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一壶“老酒”

作者:汪昌陆

说起《红楼梦》,贾母是绕不开的话题。若少了贾母,《红楼梦》将失色很多,也失了平衡。贾母系贾府宝塔尖上人物,是贾府领军人物。在贾府中,除了宁荣二公,无人能与贾母比资格,也无人比她更尊贵。正如这位“老祖宗”自己所说:“我从进贾府来,从重孙媳妇做到有了重孙媳妇……”下面就来试析之。

智足以达其意

贾母看似无事,整天和王熙凤、薛姨妈及孙女们不是看戏、吃酒,就是打牌、逗笑话,乐呵呵的。油腻的不想吃,就想吃些新鲜的,俨然是个“老废物”,真的如此?非也。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贾母清醒地知道宁荣二公创下宁荣两府有多么的不易,她时刻都在关注着整个贾府,关注着人和事,关注着贾府的命运与未来。自宁荣二公以来,他们的子孙辈都是子袭父爵,没什么作为。贾母老公及儿子辈姑且不说,孙子辈贾敬、贾赦、贾政在政治上无可圈可点之处:贾敬虽是乙卯科进士,但整天在玄真观烧丹炼汞,终因吃丹砂烧胀而亡;贾赦为贾母长子,承袭了爵位,却不好好为官,成日里寻欢作乐,还与贾雨村勾结,强索石呆子古扇,逼得石呆子家破人亡,是个道德败坏的无耻之徒;贾政比贾赦品行好,但他不谙官场潜规,迂腐古板,政绩平平。贾母的孙子辈贾珍、贾琏、贾宝玉、贾环,也没有一个能成大气候的,没有一个能担负起家庭兴旺重任的,仅有一个贾珠喜欢读书,但不随人愿,不幸早亡。重孙辈贾蓉,更是不思进取,喜好女色;贾兰尚小,正如第二回冷子兴所说:“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作为贾府的“太上皇”,贾母对贾府有着深刻的洞察和长远的规划,虽然小说没有明写,但事实却是如此。子孙不肖,就让女性上位。在贾母的精心调教下,孙女贾元春被选入宫,后被封为贤德妃,为贾府赢得了无上荣耀,从此,贾府作为皇亲国戚面临着无限发展机遇,这不光贾府,四大家族皆联络有亲,也都跟着“沾光”之后,贾政被钦点为学差,王子腾升任九省统制。其次,尽力促成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婚事。林黛玉六七岁时,贾母就叫人把小黛玉接来,与孙子贾宝玉“一桌吃饭,一床睡觉”,从小多接触,培育感情,如婚事达成,既解决了林黛玉的归宿问题,也成全了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这不能不说是贾母的深谋远虑。第二十九回,清虚观打醮,张道士在贾母面前为贾宝玉说亲,贾母毫不客气地说:“上回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点儿再定罢。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她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得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贾母当众回绝了张道士的提亲,并表明了自己在贾宝玉择偶上的态度。后来贾宝玉与林黛玉闹别扭,贾母说“两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就是告诉人们“两玉”是一对“冤家”,他们才是“一对”呢。

面对日趋衰落的贾府,府内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贾琏于是就求鸳鸯,说把贾母一些暂时用不着的金银珠宝偷运出来,好让自己先拿去抵押,换几千两银子周转,等收了租再把这些金银珠宝赎回来。对贾母忠心不二的鸳鸯,当然不会瞒着她做这些事。再说贾母凭着多年管家经验,也不可能不知道此事,贾母也知道贾府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贾琏夫妇管家也确实不易。而此事发生时,贾母却“睁一只眼闲一只眼”,假装不知,这样既帮贾琏夫妇度过难关,保证了贾府正常运转,也阻止了其他儿孙们跑来向她要东要西。

