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这个怂
有文有艺聚
众家
表弟飞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曾为西京名校学子，现为塞上湖城名师。纵横三尺讲台，沫飞四面八方。在首府名校，飞哥讲课备受学生和家长喜欢，粉丝粉条乃至宽粉无数，据说可以上百家讲坛。近来闲读飞哥校园往事《陕西吃饭上大学》系列随笔，心有戚戚。尤其是这厮把那么多狗血的失恋糗事和盘托出，让他大表哥大开眼界大呼过瘾。飞哥的文字真诚率性、放荡不羁。他的这种完全放下架子的写作状态和幽默自嘲的表达方式，不时能带给我阅读的狂欢。
有人说，没有失恋过的男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但是，拥有像飞哥这样内容丰富、款式多样的失恋经历男人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我竟一时找求不上合适的词语表达。感觉飞哥就是为失恋而生的。飞哥的恋爱遭遇让我想起了魏晋时的左思和国外的凡高这两个天才丑男。据我所知，飞哥的恋爱标准不高，他找的不是潘金莲，而是灰姑娘。他就是那种你把邻家少女给他，只要她身上有一处可爱，他便能许你十万玫瑰，死心塌地的把她当仙女供奉的主儿。这样一个人，他的恋爱为什么就这么费劲呢？他家大表哥在这里想好好探究探究。
其一，飞哥其貌。论身材，飞哥身高一米六，比武二郎之兄武大郎高出一头，关键只关心读书不关心肠胃，本来海拔没优势，你再不好好操心肚皮，不长点肉压秤，上大学时体重95斤，小时候家里杀猪只要过秤能称一秤肉，也就是能过一百斤就OK了。一个男人不过百，你说有什么分量。论长相，飞哥尖嘴猴腮、小鼻子小眼睛，而且鸡声鸭嗓。这般模样，他不猥琐谁猥琐。飞哥自己说大学里演话剧，他一直扮演太监，尤其是扯着公鸭嗓子喊一声“宣xx进殿见驾”，把公公演得惟妙惟肖、神气活现。如此说来，我们也不能一味怪人家女孩子有眼无珠，毕竟，在这个物欲横行、颜值横行的时代，才华从来不是她们的刚需。
浓缩的都是精华。比如马云，比如潘长江。无论说工作还是谈恋爱，身高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飞哥脑子里可能少某根筋。和他身高相当小他两岁的弟弟健哥一直艳福不浅。人家学习好，喜欢运动，爱踢足球，身材结实。所以，从高中开始早恋，来宁大上学时，得意洋洋地给我讲高中女朋友，而且准备带来让大表哥检阅。我心想小屁孩子谈什么对象，我说给我拎上一面子涮去。虽然那个从前的小芳的爱情如我所料的一样，不久就随着他的见异思迁灰飞烟灭。但是，与飞哥截然不同，健弟的确有女人缘，人家直到大学，身边漂亮的美眉不断。
其二，飞哥其才。说起飞哥的聪慧，我们不得不提遗传基因。小时候，我们家种土豆，如果几年不调种，品质就会下降。于是，我们就从相对较远的地方交换土豆作籽种。这样，种出的土豆个大无病虫。盐池农村是熟人社会，近亲结婚较多。毕竟农民的小农意识和鼠目寸光的视线作崇。我爹当年首先给我愁着我大舅妈的女儿，我上初三时，人家出嫁了。我爹很失落，又把目光锁定于一个姨妈的女儿。至于村上许多姻缘即使不是近亲，三拉两扯也是远亲。我舅舅早年家穷娶不上媳妇，他自己到陕北很穷很穷的一个叫堆子梁的地方找了个媳妇。我舅妈年轻时长得还不错。但是，锅灶不好，做的饭难以下咽。还有一点是陕北婆姨的通病——嘴糙，为此挨了好多打。但是，她就是不长记性，是属鸭子的，浑身的肉都煮烂，就是嘴煮不烂。也许我舅舅直到现在还对这桩婚姻后悔的抠腔子。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这桩婚姻幸福与否，我不作评论，但是，我舅妈给我舅的最大贡献是养了两个聪明绝顶的儿子。飞哥早年阅读启蒙，与我有关，那时我手头书多，飞哥嗜书如命，每年逢寒暑假，来我家废寝忘食，如饥似渴地读书，临回家时还要带几本。早年的习惯既成，影响其一生。因为海量的阅读，飞哥中学之前便崭露才华，高中时就在《杂文报》上发表文章。当年高分考入陕西师范大学，他做梦都想上中文系，因为三度高考，尻子有点松，填报志愿时填了服从调配，所以，被调剂为历史专业。
关于大学失恋说来并不丢人，我也失过恋。但我脸皮薄，遇到心仪之人，不愿失之交臂，可以表白。然后呢，行就行求，不行算求。飞哥的恋爱常态是：从来被拒绝，从来不停歇，从未被超越。如果像飞哥这样恋爱，我早他妈崩溃了。估计会像凡高一样会发疯。论身高与相貌，都是飞哥短板。但是，他有才脸厚善言，穷追不放，死缠硬磨。在恋爱问题上，女孩子很现实，所以，爱情不相信眼泪，更不同情弱者。往事如烟，但是提及失恋，直到今天，我心中总是有那么一块不愿触碰的柔软或者是羞涩。正如戴望舒在《烦忧》这首诗里写的“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海的相思。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但是飞哥不同，他才不顾什么羞丑，而且文采飞扬地记录下自己的丢失人现眼的狗血恋爱史。
