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理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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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讲五行。既然阴阳已经讲的天花乱坠了，感觉世间万物都已经概括其中了，那为什么还会再来一个五行呢？那是因为，阴阳能够概括世间万物，但是尚嫌太粗，不够精细。为了让它能够更精细，我们就必须要有更精密的分类系统。

就像是我们刚开始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男人和女人。这对于我认识整个人类已经足够了。遇到一个人，我知道是男的，碰到另一个人，我知道是女的，这是最初的，最简单的分类方法。

我小时候，县城里有一个不爱学习的文盲。他儿子是我们同班同学，成绩特别差，老师就很生气，叫父母到学校来训话。然后他爸爸说，“没事，我让我儿子来上学，就让他能知道男厕所和女厕所就可以了。”你看，这就是一种认识事物的最根本分类。

但是够不够呢？当时，我们同学们听到以后都笑坏了——小学生都笑了。这很明显不够嘛。我还需要知道这个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胖子，还是瘦子？是不是还可以有很多分类的标准？但这样子的话就显得太凌乱。我们需要一个既不是太繁复，但是又比阴阳更精密的分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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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分类系统，我们大家再想想：阴阳已经是一分为二了。这个分类系统，我是继续咔嚓两刀分四份，四份再砍一刀分八份，象这样继续分类好呢，还是说我把它分成五个好？大家觉得哪个分类方法更好，更容易概括世间万物啊？当然是分五个好。为什么分五个好呢？这个我们先引用一个中国的古话。《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的核心在于，道是怎么生万物的！生万物的关键点在哪里？道生一，好理解，这是从无到有；一生二，一刀分两半；二生三，这个难理解。二怎么生的三？二生三和一生二是从奇到偶，再从偶到奇的过程。

我们知道，所有的自然数，不是奇数就是偶数，对不对？如果我能够从数学上推导，从奇数变成偶数，再从数学上推导，从偶数变成奇数，那么就能够创造世界上所有的数。

好，这就是为什么二生三以后就不用讲三生四、四生五了。因为到了二生三以后就能够生万物了，这就叫奇偶互变。前面道生、一生二，这是中国古代的。奇和偶，这是欧洲的数学家的理论，两个理论出奇的一致，都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好，那么现在阴和阳是什么？是二，是偶。奇偶互用，奇则偶之，偶则奇之。所以我要把它变成一个奇数，就变成了五，这个“五”就变成了五行。

这是从哲学基础上讲，为什么会出现五行。当然啦，当初创造五行那个人一定没有想到这么复杂的东西，它是最朴素的，直接从认识事物本身的规律的角度出发的。怎么出发的呢？当然回到我们最根本的气上面去。气的运动特点就是升、降、出、入。那么“升降出入”四个加一个居中斡旋的土，这就是五行。所以，五行是气的五种运动方式。这句话一定要记住啊！要深刻脑海。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很多书上讲，“五行是中医学或者是中国哲学认为是构成世界的五种基本物质”。这句话是有问题的，从哲学的来源上讲，它实际上是不自觉的跟古希腊的“四元素说”在靠边。古希腊“四元素说”认为，世间的万物都是由四种基本元素构成的。这个就是单词element的原始来源。

所以呢，我们中医最开始要翻译成英语的时候。五行翻译的是什么？five elements，五种元素。有的人觉得5种元素还不足以说明五行，还再加一个字，five base elements，五种基本元素。现在，我们已经不这么翻了，我们现在翻译什么？翻译成“wu xing”，音译，或者有的人翻译的洋气一点，翻译成“five xing”，有的人觉得“five xing”不符合语法，就翻译成“five xings”。为什么会有这么改变，就是因为这个理论概念的理解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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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是五种气机的基本运动方式，这个就是它的基本概念。这几种运动方式分别是什么呢？火是气升之极，木是气机初生，金是气机初降，水是气的降极，降到了极点。土是气机升降的斡旋，是有升有降。

知道这些基本的概念以后，我们再来看看五行的具体含义。或者说如果我们把它映射到这个事物上，它具有什么样的特点。中医的思维特点之一就是取类比象。《内经》里说：“不知比类，足以自乱。”一定要知道取类比象。取类就是按照事物进行分类，阴阳分类、五行分类，如此等等。比象就是根据事物的外在表现，把它们进行一定比拟，这就是比象。

比如说对木的比象，什么是木啊？木曰曲直，是能曲能伸。这“曲直”里面呢，又强调的是直，它有升发、条达、生长这样的特性。所以，凡是具有生长、升发、条达、通畅这样特性的，就属于木。如果搞不清楚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生长、升发、条达、舒畅，那我们就看它有没有气机初生的特性，那也属于木。有没有注意到，生长、升发、条达、舒畅不就是气机初生的特点吗？自然界什么力量最强，种子的力量最强，生命的力量最强。这种生命的力量，种子的力量，就是生长的、升发的力量，是木行的特点。