王熙凤生日,贾琏在家里私通鲍二家的,不料被王熙凤撞个正着。贾琏恼羞成怒,借酒扬言拿剑杀了王熙凤,一直闹到贾母那里。贾母笑着对王熙凤道:“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都是我的不是,他多多吃两口酒,又吃起醋来。”三言两语就消解了贾琏夫妻的怒火,既为庇护贾琏作了解释和自我检讨,又变相责备王熙凤太过于吃醋,化一场闹剧于无形。

在平常处事中,贾母也是将智和情拿捏得很恰当,很到位。黛玉刚进贾府时,贾母把自己的二等丫头鹦哥给了黛玉,却没有把自己首席大丫头鸳鸯给黛玉,其中突显了贾母的智慧和对黛玉深深的爱。初进贾府的黛玉,对贾府的人员、规矩都不清楚,可以说是“一头雾水”。贾母决定派一个丫头教导黛玉,免得黛玉在贾府“出洋相”,被人瞧不起。贾母房里共有八个一等丫头,还有数个二等丫头。那么,既然贾母深爱黛玉,为什么不派像鸳鸯这样丫头去服侍黛玉呢?大家知道,鸳鸯是一等丫头,是贾母身边的第一红人,离了鸳鸯饭也吃不香,贾母离不开鸳鸯,鸳鸯是万万派不得的。另外,从贾府惯例看,贾府姑娘迎、探、惜都没有资格使用一等丫头,贾母再疼黛玉也不能破例,不能引起大家的嫉妒,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黛玉,而紫鹃由一个二等丫头变成个首席大丫头,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这样,紫鹃会觉得被重视,内心充满感激,对黛玉会更忠心,后来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再放长了看,紫鹃比鸳鸯年轻,可以陪黛玉更长时间,因此说贾母在为黛玉派丫头这件事上,可以说是统筹谋划、不偏不倚、兼顾各方,体现了贾母的良苦用心。

第七十五回,贾母的赐菜也大有奥秘。贾母吩咐:“将这粥送给凤哥儿吃去,”又指着“这一碗笋和这一盘风腌果子狸给颦儿宝玉两个吃去,那一碗肉给兰小子吃去。”从所赐菜品看,赐给黛玉和宝玉的是最好的;从所赐对象看,赐给王熙凤的也有贾琏的份,赐给贾兰的也有李纨吃的,而将笋和风腌果子狸赐给林黛玉和贾宝玉,说明贾母将黛玉与宝玉看得一样重,“两玉”小时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言和意顺,略无参商。如今长大了,一个在怡红院,一个潇湘馆,即使不在一起吃饭,但贾母还是愿意将“两玉”放在一起的。贾母也是在告诉众人,我是深爱“两玉”的,“两玉”都是我心肝儿肉,我把最好的菜给他俩,我依然是宝黛爱情的坚定支持者。

别看贾母整天乐呵呵的,关键时刻说话也是字字珠玑,言简意赅。元春省亲时,贾母与元妃的对话只说了一句。元妃问宝玉为何不见时,贾母启道:“无谕,外男不敢擅入。”当时在座的,也只有贾母有资格回答贵人的泛问,贾母回答这种恭敬庄重的语言十分熟练,且信手拈来,这并不是一般老太太能应答好的。

