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你替发一支烟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这世界上永远是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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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江太公,男,中共党员,大学文化,商洛市丹凤人,1970年3月生于农村,现在某机关上班。自幼爱好读书写作,业余撰写散文小说。公开发表不多,但梦一直在做。

你替发一支烟

乡长升任他乡后,一下子忙坏了依山傍水的大山乡的副职们。

他们挖空心思,想尽一切办法,不是走村入户促进群众增收,而是亲近主持着政府工作的乡党委书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书记深知,除过自己,再也没有谁最忠心于书记,再也没有谁最适合当大山的乡长了。书记宿办合一的房间里,灯经常亮到深夜,总是有人来坐,走马灯似的,有来说掏心窝子话的,有来汇报思想工作的,有给出谋划策描绘蓝图的,也有专门来打扑克输钱的。

书记年近五十,精明能干,从一个农村的支部书记熬成国家公职人员,工龄二十五年,在乡镇当一把手就二十四年。大山乡任职五年,推荐提拔出去了两名正科、四名副科级领导,还不算一般干部。一位就地提拔的副乡长任职一年多,直接调往它乡当书记,让全县基层的领导干部眼红了好多年,也议论了好多年,戏称大山乡是本县的“中央党校”。

不论谁去房间坐,书记一律客客气气地请坐,递烟,端茶。汇报工作他听着记着,不说瞎也不说好,总是笑眯眯的像“弥勒佛”。找他谈心诉苦,他有时解释,有时也说自己过去的枉累。话说完了要玩,他也奉陪,推牌九、打麻将、挑红四、斗金花、挖坑、三代,你会的他都会。赢的多输的少,输了他不恼,赢了也不笑,让人难以捉摸。玩得正高兴,一提说乡长人选的事儿,他立即一脸严肃,“那是组织部门的事,咱说话不起啥作用。”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都在暗自忙活时,踏实负责的郑副书记却一如既往,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安排干啥就干啥。下村入户,十天半月的不回乡;回来了,也给书记汇报工作,三言两语说完就走,不肯多呆一会,坐到自己房中阅文件、写材料。乡上规定每月八天假,他从不多耽搁一天;每次都写假条,写几天休几天,不多也不少。

眼看就到年底了,有关大山乡乡长的人选问题,县委组织部门没有消息,书记也不显山不露水。书记不着急,贾副乡长却猴急了,三天两头找借口休假。书记笑着批假,却常在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口碰上他,问候了应答,不问候了就笑笑,装做没有看见。收假上班了就呆在乡政府里,忙着给县上打电话找人说事情,漏接了电话贾副乡长还冲文书发火。出入职工房间聊天,说些有滋无味的闲话,走时老是那一句,“老哥对你咋样?组织考察了给老哥多划一票!”下乡进村了,也只是往乡人民代表家里钻,寻找着乡长的那种感觉……

不管别人咋纠缠,书记自有他的如意算盘。快奔五十的人了,有三两年也要退居二线,只有挑选一个能干而又听话的人当乡长,帮带两年,才能保住大山乡这面旗帜不倒,也才能保持自己的晚节。郑副书记是一个农村的苦孩子,没有任何的社会背景,中专毕业分配到乡上工作十二年,勤勤恳恳在副乡长、副书记岗位干了八年多。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干部群众威信也高,是难得的领导苗子。可是,县委分管组织工作的陈副书记多次打来电话,过问贾副乡长的工作情况,言外之意谁都明白,还说这是市委某某领导的意图。

书记犯难了,县委组织部却不犯难,元旦前派来了由副部长带队的考察小组。书记安排住进了乡街的小旅馆,交待文书好好接待,并派人骑摩托去边远的黑沟脑村接郑副书记返乡。贾副乡长走出房间,看见院中停有小卧车,听说是县委组织部来的,立即换上笑颜,去乡政府对面的商店里赊了两条“好猫”烟,给书记房中扔一条,给小旅馆扔一条,然后去准备述职报告。

考察测评,由全体乡村干部在贾副乡长和郑副书记两人之间进行。郑副书记下乡一回来就参加会议,他的述职报告言简意赅,三下五除二就全面总结了。虽然准备仓促,但说的都是自己做的事,大家听得实在,没有拉下一句。一看见贾副乡长面前的一沓稿纸,有人就开始打呵欠。报告胡拉乱编,本来是别人主管的工作,听着都是“我怎么我怎么的”。有人小声说话,有人瞌睡打起了呼噜,会场里乱轰轰的如一锅粥。

主席台上的书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副部长坐在旁边不便站起来维持秩序,一直拿眼睛示意坐在前排的郑副书记,扔过去一盒“好猫”烟,“给!给大家发一支烟!”

声音不大,但参加会议的人都听见了,挪动着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瞅着主席台,郑副书记走过来,他们笑着接住香烟,叼在嘴上点燃了吸。顿时,会场里安静了下来,咝咝烟声里,贾副乡长一字一板的念着报告。

考察圆满结束。

当贾副乡长从电话中得知郑副书记以绝对的优势获得民主测评后,气急败坏,一脚踢飞的小石子,差点打中了在院中转悠的乡文书,劈头盖脸的追问:“你说给我投一票,咋没给投?!”

“都不知道该给谁投,看着叫郑副书记给发烟来,就……”

“……”

平时信口开河的贾副乡长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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