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未做坏事,为何这样?”

《20:16》这部电影名字乍然一看觉得抽象:是怎样的涵义呢?有何所指呢?是仿佛刚刚经过的2016年吗,还是小小的电子表上显示的二十点十六分?

观影之后方才觉得了然:20:16原是比分板上无情的数字,原是少年青春里抹不去的三分残酷七分释然。英雄仗剑走天涯的传奇熟稔于心,也能够接受昔日英雄的苍颜白发,却独独忘了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也曾是一个孤孤单单的少年。

少年叶海鹏的童年记忆十分单薄: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欣喜的雀跃,也未曾体验到所谓深不见底的悲伤,日子就像小屋旁边的水车自顾自地转着,时而激荡起一些琐碎的水花。以为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一生只要安静扮演好这样一个角色,直到时间不断推着他向前走,终于抵达人生的一个小小渡口。而他依旧站在渡口旁,不知所措,茫然四顾。

“太低了,快一点,再快一点……”乒乓球台的一侧,父亲一刻不停地发球,叶海鹏在另一侧大汗淋漓地挥拍。灯光昏暗,四周空空荡荡,生活无非这样子,世界也无非就这样子。“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给了你打乒乓球的天分,这是你唯一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是啊,他早该知足了,不去炼钢厂做工已经是好运气,他叶海鹏还想奢求什么?诚恳地把每一个球打好就是他的天命。浑然不觉之间,已经到了这场关键比赛的赛点。20:16,是相当可喜的成绩,只要挺住,父亲口中光耀夺目的未来仿佛唾手可及。而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再一次惊动了他:太低了!快一点!眼前的对手不见了,整个天地只留下那个小小的失败的自己。20:18,20:19……整个世界崩坏,而他置身事外,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

去香港吧。脑袋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乒乓球的饭碗成为泡影,他在这里停驻,看不到未来,无异于坐以待毙。这个时候,妹妹轻轻拉他的衣角:哥,我也要去香港,带上我吧。于是骑着单车,游过江河,赤脚穿过蚝田,终于抵达魂牵梦萦的香港。白日和煦温柔,夜晚灯火辉煌,这样的一片新天新地,一览无余地向他敞开。最难的一步他还没有迈出:要想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立足,找工作赚钱是最要紧的事。小小的农村未曾让他享受到受教育的权利与机会,只能凭力气赚钱,收入微薄,不过是权宜之计。

周生生的招聘会上,叶海鹏早早交卷。试卷上坦坦荡荡八个大字:持之以恒,期之待昌。潇洒又单薄,像极了少年意气。不知天高地厚,一意孤行,依旧讨喜。上夜校,下苦功,多看少说多学习……落魄的过往激发他的斗志,对成功的渴望让他坚持下去。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下去,从苦工到首饰店店员,再到后来开办“恒昌行”,年少时发过的愿,哪个都灵验。

记得张国荣的那一句:“我一生未做坏事,为何这样?”电影插曲《为何我孤单》中的“为何我孤单,与自己为伴”,听起来寥落与委屈都相似。吴俊余饰演少年叶海鹏让人觉得相宜并且应景。青春岁月从来都残酷,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太多太多,而他无可救药的乐观与近乎偏执的坚持,让苦涩乏味的生活开出花来。从《快乐男声》那个唱《黄昏放牛》的小可爱一路走来,在电影《20:16》中俨然成为演技派。

电影《20:16》根据香港化工大王叶志成的真实经历改编,有追梦路上的失落与残酷,也有相互扶持的脉脉温情,前进的方向太多太难选择,成功的方式也绝不止一种,就这样走下去吧,坚持下去吧,你总会遇见心上人,总会实现心中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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