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谭丰华/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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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 房
谭丰华
我的家乡在苏北泇河岸边，这里民风淳朴，民俗繁多。在我少年时还流传许多古老的风俗习惯。
当年，村里人办喜事颇有讲究，新媳妇迎娶进了门，当天晚上要为一对新人“送房“。这是当地人操办喜事中一场压轴戏。也就是说，大伙陪着新郎新娘闹腾一个晚上，大家簇拥着新郎新娘步入洞房，这场隆重的婚礼才算画上句号。
少年时曾有幸被邀参加一次送房，没想到唯一的这次送房，成为我人生中最后一次送房。在以后的日子里，再没有见到过谁家娶媳妇拜完天地再送房。
事隔几十年后，回忆起少年时那次送房，当时的场景还依稀可见。
婚礼的当天黄昏，高亢、嘹亮的唢呐声吹一阵，歇一阵。农家院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管事的“大老总”口中吐着酒气，正忙着张罗着晚上送房的事。厨房里的炭炉吐着红红的火苗，院里两口大铁锅此时仍冒着热气，厨师围着油乎乎的围裙，肩膀上搭拉着一条毛巾，忙里忙外备好晚上的菜。临时搭建的小棚里不时传来咚咚的切菜声。
夜色中灯火忽明忽暗，但挡不住月光的明净。昏黄的小马灯摆放在桌子上，几张桌子上摆满蔬果和凉菜，几个黑色小扣碗里象征性地盛上几个热菜，这是为即将举行的送房专门准备的。
家乡人一直流传这样的说法：“闹喜，闹喜，不闹不喜。”传统上视“闹喜”为吉利事。无论是东家还是亲朋好友，这一天“闹”得越欢，惹得笑话越多，事主会越高兴。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新媳妇过门，三天无大小。”送房更是如此，挑逗新郎新娘是当晚的重头戏。人是东家邀请来闹喜捧场的，当然大家不负事主之托，尽其所能使大家高兴。送房无须掏腰包，来者既有能说会道的调皮捣蛋手，也要有点酒量的后生。当年的婚姻都是媒婆穿针引线，双方父母作主，一双男女拜完天地也未谋过面。所以送房时大家围坐一起，面对面吼两嗓，唱一唱，放肆一下，说个浑素搭配的俏皮话，给新郎新娘出个洋相，逗个乐，公公婆婆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开心。
送房开始，新娘卸了妆，去掉披纱眼镜，一袭红装，面若桃花，从新房屋忸怩而出，紧挨着新郎坐在桌子上方。随行的老伙计穿戴整齐，一脸微笑站在新娘的身后。凑热闹的左邻右舍围成一圈，不时开心地鼓掌。闹得最欢的当数侯二，平日见人能说会道，今晚他打扮的人模狗样，唱主角的非他莫属。仪式开始，全场同干两杯酒以示敬意！接着唱起送房歌。
“一杯酒，敬新郎，光武中兴去南阳……，”送房歌一直唱到十杯酒，这些来源于生活中的歌词，除了歌颂夫妻二人幸福美满，也有对未来生活的祝福。唱一段，逗一阵，直到新人笑为止。平日里在地里侍弄庄稼的男人，今晚显得特别有文化，既有当地的传统上的小调，也有对歌。在阵阵欢呼声中展示出与生俱来的豪情与幽默。逗引新郎新娘花样百出，如：亲嘴，同吃悬空果，互换腰带，喝交杯酒……灯火下的新娘子在这帮粗野男人的挑逗下，面色红润，娇羞可爱，不时抿嘴笑一笑；新郎倌也大大方方给媳妇夹菜，面向媳妇偷偷瞄上几眼。时间在欢乐中显得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月亮悬在半空。送房也接近尾声，大家全体起立，打起有节奏的节拍，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时光流逝，大自然用自己的日历，用不同的景色翻开新的一页。几十年后的今天，传统的民间习俗已与庄稼人渐行渐远。村里小楼变高了，街巷之间水泥路修好了，路灯亮了，新的生活方式，新的行为习惯正在形成。但是，有时我还会怀念村子里那些人、那些事，还想听村里的鸡鸣狗叫声，怀念那青藤缠绕的农家小院。
《关于投稿那点事儿》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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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稿日期：2019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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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谭丰华，江苏省邳州市人。青年从军，退伍任教，曾任公办、民办中小学校长，现退休。热爱文学。散文、小说，参加网络文学大赛、及征文竞赛多次获奖。曾在《山西晚报》《民主协商报》《彭城晚报》《邳州日报》《诗中国》等报刊发表过文章。现为邳州市文化研究会会员，大运河文化研究会员，邳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徐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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