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众家 第142期】(小说阅读)鲁兴华||魏姐
魏 姐
鲁兴华
魏姐在艺术培训院唯一的一栋家属楼里住了好多年,但她既不是艺术院的职工,也不是艺术院某位职工的家属,更不是学员。她只是在家属楼里住着,是一位住在艺术院里的外人。然而她又的的确确是艺术培训院的一个组成部分。
艺术培训院的前身是县文化馆,文化馆的大院内共有两栋楼。一栋是单位职工的办公用房和各种培训室,另外一栋就是家属楼,矗立在文化馆的西大门旁。文化馆的正大门面东,出了门是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路两旁的商铺既显凌乱又热闹非凡。文化馆的后门面西,出门是一条南北通向的小路,路的两头分别是两个村庄,两个庄上的农户加起来最多也不超过六十户。穿过小路往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每到春夏秋季,绿茵茵的麦苗和田梗上香气袭人的野花会引来许多游人驻足观赏。多少年过去了,这道独特的风景魅力依旧。紧挨西门的家属楼,外观陈旧不说里面的住户也像那庄家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最早时家属楼里居住的确是文化馆的职工,后来随着单位的搬迁家属楼便变成了大杂烩,里面既有后来租下文化馆办艺术培训班职工的住房,又有一些已经退休但生活条件不好买不起新住房的老职工,还有一些租房户和在艺术培训院进修的学生。魏姐住的那间房不在楼里,是紧挨家属楼一楼自建的一间,像门房但她却不是看门的人。房子不大,只有一窗一门,里面仅能摆放两张一米大点的小床,紧挨两个小床一边安置着锅灶,一边摆放着衣柜,床下塞满了洗衣盆,屋子很拥挤。其实老早就有人嚷嚷着要拆掉另类的这间房,说话的人都觉得魏姐不应该住这儿。凭啥呢,跟文化馆跟艺术院啥都不沾边儿。曾经也有文化馆的干部动员魏姐腾房,说是这房影响馆容馆貌,但是后来都不了了之。再后来文化馆有人承包,又有领导动员魏姐腾房,但是又不了了之。有小道消息爆料,说其实魏姐不是不想搬,而是确实没处可搬。据知情人说,魏姐至今还是独身一人,魏姐之所以心安理得住那间房是有原因的。
很多年前,魏姐还是个姑娘时曾服侍了一位市领导的母亲,那位市领导因为惧内的缘故不敢将老母亲接回家侍奉,但又怕担个不孝的罪名,就把烦恼跟自己交情甚好的文化馆前前任馆长说了,既是分管本单位的市领导,私交又好,前前任文化馆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将市领导的母亲安置在了文化馆家属楼一楼自建的一间杂物房,后来前前任馆长擅自做主又将那间房的产权给了市领导,说是卖了,谁知道呢。市领导的母亲在那间房里一住就是好多年,听说魏姐侍奉的特别尽心,市领导的母亲归天后,市领导念情魏姐对母亲的好,便又将那间房的产权转给了魏姐,这就是这么多年魏姐不搬家的原因。说起来魏姐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出生不久便被亲生父母送人,六岁时养父在一次车祸中身亡,本就不是亲生,年轻的养母改嫁时将魏姐送给了自己的远亲表嫂,表嫂对魏姐倒也好,只可惜在魏姐十六岁那年因病又撒手人寰,在魏姐孤苦无依时适逢市领导托人在找保姆,有人就推荐了魏姐。魏姐服侍市领导的母亲十多年,其实这十多年里魏姐也曾碰到过两个心仪的男人,只是那时她对市领导有过承诺。魏姐感念在她最困难时人家市领导收留了她,无论如何她要将市领导的母亲送了终再说,于是便婉言谢绝了那两个人。没想到等把市领导的母亲送走,一个是年龄放大了,一个是再遇到的男人都不如先前的那两个让她如意,再后来虽有人不断地给介绍,不是她不满意人家,就是人家挑她的毛病,就这样魏姐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要说魏姐长相还是可以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皮肤不白却很干净,身高不足一米六,胖瘦适中。魏姐常留着个没型没样的短发,说话不紧不慢。魏姐没上过学,但说出的话儿却也像个识字人,魏姐服侍市领导的母亲归天后零星也找过几份临时工作,但最终都没干长,不是人不行,主要还是没文化的问题。