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书有益)风云石马垭1933(之十五)
按:时光荏苒,有许多历史,已经消失在了硝烟和岁月中。但流逝并不代表忘记。守成匪易,而创业更难。坐享幸福,更当思先辈先烈。南充金宝石马垭,是新中国成立前西区革命胜地之一,这里有血有歌、有泪有成。在尊重事实基础上,试图逐步展现真实历史。每期刊发三千字,且待我娓娓道来……此为第十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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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青年,就是西区游击队队长何宣昭。只见他将大刀一挥,“咔擦”一声,将搭哨棚的一根木桩砍断,瞬间,哨棚就塌了半边,所有人一动不敢动,呆若木鸡。
何宣昭厉声喊道:“给老子听清楚!我们是共产党的游击队,今后谁再守哨棚,我们就杀谁。如果不想死,你们就将枪支、团刀留下,抱起铺盖卷给我滚!”
几个团丁才从惊吓中缓过来,觉察到没有生命危险后,慌忙抱起铺盖卷扑爬跟头地逃出哨棚。出得门外,才发现到处都有一队队人,威风凛凛,不敢斜视。一群团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乘着微弱的月光,择路而逃。
这一伙人回到家,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闩门,然后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家人问“发生了啥子事?这么慌张!”,都是周身筛糠着答:“没没没没啥啥啥事事事,睡睡睡睡睡睡……”
然后,何宣昭马上带领游击队将临近的另一哨棚内正在呼呼大睡的4个团丁从梦中叫醒,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这些捡回一条命的团丁们一个个乖乖地抱起铺盖卷走出哨棚,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石马垭支部负责人赵吉周,带领赵级三、赵朝贵、赵朝禄、赵朝阳、赵学周、赵朝全等几十名游击队员,手持火枪、刀、棍等器械,将龙泉守哨棚的团丁围了。
赵吉周在门口大吼一声:“全部滚出来!”
6个团丁还在流梦口水,一听这动静,吓得一蜷缩,首先就下意识地顺手往枕头下一摸,却摸了个空。惊而坐起,却发现一个火把探了进来,火把后面是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黑脸包公”。
这个“黑脸包公”正是赵吉周:“想摸刀还是摸枪?还在啄梦脚!早就遭我拿出来了,一个二个睡得像猪一样。马上爬起来!”
6个团丁面面相觑,衣衫不整,忙不迭到门口一排站好,根本不敢发出声音。
赵吉周开始训话:“你们都是附近的贫苦农民,不得已才给国民党打工。我们调查了,你们几个才来没几天,还没有做出多大的坏事,就饶你们一命。给我听好!各人回去陪婆娘娃儿,今后不准再来!再来就要你们的命!听清楚没得!”
“是是是!”6个团丁走得慌张,包括衣服、刀枪,乃至于铺盖,啥也没带,当场就跑进了夜色中。
赵永奎带头,赵朝陛、赵永怀、赵松生、赵长周、赵成炎、赵海周等十余人也没闲着。他们事先协调,分别搞到了一身黄衣服和童子军帽子,提前就摸到土墙沟外面的哨棚边,见外面无人,赵永奎大喊一声:“混账!守哨的马上滚出来!检查来了!”
哨棚门口马上出现4个人,手持团刀,站成一排。赵永奎问:“哪个领头的?”
就有一个大胡子主动站出来:“我!”
“啪!”的一声,大胡子才意识到自己左脸上挨了一耳光,抚着脸问:“长官,啥事?”
“叫你们拿着银元过来守夜,你几个棒槌,守个锤子!”赵永奎大声呵斥,“你他妈的,共产党在你眼皮底下,就瞎起对灯笼就是看不到!我们是金宝乡公所的,奉命查哨!”
“乡公所的?”那大胡子有点懵,“哪位新来的老大,我咋没见过你呢?”
“老子调动要你批准么?”只听得“啪”的一声,右边脸上反手又是一耳光,“自己不来主动汇报,给老子稍息立正不晓得!”
4个团丁再也不敢出声,站得端端正正。
赵永奎说:“今晚检查的重点,就是武器保管。刀磨亮没得?全部交出来检查!”
4个团丁双手奉上团刀,赵朝陛、赵永怀等人收下。赵永奎才说:“听好了!我们是西区游击队,专门对付官僚劣绅。你们出身贫苦,不自己好好种庄稼,给那些有钱人当守夜狗,没得价值、没得意思。各人马上回去,今后不要再来了!”
