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monday | 《钢的琴》：钢铁铸成的灵魂

第289期

《钢的琴》

剧情梗概

上世纪90年代初，东北某重工业城市。原钢厂工人陈桂林在下岗后，独自拉起了一支乐队，终日奔波在婚丧嫁娶、店铺开业的营生之中，生活勉强维持。他的妻子小菊离家出走，转投有钱的假药商人怀抱。如今小菊光鲜回归，不仅要与桂林离婚，还要争夺独生女小元的抚养权。桂林慨叹自己失败的命运，于是一心要将女儿培养成钢琴家。为了得到女儿，他四处筹措买钢琴的钱，甚至和女友淑娴以及当年钢铁厂的好哥们夜入学校偷琴。当所有办法都失败后，桂林偶然翻到一本关于钢琴的俄国文献，于是叫上了小伙伴们在早已破败的厂房中开始了手工制造钢琴的征途。

影片的开头便是主角陈桂林与他的婚丧乐队在为一户人家主持丧礼。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号角乐浑厚而饱满的音色混杂着手风琴悠长绵延的乐符，一首《喀秋莎》夹着细雨的而来，悲壮的俄罗斯音乐更加衬起周围杂草丛生的荒凉。“你为什么这样忧伤，这样低着你的头。”歌词唱的是在伏尔加河上乘车人的疑问，因为他不懂赶车人的悲伤。

冰河上的赶车人在悲伤与他相伴多年的老马，而那首《喀秋莎》是在为画面中那破败的墙壁和冒着滚滚黑烟的两根粗壮的烟囱而演唱、而悲伤。我们不身处于那个时代，所以我们读不懂《喀秋莎》的悲伤，读不懂演奏《喀秋莎》的人们的悲伤。

《钢的琴》用一种类似荒诞黑色幽默的方式讲述了在下岗大潮之中下岗工人陈桂林的选择。他只是时代的在大浪潮中不经意被卷入的小人物，他贫穷且卑微，面对妻子来争取女儿抚养权时据理力争却无能为力，面对自己的女友与兄弟暗生情愫却束手无策。他是悲哀的在时代弄潮之中搁浅的千千万万下岗工人中的一个，他的人生可能一辈子伴随着穷苦和艰辛。

可陈桂林终究是在钢厂长大的孩子，他生而拥有的钢的心脏，和带着铁锈味的坚韧灵魂。他没有钱为喜欢弹钢琴的女儿小元买一台会发声的钢琴，于是他便聚集自己之前工厂的伙伴在废弃的旧厂制作一台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由钢做成的钢琴，最后他成功了。

陈桂林并没有争取到小元的抚养权，但在影片的最后他将这架由钢做成的钢琴送给了自己最爱的女儿，这是现在的他能送给小元的最好的礼物。由心血凝结而成的蕴含钢泽的琴音，响彻在空荡荡的工厂之中，就如镇魂曲一般，安抚着那个时代的人们摇摇欲坠却依旧拼命挣扎的心。

影片的最后小元问爸爸他想听自己弹什么，陈桂林回答：“越简单越好。”就像他给女儿造钢琴的心，就像千千万万生活在钢铁厂的钢铁工人的灵魂，简单而坚韧，纯粹而美好，闪耀在这如今支离破碎，而之后也终将被尘土掩埋的废厂之中。

这些唱着俄罗斯歌曲，跳着西班牙舞步的铁厂工人们，时代给予他们的礼物，正是曾经钢铁厂的日子以及由此孕育的钢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