一份是那位市领导给找的,说是姑娘家,让干个干净体面的活,就给找了个某单位的保管工作,就因为不识字,工作没干多长时间便辞职了。魏姐说人家市领导为她好,她可不能因为数学不过关给领导脸上抹黑,当了两个月的保管,每天跟数字打交道,愁的魏姐吃不香,睡不好,月底一盘点居然有很多货对不上,看在市领导的面上,该单位领导没追究,只是象征性地扣了点工资,便打发了魏姐。另外一份工作是魏姐自己找的,为一个单位的五个职工做饭。要说做饭魏姐自认还是可以的,没想到那个单位的五个职工很难伺候,五个人吃不到一起,有愿意天天吃面条的,也有愿意天天吃米饭的,就因为吃不到一起,相互之间弄矛盾,最后领导一生气将食堂停了。就这样魏姐又失去了工作。闲了一段时间后,魏姐通过观察发现前来艺术培训院住宿学习的一些男学员都有洗衣困难症,便打了个洗衣铺的牌子,没想到还真有生意做。开始只有个别几个学生找她洗衣服,没想到因为她的好性格和亲和力慢慢居然有很多学员找上门,不仅让洗衣服而且还要求给拆洗被褥,并提出多给工费,就这样魏姐靠给学生洗衣服、拆被子竟也把自己养活了下来。
培训院里住了这么个人,来来去去的学员也不觉得奇怪。所有让魏姐帮忙拆洗过衣服和被子的学生都管她叫魏姐,她管这些学生分别叫小张、小李,还有些则直接呼了名字的最后两个字。学生们单纯,每次只管姐长姐短地围着她叫,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至今仍一个人生活表示过好奇。学生们不问,魏姐也懒得讲,大家就这样和睦相处着,关系居然也很融洽。前面说了,魏姐虽不识字,但是人品极好,学生们跟她楼上楼下地住着,从没人反映丢失过东西,即便偶尔有人晒在阳台上的东西掉到魏姐门前,她必会捡起,若是脏了,顺手还会再次给清洗干净了等学生来认领。魏姐不贪便宜,不乱问学生收费在学院里是出了名的。
夏日,魏姐每天洗的衣服都能把门口拴的两根棕绳挂的满满当当,风儿一吹那些衣服来回摆动,霍霍作响,好似一首美妙的音乐,煞是好听。晴朗的天气,学生们课闲总能看到魏姐搬把小凳坐在家属楼外的草丛边,神情专注地绣着什么。暖暖的太阳照射在魏姐的脸上,也覆盖着整个大地,驻足观望,绿油油的草儿,金灿灿的大地,再加上魏姐润红的脸颊,不免为夏日更添了一抹美丽的色彩。
魏姐养了五只兔子,因为家属院后面是一片农田,农田梗上的苜蓿草很多,夏天魏姐每天都给兔子拔草吃,冬天则到市场上买些菜叶或萝卜。魏姐的兔子养得很胖也很懒,每次兔门打开需要好一会儿才能颤巍巍地挤出去,但魏姐不烦也不嫌,因为打小她就喜欢兔子。魏姐说小动物中数兔子最温顺,最乖巧,她喜欢。魏姐给她的兔子分别起了好听的名字,最胖的叫大宝,以此类推二宝三宝到小宝,每只兔子的脖子上都戴着一种颜色的项圈,五种颜色分别是红黄蓝绿紫。魏姐每天给兔子们喂食或是清扫卫生时,会站在兔舍边像是给自己的孩子训话似的大声说,大宝二宝快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出来吃饭喽。魏姐的兔子似乎能听懂主人的话儿,耳朵对着魏姐扇呼一下,蹭蹭带头就出来了。魏姐爱她的兔宝宝们,就像爱孩子一样,她能承受别人诋毁自己,但绝不容许人们讥讽她的兔子。培训院里有个叫王浩的学生曾经直言不讳说,魏姐养的兔子既胖又丑,一点儿不好玩,且放在家属院还污染空气,不如宰了吃。魏姐听到后,把王浩同学狠狠骂了一顿,以后再也没人敢跟魏姐开这样的玩笑了。
魏姐虽然生活在文化馆抑或是艺术院,但是她却跟艺术一点儿都不沾边,既没唱歌的天赋,也没跳舞的感觉,有时闲着无事便在各个教室溜达。每次看着老师和学生们跳着优美的舞姿,唱着好听的歌曲,她便羡慕不已。在魏姐的眼里,培训院的每个老师和学生都是她崇拜的偶像,她对他们崇敬而有温和。
培训院的学生大多条件都很好,这从他们的衣着和给魏姐的工费上可以看出来。但也有个别的学生手很紧,每次十元钱的洗衣费还要砍价,因是熟客,不想饶舌,六七元魏姐也收过。学生中有个姓钱的学员,名钱焕,是学吹笛子的,长得清秀,言语也不多,一直一个人租住在家属楼六楼,每天按时上课下课,晚上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笛子。钱同学吹奏的曲子在魏姐听来都是极美妙的,魏姐很希望天天都能听到这好听的音乐,但是不久的一天这声音戛然而止了。一次钱同学来拿清洗过的衣服,魏姐才知道原来楼上的邻居嫌吵闹投诉到了物业公司,物业公司又通知了钱同学。此后钱同学便没在阳台上吹过,这消息不免让魏姐有些失望。