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多话聊斋：董行成一眼识盗贼，三次破奇案

　　唐时，怀州有一个能人叫董行成，他虽然不是府衙人士，破案识贼却很有一套。

　　一天，董行成和一友人上街闲逛，远远地看见一个中年汉子牵着一头毛驴向他们走来，那汉子边走，边用力拍打着毛驴屁股。董行成就对友人说道，“前面是个贼人，我去拖住他，仁兄赶紧报官去。”友人一脸纳闷地问：你认识他吗？董行成摇了摇头说从未见过。友人更加惊奇，“那你是如何知道他是一个盗贼的？”董行成说，“你且把官人带到这里来，我再告诉你答案。”

　　友人见董行成说得信誓旦旦的，也就不再怠慢，飞跑着去衙门找捕快了。董行成趁机接近那牵驴的中年汉子，问他卖不卖驴，汉子想也没想就点头说要卖。董行成故意给了一个比市价低了一倍的价格，那汉子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就点头答应了，不过却要他马上给银子。这个时候，友人带着捕快也赶来了，董行成立即指着中年汉子道，“大胆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中年汉子慌忙哭着脸向两名捕快狡辩道，“冤枉啊大人，这人想我买我毛驴，却给了我一个低价，我不肯卖给他，他出于报复，就说我是贼人！”两名捕快听了这话，立即将问询的目光投到董行成身上。董行成不慌不忙地指着毛驴说道，“二位大人请看，这头毛驴现在都还有汗水流出，这说明什么？说明它们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如果他是毛驴主人的话，一定会心疼地停留下来休息一阵才走，可是他不但没有停留，反而还时不时地吆喝殴打它！这就充分说明这头毛驴是此人偷来的！”

　　此话一出，中年汉子立即瞪大了眼睛。董行成盯着这汉子又道，“这只是其中一点，第二点就是，当有人看见他时，因为他做贼心虚，赶紧将头埋下，避免被别人发现他有鬼的眼神；还有一点，我刚刚假意买驴，故意给出低于市价一倍的价格，他依然要卖驴，还要我马上给现钱走人，更说明他不是这毛驴的主人。”

　　两名捕快听了董行成之言，都觉得他说得有理，于是齐齐对那贼人大喝一声道，“你招不招？”

　　“招！”中年汉子怕挨揍，立马跪地供出实情：毛驴确实是他从偏远的詹家沟村偷来的，不曾想路过怀州时，却被董行成撞见了！围观的群众听了这话，都对董行成竖起了大拇指，友人更是攀着这小子的肩膀笑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本事啊，刚刚我还担心报了假案被捕快大人扁一顿勒！”

　　因为这件事，董行成跟怀州的捕快都混得熟了，他也因此成了衙门里的名誉捕快。又有一天，董行成闲来无事，在衙门里跟众捕快插诨打科的时候，一个妇人匆匆来报：他的丈夫失踪两日后，今日在她家后院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接报后，董行成和众捕快连同仵作前往妇人家中察看详情。此时现场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众人见捕快来了，慌忙让出一条路来。董行成走到那枯井边朝井里望了一眼，便问围观的群众道，“你们谁是这何氏（报案的妇人）的邻居？”

　　“我是！”一个叫王大娘的的妇女不知何故，却举手回应。董行成对其勾勾手，将王大娘叫到身边问，“你能看出下面那具尸体的面目吗？”王大娘小心地往里面望了一眼便摇头道，“那尸体一直面部朝下，老婆子我看不清他的脸，不敢说他就是张怀（妇人的丈夫）。”

　　“好，你且站到一边！”董行成对着报案的何氏邪恶地笑了一笑，何氏慌忙把头埋下。董行成又如法炮制地问了两三个邻居，这几人都说不敢断定井里的尸体就是张怀的。这时董行成就盯着何氏道，“你的邻居对你的男人肯定也不陌生，但是他们都不能断定里面的尸体是你丈夫的，你来报案的时候，为何却十分坚定地说井里的尸体就是你丈夫的呢？分明是你害死他后，将他的尸体推进了这枯井之中！你还不从实招来？”

　　何氏本来就做贼心虚，如今被董行成道破了实情，慌忙扑通一声跪下就道，“作孽啊！大人，张怀确实是我杀的，只因他稍不如意就会打我骂我，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在他醉酒之后把他用枕头捂死，再推进了这枯井里，不曾想今日被邻居发现，我才假意来县衙报了官！”众捕快听了这话，对这何氏表示同情的同时，也对这个董行成更加钦佩起来。

　　又有一日，董行成跟众捕快下乡巡察，远远地就看见村落里有青烟升起，董行成便对身边的捕快说，“现在不是做饭时分，却有青烟冒出，那家必有冤情，赶紧过去看看。”众捕快深知这小子破案很有一手，于是深信不疑地跟了过去。到了青烟之处，他们就看到一位妇人在一个男尸旁痛哭流涕，在他们身后，俨然还有一座被大火烧毁了的柴房，那阵阵青烟就是从柴房上空冒出的。

　　一捕快这时就盯着那烧焦的男尸问那妇人，“他是如何死的？”妇人哭哭啼啼回道，“昨夜他喝醉了酒，误把柴房当成了睡房，结果就被不明原因的大火活活烧死了。”在这个过程中，董行成迅速弯腰蹲地，拨开男尸的嘴巴看了一眼，然后问道，“难道大火燃烧的时候你毫无察觉，他完全没有呼叫一声吗？”

　　妇人想也没想就说道，“我昨夜睡得太沉，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这个人特别惊醒，如果我夫君昨夜发出呼叫声的话，我肯定能听到。哎，都怪他喝酒喝得太多了！”

　　董行成立马起身喝道，“你撒谎，分明是你将你丈夫活活烧死的！在他死之前，分明发出了大声的呼叫声，你还不从实招来？”

　　“冤枉啊大人，我没有杀人！”妇人还想狡辩，董行成指着男尸的嘴巴就道，“如果他是醉酒熟睡后被烧死的，他的嘴巴里根本不会进灰，但是你们看看，他的嘴巴里却有大量灰烬，这说明大火燃烧，浓烟滚滚时，他曾发出过呼喊声！一定是你这妇人趁他醉酒后将他锁紧柴房，然后纵火烧死了他！”

　　妇人一听这话，立即面色惨白地认了罪，并指出这一切都是邻居赵四让她干的，原来二人早有奸情，为了能长久地在一起，便想出了这一歹毒之计，不曾想却被董行成撞见了，真是可悲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