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游记（2017年）(第三部分之七）

（汉井）

---

之七  邛崃文君故里

西汉卓文君故里，在邛崃古镇一隅。一二亩水塘，五六株乔木，七八丛修竹，满园的桂花香，飘洒的细雨丝，围着司马相如“琴台”和“文君井”错落展开。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情爱故事，在西汉时就出名。司马的成就在于大赋，但在民间出名却是因与文君私奔和当垆卖酒。

看来名人的桃色新闻，自古以来就容易被市井偏爱。估计也和当下一样，大家不是多么喜欢相如文君，而是将二人或是作为自己幻想中的替代品，或是自己平淡的精神生活水池里需要扔进几块石头掀起波澜，至于石头干净不干净倒在其次。

在文君故里，有明代修的琴台。司马在卓家一曲“凤求凰”，拨动了新寡少妇卓文君的心弦。可能是西汉礼教不彰，或是邛地新附汉朝，司马和文君竟以比当代年轻人还激进的方式，迈出华夏“私奔”第一步。

雍正弟果亲王允礼凭吊故里时，借题写宋人诗“游人不赏凌云赋，只说琴台是故基”，为司马打抱不平。相如是有真本事的人，你们凭啥老拿那些材料说事？

但是，兹事体大。不知出何原因，连太史公也为二人的情爱在史册上添了几笔。如果没有私奔这一出，司马相如绝不会像以后那么有名，世界上的美女才女多了去了，新寡的卓文君如何能像新月一样持续打动不同朝代的人们的心？

原来，他们以自己的首创行为，为世界发明了“私奔”这个人类向往的词汇和意境，给为礼教束缚、生活所迫、精神压抑和自由被套上枷锁的人群以一个没有代价的虚拟空间，人们可以尽情想象与悦己者在云端里遨游。“悲世俗之迫隘兮，朅轻举而远游”（司马相如《凌云赋》句）。郭沫若看了文君井后，说文君“反对封建是先驱”。我看不如说是“私奔私奔是先驱”。

据史籍记载和现代人考察，处于醒目位置的文君井，无论是行制和还是材料，确是汉朝的古迹。井口直径约二尺，被丝网保护。据说水深仍有七尺，清而甘。观者尽可设想当年文君井口汲水酿酒的姿态。

邛酒在蜀中至今有名，吃饭时买了点当地曲酒，因想到相如文君事，饮后果真感到口颊留香。

---

---

（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