钱同学的性格在魏姐看来和其他学生有点儿不一样,主要表现在他常常是独来独往,不像其他的学生上课或是闲溜达几乎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打闹的不可开交。有时有学员来魏姐处取衣服偶尔提起钱同学,言语中流露的也是些不敬的口气,这让魏姐很是不解。钱同学既不跟同学来往,也不跟别人聊自己家里的事儿。所以家属院里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学生从哪儿来,最终又到哪儿去。一天,魏姐上门去给钱焕送还洗好的被褥,敲开门发现钱同学不仅脸色惨白,而且虚弱的几乎站立不稳,魏姐害怕极了,忙将其扶了坐下,经过钱同学简短的述说,魏姐明白钱同学原来病了几天,因为是一个人生活,生病的这几天差不多没吃没喝,魏姐听得心疼,便赶忙烧了壶热开水,然后又忙忙当当给煮了碗热挂面,照顾钱同学吃喝完后又将屋子给收拾了一下。钱同学的屋子在魏姐看来就跟本人似的,既清爽又别致。比如客厅光洁明亮的墙上竟用不同颜色的鸡毛粘贴了不少小造型,这足以说明钱同学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自那天起魏姐便对钱同学格外照顾。家里蒸包子会刻意多蒸几个留给钱同学。吃荤也一样,总是多做一份。钱同学本就一个人生活,难得有个热心的姐姐照顾便也欣然接受。久而久之,钱同学自然跟魏姐亲近了起来。一次,吃过晚饭后钱同学提出要给魏姐吹奏一曲,魏姐说好,担心影响了邻居,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家属院后面的农田边。
夏日的夜深沉而又静美,凝圆的月儿悬在夜空。星星一闪一闪的。白天的灼热已悄然隐退,一阵阵清风吹来,一阵阵凉意,白日绿莹莹的麦苗在月光下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渠坝边一排排扬树,被风吹得频频点头,好像在给过往的路人打着招呼,抑或是陶醉于这美丽的月色而多情地沙沙作响。 在这静美的夜里,魏姐与钱同学踏着月光来到渠边,两人的身影在渠水中不断晃动,惊起的水声似恋人窃窃私语又像极了母亲的唠叨。魏姐悠然地享受着清风的吹拂,陶醉地倾听着水声以及少年吹奏的凄美乐曲,那感觉恍如仙境,美极了。那晚后魏姐对钱同学有了一种迷恋,隔三岔五,她便要求钱同学吹奏一曲。有时在屋子里吹,有时到渠坝吹,多次接触后,魏姐了解到钱同学比自己小二十岁,父母离异,父亲在外地做生意,因为自小喜欢音乐,父亲便将其送到艺术培训院学习。其他的钱同学不说,魏姐也就没再打听。魏姐和钱同学的关系,在魏姐看来她们像是姐弟抑或是母子,但熟悉她们的同学在取衣服时言语中不免露出一些暧昧的话,大多是让魏姐小心些,说是别太用情,现在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魏姐听了,只是笑笑,觉得说那些话的学生纯属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入秋的一天,魏姐家来了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是魏姐侍奉过的那位市领导的儿子。市领导的儿子跟魏姐说,自己的父亲突然脑中风住院,母亲一辈子没伺候过人,他本人要上班,想来想去,觉得当年魏姐伺候过他们家的老人,大家知根知底的,希望魏姐念在他父亲曾经赠予她一间房的情面上,到医院侍奉他父亲一段日子,还说他们一家人会一辈子念着她的好。魏姐听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可能魏姐觉得人就该如此,就该知恩图报。市领导的儿子说第二天来接魏姐。事情来得突然,当天晚上魏姐便将洗净的衣服全部送还同学,临了又委托钱同学帮忙照看她的兔子,说是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钱同学爽快地答应了。
