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挫敌船桥里 坚守普通江

｜每周五更新／廉克飞（撰文）｜

左宝贵唯恐叶志超趁夜逃走，主帅逃走，不仅仅是个人行为的贪生怕死，更严重的后果是将会使军心动摇，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左宝贵计上心来，他马上召来亲兵，叮嘱他们密切监视叶志超的行踪，及时报告叶志超的消息。清军内部就在这纷纷扰扰的争执中迎来了决战时刻。

日方四股军队按照第五师团野津道贯中将的计划，他们将于9月15日凌晨向平壤发起总攻。

在9月14日晚上，大岛义昌所率领的第九混成旅团把部队分成四队：中央队、左翼队、右翼队和预备队。

在15 日凌晨三时，日军混成第九旅团右翼队炮兵在前哨线集合完毕，凌晨四时，日军右翼队行进至船桥里的清军堡垒附近，担任警戒的清军开枪鸣警，于是，双方枪炮其鸣，平壤战役打响了！

与右翼队行进的同时，日军中央队也向水湾桥方向发动进攻，水湾桥附近的堡垒只是利用旧草屋加固而成，挡不住敌人的枪炮，因此守卫在此处的清军便撤回了船桥里。这样清军在大同江南岸的据点只剩下三个桥头堡。日军便集中兵力进攻船桥里的三个桥头堡。其中右翼队从正面进攻，中央队从右侧进攻。

战役中几处重要战斗点

面对敌人的强大进攻，马玉昆领导的毅军和盛军决不退让，拼死防守，子弹雨点般射向日军。大同江右岸的清军大炮也隔江发炮向日军侧面轰击，炮火极为猛烈。

日军早闻马玉昆“剽悍”之名，今日方知名不虚传。

马玉昆

天色渐亮，东方漏出鱼肚白，卫汝贵率领二百人渡江作战，尽管只有二百人，但是确实生力军，大大鼓舞了士气，据日方记载：“敌人似亦早有准备，激烈应战，不遗余力。硝烟蔽天，炮声震地”。清军“频频发射之连发铳子弹掠过树枝头，恰如疾风扫落叶一般”。

日军进攻部队暴露在垒外开阔地面，毫无掩蔽，伤亡颇重。第11联队中队长林久实大尉、第21联队附细井有顺中尉、第11联队附今井健中尉等当场被击毙。

日军中、右两队司令官武田秀山中佐和西岛助义中佐驱赶士兵，拼死冲击。西岛下令“宁死勿退”。日军被迫分别向大道两侧的左翼和左翼堡垒发起冲锋。在日军优势兵力进攻下，两翼堡垒被攻陷。这时守卫在大同江渡口桥头堡及江北各堡垒的清军，互相配合，用猛烈炮火向占据大道左右两翼堡垒的日军进行夹击。

日军死伤甚多，如第11联队第一中队将校悉数战死或负伤。第21联队第一大队第二、第四中队，其士官亦皆战死。清军见状，立即从桥头堡中冲杀而出，向日军发起反冲锋。日军立呈“逡巡之色”，踟蹰后退，司令官西岛中佐挥刀督战，不准士兵后退。

两军展开白刃格斗，在双方步兵进行鏖战的同时，两军炮兵也展开激烈的炮战。对射不久，日本“炮兵中队山本大尉以下24名被杀伤”。许多器材被毁。战至午前7时，清军派出了增援部队，补充了弹药，士气大振。

午前十时，日军企图攻占中碑街西方江岸堡垒，受到清军步炮十字火力的射击。同时，清军发起逆袭，将日军击退。日军发起第二次冲锋亦未奏效。中队长负伤，小队长以下非伤即死，被迫后退。这时，清军炮火愈战愈强，而日军自午前零时出发，未进朝食，饮水全无，士兵饥疲不堪，各队弹药亦将用尽。尤其“中央队战线弹药全部射尽，且将校多数伤亡”，已无力再战。至午后一时，大岛义昌只得下令退却。各路日军接到命令慌忙后撤。其中央队来不及搬运尸体，只好将死者遗体及认识牌收藏，将遗骸掩埋后，于午后2时许狼狈退离战场。

这一仗，日军遭受了重大伤亡。据日方公布的数字是。“将校以下死者约 140 名，伤者约290名”，其中中队长级大尉军官被击毙四名，中尉军官被击毙二名。第九混成旅团长大岛义昌少将，第 21 联队长西岛助义中佐，炮兵第五联队第三大队长永田龟少佐均被击伤。清军取得了重大胜利。

