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用活成一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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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就窥得独自一人的自在和安全。
那时我有两个芭比娃娃,我把它们的头发全部剪下来,再用针缝上黑色的线,一针一条线,把所有的头发都换成黑色又柔软的线。然后我从旧衣服里翻出喜爱的花色,给它们做了一套套衣服。我把两个娃娃连同所有衣服、针线收在一个小盒子里。
放学之后,我把它们搬出来,会独自一人,一手拿一个娃娃,脑海便开启一个个故事和一段段剧情,有时是古装戏、有时是科幻片、有时是动画片……并根据剧情给他们换上不同的衣服。台词不会念出来,永远只在自己的脑海回响。没人知道我脑海里正在上演一部大片。就这样,一个人可以玩一下午。
上了三年级后,我决定把它们全部送人。并非玩腻了,只是觉得时间到了,是告别玩芭比娃娃的时候。现在想来,应该是认为世间许多事都有期限,有人说是缘来缘尽,也有人说是生命未曾停留过。
那是一个小分界点,我在足够多的独处空间里习得了对时间不偏执,保持对往前走的期待,并始终保有一个人独处的能力,以及对此的偏爱。
以至对于所有需要勉强将就、客套迎合的关系,我不愿耗费太多精力去维系。而我也曾为此苦恼过,因为始终成为不了那个能把人和事做得很圆满的人。
后来也是在长久稳定地保持独自一人的能力下,为这样的自我找到了答案。
每个人天生都拥有独处的能力,只是后来会被成长过程干扰,而能始终保留和修缮这个能力的人,一定会从中获得某种力量,来解答迷惑的自己以及对抗生活的意外。
每个人在“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我曾经脑海中导演的所有大片一样,没有第二部一模一样的。于是,我便相信人与人是不同的,并有各自的气场,气场不融合的人永远不会是一路人,所以有些人见一面你就知道你们玩不到一块儿。
合则来不合则散,无论遇见了谁、告别了谁,都要始终拥有能独自一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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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我看到一条狗穿过马路,它跟随在人群里,紧挨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走过斑马线。
到马路对面后,高跟鞋坐上了一辆小车,上车之前还蹲下来摸摸它的头,随后关上车门就走了。
它被剩了下来,也不追赶也没有吠叫,看着远去的小车几秒后便转头走向路边的烧烤摊。
烧烤摊老板正忙碌着准备夜晚的食材和道具,头也不抬地就丢给它一块肉,那只狗用鼻子嗅了嗅并没有吃。
老板看了一眼,便让儿子从厨房拿来一个盆子,重新放了一块肉在盆子里,放在那狗旁边。
它摇摇尾巴,欢快地吃起来。
老板看着那只狗,笑着说:“真是不一般的狗啊,你被人丢下了吧?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有肉有骨头给你吃。”
那狗吃完后对着他摇摇尾巴,又一次转身走向夜晚的人群里。
我走上天桥,看着流光溢彩的迷离都市,看着城市从夜色中苏醒。看着那攒动的人头,还有那只走向远处的狗,竟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狗。
我想,那只狗想到哪里应该都能活得不差,永远不会被生活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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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对我说,一个人要活成一支队伍。
那时我大受鼓舞,摩拳擦掌,心中的热情如同万千只骏马在草原奔腾。
当时我只把它解读为不必在意、坚持就好,看透人情冷暖、全靠自己去努力。并始终有一股暗暗的较劲,跟自己较劲,也跟说不上的具体对象在较劲。
后来当我身边有了陪伴的人,有了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时,生活不再寡淡。
我学会在烟火气中寻找浅薄的快乐,做饭买菜、讨价还价、任性胡闹、大笑大哭……生活不只有深刻的自我拷问,也需要浅薄的快乐,有时越简单的就越是真谛。
也学会在喧嚣热闹里找到另一种独处的方式和力量。我时常会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事,体悟过去的心情和感受,并非为了提醒自我或者怀念以往,而是为了对比现在的自己看待事情的角度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法都不一样了。
从前那些远方的呼喊、高山上的金光、深海的暗涌,那渴望一个人活成一支队伍的执念,都不过是内心的造作。
一个人不必活成一支队伍,一个人要始终保有独自过好一个人的能力。因为生命本身不是狂欢,生命的回响才是一场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