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脱脱走上历史舞台

上周我们说到,至元元年( 1335 年)十一月,伯颜取消了科举考试,在面临汉人反抗时,伯颜甚至提出了杀绝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的主张。有这样的权臣执掌国政,大元王朝的国运可想而知。伯颜的倒行逆施使社会矛盾原本就十分尖锐的元朝更加动荡不安,广西、山东、四川、江西、福建、河北、河南等地爆发了农民起义或少数民族起义,元末农民起义的著名领袖彭莹玉就是在至元四年( 1338 年)发动袁州起义,失败后广泛传播白莲教,埋下了十多年后全国性动乱的火种。而至元五年( 1339 年)在河南更发生一起“假传圣旨”的闹剧,河南吏员范孟自称有圣旨,杀了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以下一干官僚,不久后范孟被杀。此事可以看出当时元朝纲纪松弛到了何等程度。

元朝本就灾害频繁,再加上官府豪绅的盘剥,小民百姓生活已经相当困苦,各种“建元改号”的起义频频爆发,这预示着,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无视元朝的合法性了。身居宫中无所作为的惠宗对于此起彼伏的民变、造反虽然都知道,但他认为这些旋起旋灭民变不会伤及元朝根本。而伯颜的专权自恣(zì),倒行逆施却是实实在在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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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专权以来,出台了一系列排汉政策,使得朝野一片混乱。之后又矫诏杀害了剡(yǎn)王,并褫(chǐ)夺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普化的爵位。剡王与惠宗关系并不亲密,而宣让王、威顺王都是当年协助文宗夺位的功臣,惠宗对他们也并无太多好感,但毕竟剡王是蒙哥汗嫡系血脉,宣让、威顺二王更是世祖直系血脉(镇南王脱欢之子)。在毫无罪过的前提下被伯颜无端除掉,且连请旨这个环节都省略了,这是燕帖木儿都没有做过的事,惠宗怎能不感到权臣已经危及地位。而且伯颜平日极喜欢摆谱。每当散朝,文武百官“皆拥之而退,朝廷为之空矣”,倒把皇帝冷冷清清扔在宝座上,让惠宗郁闷难当。

当初君臣二人联手诛杀燕帖木儿家族,都有自己的目的,伯颜是为了取燕帖木儿而代之,惠宗则是为了让自己的皇位稳固,可伯颜的目的达到了,元惠宗所得却是不多,虽然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暴薨或被废位,可杀父仇人文宗的儿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文宗的皇后甚至还被伯颜强迫自己封为“太皇太后”,直接从婶娘升级为祖母。对元惠宗妥懽帖睦尔来说,伯颜还是文宗余党,绝非自己可以安心重用的股肱。当初除掉燕帖木儿家族,才能保命保位,而现在要成为真正的皇帝,就必须除掉伯颜。

要除掉伯颜就必须要有帮手,自从燕帖木儿家族覆灭以来,元惠宗也在偷偷着力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可是,伯颜对于元惠宗虽然不如燕帖木儿般忌惮,但对皇帝看管也是很严,元惠宗努力多年,能培养成心腹的也只有世杰班、阿鲁两人而已,而他们都只是普通怯薛,没有兵权,难成大事。不过,元惠宗的运气非常好,就在他苦于无人可用之时,一个深有韬略、文武双全且又深得伯颜信任掌握兵权的年轻人主动投靠到他的麾下。这个人,便是伯颜的侄儿,时任御史大夫并兼管左阿速卫兵权的脱脱。

脱脱是蒙古族蔑儿乞人,少年时代的脱脱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是一位显见的将才。但经吴直方的谆谆善诱,他接受了许多儒家文化,虽然不习惯于终日坐读诗书的生活,他的进步依然是很明显的。脱脱善书画,书法刚毅有力,酷似颜真卿;画竹颇得妙趣。他受儒家思想影响最大的是用儒家标准做人。元惠宗即位后,伯父伯颜有翊戴之功而独揽大权,他亦随之飞黄腾达,元统二年(1334),由同知宣政院事兼前职升同知枢密院事。

伯颜消灭燕帖木儿家族后,也着力培养自己家族的势力,让弟弟马札儿台拜太保,分枢密院,侄子脱脱任御史大夫,太禧宗禋(yīn)院使,拜御史中丞、虎符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左阿速卫并充任惠宗的怯薛。脱脱自幼受伯颜抚养,恩同父子,自然备受信任,伯颜将他安排在惠宗身边是想让他监视惠宗的一举一动。岂料,脱脱虽自幼养于伯颜家中,但目睹伯颜倒行逆施,势焰熏灼,深感事态严重。他自幼学习儒学,以忠君爱国为立身之本,坚决反对伯父的政策,还深知“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的利害,也就是伯颜有杀身之祸,自己也会受牵连。而且一直有着“曷若于未败图之”的打算。他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父亲,马札儿台也看不惯哥哥的胡作非为,对儿子的话“以为然”,对其的图谋更是睁一眼闭一眼。于是一场以家族内部斗争为形式、关系到政权易人和政策变化的政变正在酝酿着。

脱脱问计于吴直方。吴直方是元代名儒,元末著名学者吴莱之父,脱脱的启蒙恩师,官至集贤大学士,作为脱脱的顾问,对元后期政局颇有影响。吴直方引经据典,为脱脱鼓气,终于使脱脱下了铲除伯颜的决心。至元五年(1339),脱脱曾两次准备下手,均因准备不足而未下手。这一年,脱脱与伯颜的矛盾实际已经暴露。这时,大都城中流传着一句童谣:“白雁望南飞,马扎望北跳。” 白雁自然是指伯颜,马扎应该是指他的弟弟马札儿台。兄弟二人一个“南飞”一个“北跳”,寓意兄弟失和。经过多次变故,又有童谣示警,按说伯颜应该加强警惕,先下手铲除脱脱,或者干脆利用自己的势力废黜惠宗,扶立燕帖古思。可范孟之乱后,伯颜虽已察觉脱脱欲对自己不利,元却除了增兵自卫之外并没有什动作。他没有动作,脱脱和惠宗却不会闲着,仅三个月后,便再次发动了对于伯颜的政变。而这一次,他们终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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