“木曰曲直”这句话呢，是来自于《尚书》的“洪范篇”。我们现在只要引用五行，最早可资引用的，就是《尚书》这本书。《尚书》就是过去的四书五经里的《书经》。所以，过去说为什么说“秀才学医,笼里捉鸡”啊，他们这些东西都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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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火呢？火曰炎上。“炎”就是热，“上”就是蒸腾而上。所以，凡是热的，蒸腾而上的都属于火。火这个形呢，非常具有特色，火和水相对应，就分别是寒和热，寒和热是最容易帮我们理解阴阳概念的自然现象。所以在讲阴阳的时候我们有一句话叫作“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可见火是很重要的一行。它的特点是温暖、上升、光明。

既然说五行是由阴阳演变而来的，那么大家再想一想，作为火这一行，它是只有阴呢，还是只有阳呢，还是阴阳都有？这个世界万物如果哪个事物只有阳，那这个事物是不存在的，因为它就跑到体系外面去了。我身体里有没有只有阳的东西啊？没有。怒发冲冠，冲到头发这儿就不能再冲了。还要往上，是不可以的，那就冲我们身体外面去了。一定是既有阳，又有阴。

在这里我稍微多说两句不属于五行的东西。什么东西呢？八卦！火在八卦里是归于离卦。大家有没有看过还珠楼主的《蜀山剑狭传》？里面有把剑，很厉害的，叫做南明离火剑。离火是什么火，离火是最厉害的火。那么它的卦相是什么样的呢？“☲”，这中间断掉横线的表示阴，没有断掉的横线表示阳。大家想想看，这是最厉害的火啊，它阴多还是阳多？阳多。但它的核心是什么？是阴爻。讲这个是什么意思呢？火不是纯阳，而是阴阳都有的，火里面已经蕴含有阴的成分在里面。

那大家想一想，在这个火里面有这个阴爻，这个阴重不重要？这是什么阴啊？这是最重要的阴，我们叫什么呢？叫元阴。如果元阴不好了，那么火也就会受到影响。阴和阳就是这样相对应的。这是五行之外的内容，大家知道一点就好了。

前面只讲了火，南明离火剑。那么水呢，水和火是相对应的。那水中间应该是什么呢？水中间就是阳。你看，是不是无时无处都体现阴阳的互根互用、相互制约、阴阳交感、相互转化的这个概念。

土曰稼穑，它的原文是“土爰稼穑”，“爰”其实也就是“曰”的意思。所以我们现在都把它改成“曰”。稼穑是什么？稼和穑都是农作物的意思。著名词人辛弃疾就号“稼轩”，他有个词集叫《稼轩长短句》，意思就是说哥不干了，哥回家种田去，表示他对朝廷的一种愤懑。稼穑就是种田的意思。

万物都是土里长出来的。没有土里长出来的那些东西，人就活不下去，所以土具有生化、承载、受纳这样的特点。它在八卦里应坤卦。坤卦是什么？坤德载物，土具有承载的作用。

金曰从革。“从革”的意思就是能够变形。革就是皮革，引申为柔软的，能够改变的。那么我们当时学中基的时候，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例子，说：“你看，这个金属具有延展性，一块铁，拿锤子敲敲敲，就敲成了铁皮。”这当然只是个比方，但是“金曰从革”最重要的是强调气机的收敛性。它能够向下、向内收敛。所以凡是沉降的、肃降的、收敛的这样的特性，它就属于金。

如果我们难以理解“金”这个肃降、收敛的概念，可以把它替换成秋天的感觉：哇，叶子落下来了，人的阳气开始收敛。这样的感觉就比较容易理解一些。

水呢，水曰润下。滋润、向下。所以凡是具有滋润的、寒凉的、向下的、潜藏的、闭藏的这个它就都属于水。

这五句话，木曰曲直，火曰炎上，土曰稼穑，金曰从革，水曰润下，大家要适当的记忆一下。记忆的主要作用在于我们知道五行的来源。当然，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掉书袋子，让别人不明觉厉一下，对于临床本身价值不大。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大家有没有看到，“木曰曲直”引申出来的这些特性也好，还是“火曰炎上”引申出来的这些特性也好，都远远不如我们直接从气机的理解上来的更具有普适性。对气机的这种理解更容易被我们临床上所使用。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当然也是有原因的。“洪范”篇讲的五行，其实是五材的概念，是比较原始的五行概念。

所以，大家只要记住五行及气机的特点就足够以后临床应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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