乐足以行其志

作为一品诰命国公夫人、官宦大家,贾母并没有给人以居高临下、拒人于外之感,而常常表现出一种享乐主义,表现出一种宽容豁达的态度。

这个久居深宅的老太太,一直想与积古的老人谈谈心,交流交流。第三十九回,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刘姥姥从天而降至荣国府,贾母非常高兴。刘姥姥见贾母时道:“请老寿星安。”贾母称刘姥姥为“老亲家”,脂砚斋在此处批道:“神妙之极,看官至此,必愁贾母以何相称,谁知公然曰老亲家!何等现成,何等大方,何等有情理!”脂砚斋连用三个“何等”来夸赞。“老亲家”一下拉近了两者距离,给人以无限亲情与温暖,然后贾母询问刘姥姥多大年纪、眼睛和牙齿如何等等,她并没有夸赞自己,还笑称自己是“老废物”,一番交谈非常自然和谐。第二天,在众人陪同下,贾母领着刘姥姥先后游览了潇湘馆、紫菱洲、秋爽斋、藕香榭、蘅芜苑等处,并在缀锦阁底下设宴吃酒,热情招待刘姥姥。贾母极会享乐,她让女戏子们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演习乐曲,借着水音赏曲,箫管悠扬笙婉转,乐声穿林渡水而来,格外好听。每读此处,如身临其境,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清雅脱俗。由此,不得不敬佩贾母的超级想象和艺术欣赏趣味来,刘姥姥、薛姨妈及众人也都大开了眼界。

真正的快乐是内在的。这位老祖宗,可以说应有尽有,身边从不缺少花,为什么宝玉派人送来一瓶桂花,就把她感动得不得了,且反复把玩,夸赞不已呢?原来贾母有“乐在其中”的道理。一是体现了宝玉难得的孝心。她深知孙子“不通世务,行为偏僻性乖张”,这两枝桂花,贾宝玉自己不舍得先玩,先要送老太太、太太欣赏,足见他长大了,懂事了。难怪贾母逢人便说:“到底是宝玉孝顺我,连一枝花儿也想的到。别人还只抱怨我疼他。”二是宝玉融洽了贾母与王夫人的婆媳关系。贾母跟王夫人关系很微妙,是“面和心不和”,宝玉特地用一对联珠瓶插花派秋纹送去,这一对联珠瓶也暗含婆媳珠联璧合之意,因此,贾母和王夫人非常感动,连送花的秋纹都打了赏。另外,我们知道,桂花是一种有吉祥意义的花,贾宝玉折桂花送贾母和王夫人含有“折桂”之意,贾母和王夫人没有理由不高兴和激动。

贾母平时极其豁达,从来不装腔作势摆架子。第三十八回,贾母听了湘云所念“芙蓉影破归兰桨,菱藕香深写竹桥”联后,想起小时在家里的枕霞阁同姊妹们玩耍时,失脚掉下去,头被木钉碰破,至今鬓角上顶上留下一块窝儿。凤姐笑道:“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个窝儿来,好盛福寿的。”贾母不但不生气,还笑道:“这猴儿惯得了不得了,只管拿我取笑起来,恨的我撕你那油嘴。”第三十五回,宝钗却拍贾母马屁,说“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贾母听后谦虚地说:“我如今老了,那里还巧什么。当时我像凤姐儿这么大年纪,比他还来得呢。”贾母与年轻人相处得很融洽,气氛十分和谐,大家都无拘无束,十分惬意。

情足以饰万物

第三回,林黛玉初时贾府时,贾母一把就将小黛玉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她说她所有儿女中,独疼爱黛玉母亲,如今见了外甥女,怎能不伤心。在贾母内心里,黛玉是第一位的。第五十四回贾府过元宵节放炮竹,“林黛玉禀气柔弱,不禁毕驳之声,贾母便搂他在怀中”,贾母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黛玉,在贾母辐射带动下,薛姨妈开始搂湘云,王夫人开始搂宝玉,三个长辈不约而同地去搂抱晚辈,下意识搂抱自己的“心头肉”,画面温馨有趣。

贾母对宝玉也是疼爱有加。听说宝玉挨打,贾母连忙赶来并厉声痛斥贾政,她一面说话,一面又记挂宝玉,只见今日这顿打不比往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也抱着哭个不了。之后丫鬟、媳妇等人将宝玉抬放春凳上,送至贾母房中休养,自己亲自来照看。

贾母不仅对亲人如此,对“外人”也饱含着爱。贾母过八十岁生日,族里两个穷女孩喜鸾和四姐也来了,贾母留下了她们,让她俩到大观园玩,又特意派鸳鸯去嘱咐说,“我知道咱们家的男男女女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未必把他两个放在眼里。有人小看了他们,我听见可不依。”贾母的明察秋毫和关怀给人以无穷温暖,仿佛读者都能感受到她那慈母般的生命体温。

