觉得,当父亲,还是很快乐的。
我不是教育家,没有读过很多书,讲不了多少大道理,虽然当了多年的父亲,但对于该怎样当父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有人要我为自己打分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打上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