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溪:蓝 花 儿 (三)

蓝 花 儿 (三)

文 / 黄 溪

 (“白河观潮”公众号特邀作者)

  导读:蓝花儿觉着有一种冷落,本来想给他说一些家里的变化的,她还是忍住了,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小虎在想些什么?

在南方,雨季会从春天一直到夏天。
  “可可,可可,过来叫姨。”陈琳在逗可可,她比刚来的时候更憔悴了。
    摇摇晃晃的,可可会走两步路了。“姨”她用胖嘟嘟的小嘴吸着自己的手指,都说小孩不吸自己手指的时候,他们就长大了,也许真是这样。
    陈琳拿出一块巧克力给可可。
    这时有人走进院子,是韩之平,这是他第二次走进这个院子。
  “花姐,我们老大找你呢? ”陈琳冲屋里喊,这里的人都习惯叫韩之平做老大。
  “老大坐。花姐在厨房做饭呢。”陈琳拿过旁边的凳子给韩之平。
   蓝花儿从厨房里走出来,带着花布袖套,穿着一件粉红色外衣,红扑扑的脸蛋在阳光下显得健康和美丽。
   “贵客哦,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艺术家吹到这里来的呢?”蓝花儿半调侃,半认真地问。和第一次见韩之平时相比,他已经变了很多,穿一件休闲服,剪去了长发,胡须也刮的干干净净,看上去精神多了。

“蓝花儿,别取笑我了,谁不知道你是我们这里连续几届山歌比赛的歌王?今天我是有事情过来和你商量的。你看,我们这几条街都比较狭窄,现在游客是越来越多了,都没有一个很好的休息之地。我想把你屋旁那片空地,改成游人的休息场所,一个月可以给你三千的租金。你看行吗?”韩之平问。
   “行啊,你说了算,古镇能好好地修缮保护,能得以重新焕发生机,这些都归功于你。大家心里都很明白,你是为了保护这里,才离开大城市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来的,真应该谢谢你。”蓝花儿真诚地说。
  “蓝花儿,你真了不起,能往大处着想。现在利欲熏心的人太多了,历史的东西越来越少,不去保护它,我们都是历史的罪人,明白这种道理的人很多,但会付诸行动的就太少了。好了,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呢,我走了。”韩之平说完,转身离去。
  “在这里吃饭不行吗?吃完再走吧?”蓝花儿问。
  “不用了,谢谢!”听见声音已看不见韩之平的背影。
  “陈琳,我可以免去你们的房租了。”蓝花儿高兴地说。

“花姐,不用的,我不缺钱花,忘了告诉你,我老爸是真正的大土豪呢,他在我们那里开锰矿,本来我还想多给你房租的。”陈琳抱起可可,笑着说。
  “相处几个月了,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怎好收你的房租呢?我会觉得不安的。”蓝花儿认真地对陈琳说。
  “那好吧,我就不给了哦。”陈琳用力亲了一下可可,调皮地说。
   蓝花儿笑了,看着陈琳和可可快乐的样子,她感觉幸福。
  “花姐,我要告诉你一件喜事。"陈琳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喜事啊?”蓝花儿问。
  “我把你唱的那些歌录了一部分,叫北京的朋友刻成了碟子公开发行,几天时间就卖出了一万张,花姐你真棒。大家说你不仅是歌手,还是一位能触动灵魂的诗人,因为那些歌词大多是你自己创作的。”陈琳说完“咯咯”地笑了。
  “哪样?歌手?诗人?别唬弄你老姐了,我连大字都还不认得几个。”蓝花儿觉得一点不可思议。
  “姐姐,你知道仓央嘉措吗?他的那些文字多美啊!那是源于生活的道歌。听你唱歌,骨子里就有和他那种相通的东西。我们侗民族是一个能歌善舞,天生具有艺术细胞的民族,我很希望能让更多的人了解知道。虽然我没有学过山歌,但是从心里,我真的特别喜欢,她的那些句子和诗没有两样的区别。”看着陈琳像是在自我陶醉。

蓝花儿笑了,笑得很自信。说到唱山歌,那是她的最爱了。打小就从外婆那里开始学来,寨子里的人都形容她是一只天外飞来的画眉鸟。她的歌声甜润,优美,会穿透耳膜直达心底。

“想哥多,劳动在那南山坡,想哥泪水偷偷落。回家站在楼梯口,思念哥哥泪不停,好比画眉哭草莓,鸟哭草莓还易得,我哭情郎去哪找?贵州找到洛江河,不见情郎靓踪影,情郎贵州我去追,情郎洛江我奔波,不见情郎心落空。”想了想,蓝花儿又扯起嗓子唱了起来。

听着,听着,陈琳的眼睛红了“姐,这是卖碟子的两万块钱,你收起来吧。”说着她递给了蓝花一个大信封。

“还有钱?”看着陈琳,蓝花儿感觉这丫头好厉害。
     可可爸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通话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甚至他开始不往家里寄钱了。
   蓝花儿觉着有一种冷落,本来想给他说一些家里的变化的,她还是忍住了,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小虎在想些什么?

夏天的夜晚,总会有很多人聚集在码头的大榕树下。左边的房子是一家新开的“洛江咖啡” ,右边也是一家新开的茶座“勿忘我”,它们都分别用霓虹标上了英文名称。也都把桌子和椅子摆到了河堤的岸上。
  “远离雾霾的感觉真好啊,空气清新的让人想多呼吸两口,之平,你让我们由北漂变成南漂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中年男子,手里摇晃着半杯啤酒,开玩笑的对坐在旁边的韩之平说。他是画界被称之为怪手的赵贤良,老家来自杭州,山水在他笔下画的特别流畅和洒脱,他有十分深厚的绘画功底。曾拍下一平尺六万的高价。
  “远离喧嚣的都市,心情也少了束缚,在这里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问题了。最近,我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提升画作的表现力。我们北方画派,和之平你们的南方画派,终极的目标应该是在哪个方向呢?” 刚刚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女子,身体轻微发胖,留烫过的黄色卷发,穿一件宽松的丝质休闲衣,着淡妆,神态中露出难以掩饰的雍容华贵,她是油画家林子,来自于北京。
    韩之平微微一笑。
  “这个河边,在很早以前停了很多的商船,但都不是很大。好多都是由广东上来的。我常想人一辈子,生命那么短,这么短的生命究竟我们能用它来做些什么?我们的身体都是由纤维组成的,如果、如果硬要界定一个你我,我想最大的不同应该是思想吧。

思想多半是源于传承的,在我们的骨子里,不管你愿不愿意,一定遗传或学习了许多固有的东西。说是一种知识也行,说是一种禁锢也不无道理,没有突破和破碎,就不会滋生更多新的东西。虽然,我们南方是以山水画为主,表现的是一种柔,一种秀美,一种自然和谐的东西。 但是它的短处是没有很好的去表现一种对思想透视的东西。你们北方画派同样如此,我觉得艺术没有终极,它应该是永远在路上行走吧?永远的分析和发现。”韩之平说完看着江面,光照不到那里,显得幽深和黑暗。
    林子和赵贤良久久的没有说话。
   这时在河畔不远的地方,传来轻微划桨的声音,这是有人在夜里收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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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黄溪,男,网络作家,1973年出生,四川自贡市人,现居广西柳州,柳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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