第二十九回贾母带着一帮女眷到清虚观打醮。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拿着剪筒,在剪各处蜡花。在回避时,却一头撞在王熙凤怀里。气急败坏的凤姐,扬手就朝小道士的脸上抽了一巴掌,把那小男孩打倒在地并用粗话训斥,其她婆娘见小道士滚了出来,都喝声大叫“拿,拿,拿!打,打,打!”贾母得知后,赶紧说:“快带了那孩子来,别唬着他。小门小户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那里见的这个势派。倘或唬着他,倒怪可怜见的,他老子娘岂不疼的慌?”小道士被带过来后,贾母就像一个慈祥老奶奶那样,叫他别怕,问他多大了。之后,贾母又吩咐其他人不许为难这个小孩,还让贾珍给小道士一些钱买果子吃。贾母如此对待小门小户孩子,并非做给别人看,相信这是发自她的内心,是怜爱的自然流露,这与凤姐的粗鄙无情形成对照。此段叙述中,曹公用“婆娘”来形容围观的女人们,可看出曹公对她们的极度鄙视与不满。

怒足以动四方

贾母出身名门,富有贵族风范,温和从容,不轻易动怒,但也有例外之时。贾母公开发怒屈指可数,大的有四次,一次为鸳鸯即为鸳鸯拒婚,三次都为宝玉。

众所周知,鸳鸯是贾母第一大丫鬟,是贾母的一把总钥匙。第四十六回,鸳鸯在贾母跟前跪下哭诉说,贾赦要娶她为妾,邢夫人在帮四处张罗做工作,并叫鸳鸯哥嫂来劝说,鸳鸯誓死不从。贾母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口内只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因见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 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王夫人不敢还一言,幸亏探春替王夫人作了一番有理有据的解释,缓和了气氛。后来,邢夫人来了,贾母语气平和多了,说邢夫人贤惠太过,贾赦要人可以一万八千的到外边去买,钱我可以出,就只这个丫头不能。贾母的这次发怒,既是为了鸳鸯,也教训了贾赦,旁敲了他人,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的事,我作主”,你们少来打我的主意!

贾母为了贾玉主而发怒共有三次,第一次发生在第二十五回,贾宝玉被魇魔法所害,第四天一早,贾宝玉忽睁开眼道,“快些收拾打发我走罢”,贾母听了如摘去心肝一般,赵姨娘在旁劝道:“哥儿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回去,也免些苦。”没等赵姨娘把话说完,贾母就照赵姨娘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怎么见得不中用了?……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一面骂,一面哭。这时又有人来回说,两口棺椁都做齐了,贾母听了,如火上浇油,便骂道:“是谁做了棺椁?”一叠连声只叫把做棺材的拉来打死。

第二次发生在第三十三回,贾母听说贾政笞打宝玉时,已经很晚了,慌连忙赶来,她知道,这时跟儿子讲理很难讲通,便采取“激言”,书中写道: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然后贾母对贾政又是一番训斥,说“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说得贾政忙含泪跪下,贾政只得苦苦叩求认罪,表示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其实,贾政打儿子,自有他的道理,而贾母来时不问事由,不问孰是孰非,一味责怪贾政不孝,以快速“压制”贾政,目的只求宝玉不再挨打,体现出贾母的爱孙心切。