魏姐是十月中旬走的,因为惦记家中的兔子,月底又回了趟家,这次回家魏姐收获蛮大。那天傍晚,魏姐前脚进家门,后脚就跟进了过去吵吵着要宰杀了她兔子吃的王浩同学。王同学跟魏姐说,再有半个月自己的培训学习生涯就要结束了,最近他天天来看魏姐回来没有,说有些东西回家不打算带了,问魏姐要不要,魏姐一听很高兴,连说要要要。王同学便忙当当跑回宿舍给魏姐搬来一大箱子东西。箱子打开,魏姐一看,全是家用物品,心里甚是喜欢,便忙热情地塞给了王同学两盒从医院里带回来的饼干。王同学走后魏姐去看她的兔子,还好,一个不少,齐刷刷地都蜷缩在笼子里。晚上魏姐做了可口的饭菜正准备去叫钱同学来吃,没想到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钱同学居然就站在她身后,魏姐像看到了至亲的人,心底立即涌上了一股暖意。钱同学看着魏姐也很高兴地说,经过门口,看见门开着,自己便进来了,没想到是姐回来了。还说这些日子他照看兔子可费了不少时间,不少心思,心里便盼着姐能早些回来。魏姐说她相信,魏姐还说有些日子没听曲子了,心里感觉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慌得很,吃过饭说啥给她吹一曲。钱同学说好,正好自己又学了一首新曲子。吃过晚饭,在魏姐的屋子里钱同学专注地吹奏起了一首非常美妙的曲子,那曲子在魏姐听来似有一种郁闷心灵的释放,有一种甜美情境的回放,更有一种咖啡般的品味。魏姐听得如痴如醉,以致于钱同学吹完好一会儿她还没回过神。钱同学笑着说,魏姐真是一个好粉丝,等将来成名了一定选姐当个粉丝领头人。魏姐听得心花怒放,连说好好,我盼着你成名的那一天。又聊了一些闲话,钱同学要出门时,魏姐将从医院带回来的饼干、面包装了一大包递给钱同学并顺口提起说,天亮就要走,这次去可能时间还要长些。钱同学听魏姐如此说,先前还很开心的脸颊一下阴郁了不少,魏姐看出便问咋了,钱同学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说,我爸不知咋回事,好久不寄生活费过来,电话打过去总是关机,若是再不打钱过来,接下来不知该咋办,姐这又要去那么长时间。魏姐听完忙笑着说,快别这样想,你爸许是有啥事,不会扔下你不管,你暂时没钱吃饭姐可以先借你一些。说着便忙从裤兜里往外掏钱。魏姐先拿出了一百,掂在手里,犹豫了一下又抽出了一百,两张合在一起后她递给钱同学说,姐的钱也不多,这是人家领导一家给的辛苦费,你先凑合用,过几天你爸肯定会给你打钱过来。钱同学一边推辞着,一边说,魏姐你真好,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了,等我学成了天天给你吹曲子听,还让你当我的粉丝领头人。魏姐听得喜笑颜开
天亮,魏姐精心喂食了她的兔宝宝们后又赶往医院了。
魏姐再次回家是十二月份,这次回家对魏姐打击蛮大。那天晚上,魏姐愉快地回到家。她先兴冲冲地去看她的兔宝宝,结果兔舍清冷,兔子踪迹全无。顾不上洗漱,顾不上做饭,魏姐挑出给钱同学带回的衣物和食品,然后像去赴约,她兴高采烈地敲开了钱同学的门,结果她看到竟不是钱同学那张阳光而帅气的脸。
房主说,租房的那个钱同学人品极不好,偷吃了人家的鸡不说,走时连招呼都不打,还欠着两个月的房租没交呢,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魏姐心里一下乱如麻,她不信会把她当姐看的钱同学会是那样的人,便跟房主说,房租钱同学肯定会回来还你,偷鸡吃的事没证据可不要乱说,事关一个人的名声,钱同学还小。房主说,屋里墙上粘贴的鸡毛就是证据,我养的鸡我能不认得毛?房主还说,阳台上我还整理了一下钱学生没带走的东西,都知道你是个热心人,一直关心这男孩,你去看看有没有给你留下的,不要的我就扔了,房子马上要租别人了。魏姐忐忑着走到阳台上,在一个纸箱里,她看到了红黄蓝绿紫五个熟悉的项圈,那些可是曾经都戴在她的兔宝宝们身上啊!
魏姐的眼泪刷地溢出眼眶,不用说那是伤心的泪。
本栏编辑:陈素娟
【作家档案】
鲁兴华
鲁兴华,女,宁夏文学院签约作家,宁夏作家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员,鲁迅文学第七届学员班学员。已出版文学作品集两部,散文《没把婆婆当妈看》获中国散文学会“2009,中国百篇散文奖”,小说《一只羊的独白》获第20届全国“梁斌小说奖”短篇二等奖,《旅途》获23届全国“梁斌小说奖”短篇优秀奖。现在宁夏青铜峡市文化馆创研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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