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就是小账本
年味就是小账本
“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蒸枣山;二十八,贴年画;二十九,去买酒;年三十,吃饺子。”记忆中的年味,是从二十三开始的。
“二十三,祭灶官,大人小孩必须在家。”这是母亲常常念叨的一句话。早两天,她已经做好了薄薄的祭灶饼,等着求学的孩子放假,她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祈祷“灶官”保佑全家平安了。记得有一年大雪封山我未能按时到家,母亲竟然忘记了“祭灶官”这样重大的事情,口里只是嘟噜着“灶官大人别见怪,来年一定补回来。”但事与愿违,随着我们逐渐长大成人参加工作,假期逐渐变短仪式感越来越淡,全家在二十三聚齐的时间越来越少,母亲“祭灶官”的习惯也逐渐中断。但是我们均能感受到,年味就是母亲不尽的唠叨和村头遥望客车归来的期盼。
“二十四,扫房子。”家里的窑洞土房,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需要清扫,角角落落的老鼠屎需要清理,楼板上厚厚的烟灰需要除净,这活自然而然还是落在母亲头上。一块破旧的蓝色纱巾包着头部,一身褴褛的粗布衣服裹着身体,一根长长的扫把慢慢的从上到下、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一筐筐灰尘一趟趟运出院子倒入垃圾堆里。一大晌劳动之后,家里干净了许多,瓶瓶罐罐也被摆得整整齐齐。再看母亲,花脸黑鼻,若不是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们姊妹几个都怀疑家里来了“叫化子”。这时的年味,就是母亲勤劳的双手和佝偻的脊背。
记忆最深的还是“磨豆腐”“去割肉”。在那自给自足的时代,豆腐和肉都属于奢侈品,整个村里也就一两家做豆腐,一两家宰头猪,年年如此。作为孩子的我们最喜欢远远地围着大火炉,看偌大的铁锅里开水沸腾,杀猪的趁热拔毛,做豆腐的趁热放入一种能使豆浆迅速变成豆腐脑的“神秘武器”。“再让我赊二斤豆腐吧,明年大豆丰收了一并还齐。”“哎,我都不好意思再来你家逞肉了,三年的帐都未结,已经87.4元了。”“没事,给,二斤一两,拿回家吃去!”“嗨,说的什么话?你要肋条肉还是臂间肉?你一人供娃上学不容易,他们毕业了,我连本带利找他们要去。”吃着母亲赊来的豆腐和肉,深知年味就是一个破旧的小账本,里边暗藏着左邻右舍的热情豪爽和深情相助。
马上就到“二十三”了,年味随我年龄的增长愈加清晰。“年味就是小账本,记着母亲的情写着乡亲的爱,牵着所有游子的心,快快回家过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