第三次发生在第七十三回,芳官说看到一个人跳墙过去了,为了逃避贾政第二天问宝玉学业的事,晴雯就借此事大做文章,说宝玉被吓住了。这件事最终被王夫人、贾母等人知道。贾母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对临时管家的探春说:“你姑娘家,如何知道这里头的利害。你自为耍钱常事,不过怕起争端。殊不知夜间既耍钱,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或买东西,寻张觅李,其中夜静人稀,趋便藏贼引奸引盗,何等事作不出来。况且园内的姊妹们起居所伴者皆系丫头媳妇们,贤愚混杂,贼盗事小,再有别事,倘略沾带些,关系不小。这事岂可轻恕。”贾母认为之所以有人翻墙,就是因为这些上夜的婆子玩忽职守造成的,而婆子们玩忽职守,会直接引发园子里姑娘们的名誉甚至生命安全,从而影响贾府声誉,后果不堪设想。她决定要彻查此事,杀一儆百,肃清园子里的不正之风,以此达到整饬家风的目的。

由于贾母的重视和亲自督办,事情很快水落石出。查出三个为首:一个是林之孝家的两姨亲家,一个是园内厨房内柳家媳妇之妹,一个是迎春之乳母。贾母这次一反常态,出手不仅快而且处罚狠,丝毫不给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李纨及姊妹们这些人留任何情面。贾母便命将骰子牌一并烧毁,所有的钱入官分散与众人,将为首者每人四十大板,撵出,总不许再入;从者每人二十大板,革去三月月钱,拨入圊厕行内。又将林之孝家的申饬了一番。当探春等人为迎春奶妈求情时,贾母一点也没松口。她深知,一旦开了口子,以后想要杜绝这样事就不可能了。贾母的睿智,就是能从一件小事上看到隐藏其背后的巨大隐患和危机,并能果断地第一时间把隐患彻底消除掉,而且毫不留情。

综上所述,贾母在贾府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关键作用,尽管贾母对贾府的未来设计没能如愿如期实现,但也功不可没!当然,曹雪芹在塑造人物时,并非好人都完美无缺。贾母她也并非圣贤,并不是没有过错,她甚至对贾府的衰落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在对待子孙特别是贾宝玉的学习上是有责任的。林黛玉初进贾府时,贾母就说:“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黛玉问姊妹们读何书时,贾母道:“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出于对贾宝玉的溺爱和心疼孙子,宝玉才得以经常躲避读书写字,从而耽误了学习。在宝玉挨打时,赵姨娘多话,贾母不仅啐了她还骂道“素日都不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书,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不像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淫妇调唆的!”长期以来,造成了贾宝玉既不能文章取仕,也不通经济学问,长大更不能挑起家族的重任。贾敬作为贾府的唯一进士,不去工作却整天炼丹想成仙,真是奇葩!也难以想象,却始终未见贾母出来干涉干涉。

在对待儿孙生活上,可以说更是放任。贾赦要鸳鸯做妾,贾母只是站着维护自身利益角度进行一番怒斥,并未对贾赦娶妾一事进行批驳,反而还表示自己愿意出钱叫到外面去买,结果贾赦用八百两银子从外买来了一个嫣红。贾琏在王熙凤过生日时与鲍二家的私通,贾母就轻描淡写地对王熙凤说,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让凤姐无话可说,虽制止了一场风波,却纵容了贾琏,致使后来贾琏更大胆在外偷娶尤二姐,最后尤二姐被逼命丧黄泉。虽说在当时社会三妻四妾、男人偷情不算什么,但贾琏在家孝国孝期间偷娶既不合法也不合乎礼。儿子贾赦一大把年纪了,还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而贾母对之不管也不问。侄孙也是族长的贾珍好色,父子聚麀,在宁国府一手遮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敢把宁国府搞个底朝天,也没见贾母去过问一下。试问,长期以往,贾府的男人怎会再有出息?贾府的前途又在何方?

在经济上,面对着日趋衰落的贾府,王夫人也好,贾母也罢,都不愿意实施如探春式的改革,碍于面子,任其发展,甚至到了“可着头做帽子”了,也不愿意开源节流。当然,不久贾府的内囊尽将上来。

总之,贾母犹如贾府里的一壶老酒,香醇而浓郁,历久又尊贵。“喝一壶老酒,醉上我心头”,这壶老酒,要细酌慢饮,才能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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