其三，飞哥其人。飞哥很丑，但飞哥很温柔。他有一颗真诚纯净的心。正直善良、宅心仁厚、古道热肠。比如上学期间时常把父母给自己的零花钱都慷慨与人。上班几年了，没存上几个钱，要么帮了同学要么做了慈善。飞哥内心善良，心无芥蒂，他是那种哪个女孩子都愿意把他当闺蜜的主儿。其实，这是男人最大的悲哀。做闺密显然不是飞哥的初衷，除非我他妈真是太监。在雄性荷尔蒙爆棚的青葱岁月，飞哥需要的是一份真实的火热的爱情。于是，他便像战争片里的勇士，义无反顾地冲向某高地，被打得灰头土脸，败下阵来，然后，再发起一轮冲锋，再被轰下来。最后，一面小红旗也没插上去，反落得丢盔卸甲、伤痕累累。
与健弟的人情练达相比，飞哥是智商高，情商低的人。书读得多了，人就有点酸有点迂，凡事认死理。飞哥不止在恋爱问题上碰壁，在许多事他是如此。刚毕业找工作时，他去了山东教书，因为处理不好种种关系，最后辗转回到银川。还好，小子有才，走到哪里，谋一糊口职业那是小菜一碟。所以，我舅更喜欢健弟的沉稳练达的处世方式，许多时候不大待见飞哥，觉得他凡事不靠谱不省心。
大学时的狗血恋爱就不说了，工作之后的恋爱结婚总有许多事让人啼笑皆非。记得飞哥找过一个从事个体理发的女朋友。遭到我舅的强烈反对。在飞哥心中，只要我们相爱，什么职业、身份，那都不是事。但我舅不乐意，老子花钱供你上重点大学，进了省城，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你他妈找个开发廊的。这个职业在当时被一部分人把名声搞坏过。我舅怎么都不能接受。说先人亏了人了，让人家说我老石儿子是不是找了个小姐。那桩婚事硬被我舅搅黄。最初，飞哥试图说服我舅，但是我舅的反应异常激烈，你回盐池乡下找个村姑都行，就这个不行。记得飞哥说，有次我舅开车拉飞哥办事，说起此事，飞哥嘴犟，我舅急了在新华街上还打过飞哥。
后来，飞哥找了一个女朋友，最初，人家好像对飞哥也不大上心。但是，飞哥是认真的执着的。后来，飞哥的真诚终于打动了姑娘。不幸的是，这个姑娘得了绝症。明知这是一个无言的结局，但是飞哥不离不弃。不久，姑娘玉陨香消，飞哥竹篮打水。我感觉飞哥像个可怜的小寡妇。但是，他无怨无悔。甚至后来逢年过节，都要去看望姑娘的父母，这对老人唏嘘感慨自己女儿福浅，没能与这个深情的小男人相伴一生。
如今，飞哥过着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飞哥是暖男一枚，居家辅妻教子，在家中时常娘子长娘子短的。我听着犯酸，但我深信，弟妹享受。飞哥情趣健康，不好烟酒和世俗应酬，唯好读书写作，闲来骑车健身。去年有一次，飞哥在朋友圈晒了一张图，大概说这个二胎来得晚了如何如何。我看也没看，以为他真要了二胎。仔细一看是养了一条小狗。我知道，飞哥养狗完全是因为儿子喜欢小动物。但是，我极反感养狗。觉得没有追求。我就回复：不要把狗养得像爹，把爹晾得像狗。
其实，我对飞哥的文学之路一直是有期待的。虽然写作误人，是一件极没出息的事。一般人我也不愿往这条黑路上引，但飞哥是一个极不想出息的人，他从来淡泊名利。所以，我觉得他不写作是一种浪费。但是，这小子随性懒散，上大学时忙于读书围棋、恋爱失恋。毕业后对三尺讲台情有独钟，投入太多精力。在文学方面没有有意识地多下功夫。飞哥这人，如果想干什么他自有一股子狠劲。他喜欢单车骑行，便一人骑行青海湖。以前写的一笔滥字，前两年静心学习，竟然把钢笔楷书写得有模有样，而且闲来还在某书法机构给代课。
去年飞哥遭遇了一场文字狱，因为一篇文章被人暗算，可能要另寻东家。我说，你大表哥写了三十年杂文也没招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再怎么也不能把碗砸了，怎么说也年薪20来万呢。他说没事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果然，飞哥另行高就。近几年，飞哥偶尔捡起写作，写了点东西，虽然有的文章沫子稠，显得冗长，尚待雕琢。但是显出的才华是超人的。我的朋友圈很少转他人文章，但飞哥例外。飞哥是个有善根有慧根的人。前世他可能是一尊什么佛。
其实，写这篇章文章的缘由是我看了飞哥的一篇文章，想立即转发，禁不住想写点按语，写着写着就写过了。
作家档案
闵生裕（本平台特聘名作家）宁夏盐池人。专栏作家。擅长杂文时评，足球评论，艺术评论等。中国评论家协会会员，宁夏作协理事，宁夏杂文学会副会长；中国硬笔书协组联部委员，宁夏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出版杂文随笔集《拒绝庄严》《都市牧羊》《一个人的批判》《闵庄烟火》《操练自己》等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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