日人杉浦梅潭曾写诗来描绘这次战斗的艰苦和日军的惨重伤亡：“霜惨烈，风萧索，吾军衔枚乘暗斫，平壤壁，大同江，古来天险称无双。土器店头砦栅固、炮雷进裂弹雨注……蹀血登，蹈尸进，白日暗，山河腥，此役不克旗下死，鸣呼苦战船桥里”。

可以说，在这次战斗中，清军以两千二百人对敌三千六百人，拼死搏战，取得重大成果，这是很不容易的，船桥里之战，是甲午战争的陆战中打的最好的一次战斗，马玉昆和卫汝贵在这场战役中，指挥得当，英勇顽强。

船桥里激战之时，日军左翼部队强渡至羊角岛，清军苦战良久，方才将其击退。

我们再来看平壤西边战场，平壤西边还有一条江被称为“普通江”，平壤西战场的战斗开始的时间较晚。担负平壤西线进攻任务的是日本第五师团主力，有五千四百余人。因在黄州十二浦渡江而耽误了时间，故比预定时间迟三四小时才到达指定的作战地点。

先是在九月十一日，野津道贯中将将师团主力分为四队，分批渡江。

日军先头部队到达十二浦，先渡大同江，此处江宽约一千五百公尺，水流湍急，渡船往返一次，需数小时，每次所渡人数十分有限。直至十三日，部队才全部渡完。在师团主力等待渡江期间，日军劫持了一艘从大同江下游而来的中国商船，师团参谋福岛安正从船上搜出一封密信，原来是大孤山清军守将致书丰升阿告知清军派兵援助平壤一事，信中写道：“虑平壤兵乏，方今以舶船数艘，自大沽、旅顺送兵鸭绿江岸，且以运粮军舰护卫之。兵达平壤当非远也。”

福岛安正

于是，福岛安正一面急报于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以进行截击；一面向野津道贯师团长报告。野津道贯虑部队后期，将给作战带来不利，便不等后队赶到，先行进发，这才于十五日上午七时赶到预定的阵地山川洞，这时已是上午八时许，比开战时间晚到了整四个小时。

师团到达山川洞后，野津道贯知清军已做好防御日军进攻的准备，便命令炮兵第五联队第二大队长山内定矩少佐，在右方高地架炮轰击。清军也在中城之苍光山连连回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炮战。在炮火的掩护下，日军步兵第十二联队长友安治延中佐率领所部第二大队，由江西大道前进：步兵第二十二联队第一大队长今田唯一少佐率部占据甑山大道旁之高地；步兵第十一联队第三大队长松本箕居，自山川洞向正前方前进；第十二联队第二大队之第五、第六中队，自高梁地间前进至距清军堡垒四百步处，渡普通江，向平壤中城的西北城墙堡垒进击。城内清军奋力抗御。盛军在左，芦榆防军在右，向进攻的敌人猛射。相持许久，“两军铳击益炽”。野津道贯登高遥望，见攻击难以奏效，便下令说：白昼进兵不便，即命两队长暂退居要地。

正在此时，忽有清军骑兵队从中城奔出，突向敌阵。日军占据有利地形，以炮兵与步兵配合射击，火力甚猛，而清军骑兵目标太大，不适于向敌阵突击，纷纷落马。清军又第二次派骑兵出城作战，牺牲仍然很大。据日方统计，清军骑兵队两次冲击，有二百七十三头战马被击毙，士兵则牺牲一百三十余名。清军见出战不利，便依靠堡垒坚守，使敌人不敢渡普通江。据参加此次战斗的一位监军官员称，西北一路，清军“死力拒守，如铁壁钢墙”，终使日军难越雷池一步。

野津道贯派兵侦察清军动静，归报说，“清军犹在，阵地不动。”此时中午已过，野津不知其他战场的情况，所收到的报告都说“敌兵善战，平墙防守甚固”，于是与师团参谋长上田有泽步兵大佐、参谋福岛安正中佐等相商，而皆一筹莫展。野津道贯愤然作色说：“我今率兵于千里之外与敌作战，蕞尔此城，竟不能陷之，有何面目归谒我天皇陛下？我意已决，明日之战，举全军以进逼城下，冒敌弹，攀胸墙，胜败在此一举!我军幸得陷城，我愿足矣：如若不幸败绩，平壤城下即我葬身之处。”于是，他下令停战，以待明日。两军遂处于休战的状态。应该说西战场战役也是打得不错，阻滞了日军前进的脚步。

而此时平壤城的北部战场却危在旦夕，应该说平壤的北战场才是平壤之战的主战场。此处，日军集中了它进攻平壤的总兵力的将近一半，包括朔宁元山两个支队，共达七千八百余人。按预定计划。两支队于九月十五日拂晓时分东西两路向玄武门外的清军堡垒展开了钳形攻势，左宝贵将军生命就永远定格在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中。

待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