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陶建军《寻访定慧海棠》
文/陶建军
【作者简介】陶建军，供职于麻城市特殊教育学校，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现在被派驻到麻城市木子店镇熊家垸村担任驻村工作队队长。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对于花，我是挺麻木的。知之甚少。对于“海棠”这个花名，知道它的存在，仅仅是因为植物学的考试需要，对它后来有了想了解的愿望是因为有了一部电视剧《海棠依旧》，那是一部纪念周恩来总理的片子。以海棠花为引线，故事情节感人，非常富有历史和现实教育意义，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伟人传记式的艺术作品，集中地凸显了周总理的光辉形象和丰功伟绩。那轰轰烈烈盛开，又飘飘扬扬翻飞的海棠花，自然是成了周总理伟大人格的象征。就是从那时开始，对于海棠花，有了自己的理解。它是高洁伟岸，又是艳丽动人的花种。
我刚刚到麻城木子店驻村扶贫的时候，有个名词，让我感到神奇。就是“海棠”。
酒店叫“海棠酒店”，宾馆叫“海棠宾馆”，大街叫“海棠大道”，支巷叫“海棠街”，如此高频率的同名，自然引起我的疑问，我知道，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雅俗共赏，素有“国艳”之誉。一代文豪苏东坡曾留下“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名句，因此也有人称它“解语花”。海棠开在春日的季节里，开在温暖的阳光下，引来蜂舞鸟鸣。陆游赞美海棠"西来始见海棠盛，成都第一推燕宫。池台扫除凡木尽，天地眩转花光红。”
这样名贵的花种，与这样与世隔绝的，四面环山，群山莽莽之中的木子店，好像是大相迥异，怎么能够联系起来呢？
于是，在茶余饭后，就少不了我的寻访之旅。
开始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很久以前，在麻城有个“三台八景”的景点名称，其中木子店有一景，就叫做“定慧海棠”，定慧是个寺庙的名称，海棠当然是寺庙里栽种的海棠树了。
定慧寺旧址能够找到，就是现在的木子店中学所在地，可是其规模与盛况就无从查考，民间传说，深山藏古寺，僧侣三千，钟鸣鼎食，相传苏小妹墓葬寺后，魂托神山，名公游访不绝……千年海棠，枝繁叶茂，一日花开十二色。
时过境迁，关于定慧寺的美好，史料的记载很是简略，文人的诗作也难以觅得踪影。不过倒真是要感谢苏东坡，苏东坡三访定慧（黄州亦有定慧寺，但有寺无海棠。故学者认定苏东坡诗作之定慧寺是麻城定慧寺），与陈季常唱酬于此，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我总在想象，苏东坡的时代，木子店说不定还是山野荒原，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在当时的条件下，从黄州进入木子店，一是走旱路，那就必须翻越天景山，“天景山，离天三尺三，人过要脱帽，马过要下鞍”，翻越天景山，既没有宽敞的马路又没有像现在沪蓉高速公路这样悠长的大别山隧道，估计当年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从黄州出发，乘着舟船，顺着巴水河，溯水而上来到了巴水源头，游览了木子店定慧寺。
在这里，他观赏了美丽的海棠花。东坡所见或许是：花鲜红的耀眼夺目，叶翠绿的鲜艳欲滴，极致的红、极致的绿，相互映衬，迎风峭立，花姿潇洒，堪称“花中神仙”。未开的像颗颗红豆，红艳艳的挤在一起，好不可爱；开了的亭亭玉立，似晓天流霞，明媚动人。如此艳而不俗的花，也无怪乎，这位文化巨人，留下了“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了！
在这里，他惊艳于海棠的美丽，他还沉醉于酒的芳醇。木子店人世代酿酒，其酿制技术历史悠久，据考究，在境内丁家坳的国家文物保护地——殷郊太子墓出土文物中，便出现最早的酒器，距今三千多年。木子店老米酒酿制方法独特，采用天然金银花作酒曲，以纯优质糯米、天然矿泉水、名贵中药材为原料，经本地传统工艺原浆发酵后的酒液，反复沉淀过滤的米酒原汁，精心酿制而成，其口感甘醇，色泽清淡，香味浓郁，集营养保健于一体，被人们誉为“麻东一宝”。
据传，当年苏轼，携好友陈季常游定慧寺，赏海棠，品老米酒，诗情勃发，留下了千古绝唱：“定慧海棠香千里，东山米酒进万家”。苏东坡赞扬了老米酒，可是老米酒更要感谢这位旷世奇才，因为他的名句，千年以后，这一坛老米酒，成就了无数人发家致富的梦想。从苏东坡开始，以后对老米酒赞不绝口的名人接踵而来。明代思想家李贽赞誉木子店老米酒“聚龟峰之灵气，吸巴水之精华，承上天之甘露，师杜康之工艺”；明代文武奇才梅之焕曾对木子店老米酒作出“酒香飘千里，东山户户春”的赞叹。
历史，总是这样，它给人留下无数欣慰，同时又给人留下无数遗憾。就像生活永远难以十全十美。
当年定慧海棠因为吸引苏东坡，留下千古绝唱，成就了木子店老米酒，可是又让人如今难以觅到定慧海棠奇景的芳踪。怎么不令人心生无限怅惘。特别是历史发展到今天，人们对美丽的自然充满无限遐想，对旅游景点充满无限期盼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想，要是“定慧海棠”还在，该有多么好呀。走在木子店的大街小巷，人们对“定慧海棠”的眷顾，真的不亚于人们对古巴比伦“空中楼阁”的向往。
定慧海棠如今在木子店人的故事里，早已经不是一种景色，而是一个神话。
人们说，定慧海棠不是一片海棠林，有着千树万树海棠开的景色。而是说定慧寺当年有一口神奇的水井，水井里有一棵海棠树，这棵海棠树每天十二个时辰，还开放出十二种不同颜色的花朵。这似乎更是世界奇迹了。
可是不管是怎么样的情景，无限的憾事是“定慧海棠”如今成了绝画。沧桑巨变，时过景迁。今天既无海棠，亦不见古寺，留给人们的，仅有苏东坡等文人墨客写的诗文和传说，让人浮想联翩，慨叹不已。定慧海棠留给人们的只是一个朦胧的背影，亦或一个美丽的梦。
不过，还是要感谢历史，因为它留下来的美丽梦幻，给了人们无限探索的动力和兴趣。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