团丁们连连表态:“我们整死也不敢了。”
各队游击队忙着到哨所突袭,赵全英带领的妇女儿童队伍,也同步跟进。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用熬制好的浆糊,在各处崖壁、房屋墙壁和大树上,张贴事先写好的标语。
赵品周、赵衍周、赵德周、赵永坤等游击队员一行20余人,接到了赵全英的妇女儿童团送来的消息,说是在龙底河桥头上,有一队团丁,大概有十多人,感觉好像还有排首。
游击队悄悄摸近,发现些家伙坐在桥上哨棚内歪着斜着打瞌睡。
赵品周大喝一声:“给老子全部起来!你们这个舅子样子,哪像守夜的?就算共产党把你脑壳端了都不晓得。哪个是排首?主动站出来!我们是龙泉乡公所查夜的!”
排首是个瘦不拉几的“干猴子”,贼眉鼠眼滴溜溜转,上前又是鞠躬又是递烟:“不好意思,我就是,我就是。长官有何吩咐?”
赵品周骂道:“你就是个锤子!叫你们一个二个加班守夜,你们几根人倒好,跑到这来东一栽西一栽的穿瞌睡!万一现在共产党的游击队过来,你拿啥话来说?”
“干猴子”排首唯唯诺诺:“马上改正!今后一定当心,保证不出问题。”
赵品周命令他:“还他妈今后?到时候,你脑壳睡脱了原因都不晓得。马上把武器交出来检查!”
排首马上把10把团刀收齐,还有两支长枪。游击队接过武器后,赵品周才亮明身份:“我们就是共产党西区游击队,专门打富救贫。就算是来一个团的国民党军队我们都不怕,还怕你这几个二扯火?大家都是上西路人,今天就不收拾你们。再敢给国民党做事,莫怪共产党不客气!”
以“干猴子”为首的团丁们一听,马上低声下气地求饶,赌咒发誓说:“我们也是被逼的。”“我赌咒,哪个龟儿子再来。”“再给国民党做事,我就不得好死。”
如此这般,游击队连夜拔除12处哨棚,缴获团刀62把、长枪6支、子弹60发,还有粮食若干。
接近凌晨,金宝、龙泉、七宝寺所有交通要道上的哨棚先后燃烧起来,熊熊烈火将草屋慢慢吞噬,不时发出草节、竹竿的“噼啪”声,火焰映红了半边天。几处乡公所的人接到线报,远远一看,发现阵仗太大,不明底细,根本不敢任何举动。
游击队员们望着各处燃起的火焰,十分兴奋,逐渐撤离。按照预先商定的布置,各路负责人在龙底河汇集,将缴获的团刀、枪支、弹药一起,沉入河底,这河底下有“倒腔”,深不可测,完全无法打捞,了无痕迹。
第二天,大家照旧洗脸吃饭,如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啥都没发生。可是,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金宝、龙泉、中和、三园、晏家、积善、七宝寺、盘龙等西区各乡乃至于临近的车龙、莲池等西充县境内的临近乡镇,纷纷震动,老百姓无处不在交头接耳:“出大事了!不得了了!共产党打过来了!昨天晚上,共产党游击队来了大队人马,烧毁了国民党的所有哨棚,打跑了所有团丁。好在没有杀人,但共产党说了,今后哪个敢去守哨棚就杀哪个,何富章就是榜样!”
此事一出,风声更紧了。国民党方面由各乡公所放出消息,叫嚣着要动用正规部队,实施“清乡行动。”
所谓“清乡行动”,就是用武力方式,清除所有共产党或者所有疑似共产党,全面扫除共产党所造成的威胁。同时,进一步“匡正”社会风气,防止老百姓“亲共”。当然,在执行过程中,由于具备大幅度的自由裁量权,有权力怀疑所有人,顺带搞一搞敲诈勒索:“你给钱来,就表示你不是共产党。”不少人用这种方式中饱私囊。
这里面,少不了以造谣方式,发动舆论战:“共产党杀人放火,共产共妻,还要吃娃儿。”殊不知老百姓听了说:“切,尽他妈的扣帽子吹牛不打草稿,这是在说自己还差不多。”
尽管如此,还是引起了共产党方面的高度重视。
民国22年(1933年)4月12日,正是农历三月十五。圆月高挂,清朗无云。两只白鹤拍着翅膀,成双从竹枝上掠过。高大的柏树静静站立。坟地里,似乎有野兔或者耗子在簌簌窜动。石马垭村大蛮洞内,正在紧张的召开会议。这次会议非比寻常,罗汉文、张子文、何宣昭等重要代表亲自前来,赵吉周、赵永奎、赵全英等组织石马垭党员代表积极参与。
尽管夜色很美好,但是话题其实很沉重。何宣昭转达上级要求:“我们的一连串动作,使得敌人腹背受敌。现在敌人高度紧张,虽然说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但就怕狗急跳墙,如果一旦实施'清乡’,我们如何应付?”
(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期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