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为好友画的私家园林山水
《东庄图》是沈周非常重要的一件绘画作品,所表现的就是耕读之乐,是沈周为他的密友吴宽所画。东庄是吴宽祖上遗留下来的别墅,这个别墅是带有私家园林性质的。因为,这套册页中很多景点,如鹤洞、竹田之类都是很典型的苏州园林景观。
自元代画家倪云林画苏州狮子林后,历代画园林的画家有很多,但如《东庄图》这样的名作倒是不多见的。园林是虚拟化的自然,所谓“看似天成,实乃人工”,是造园者对自然的再创造。而画家要根据这些再创造出来的景观入画,很容易变成和园林毫无关系的臆造物。
这套册页很好地处理了实景和再创造间的关系,既有园林景点的特征,又有画家自由想象的成分,实中有虚,虚中有实,不愧是吴门画派的经典名作。
明 沈周 东庄图册 21开 纸本高色 28.6×33厘米 南京博物院
《东庄图》册页原有二十四开,现存二十一开,对幅有李应桢小篆书景名。册前有王文治、张崟、潘弈隽、孙尔准、顾鹤、罗文池等人题跋十五页。
邵宝为赞美吴宽的“东庄别墅”之景色所作的五言绝句。邵宝(1460-1527,比沈周小33岁),明代著名藏书家、学者。字国贤,号泉斋,别号二泉,江苏无锡人。
耕息轩
耕息轩“垄上阅畊罢,北窗清卧风。豳风读未了,梦已见周公。”
邵宝《东庄杂咏诗》(下同)
《东庄图》册页没有沈周本人的印章和款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据董其昌所说是在文征明的儿子文嘉手中散掉了三开,连沈周的长跋也一同失去。
麦山之丘
册页中有很多题材,对沈周来说是非常新鲜的,如稻畦、麦山等。前人也很少画这类风景。从绘画技巧上看,这套册页以浅绛山水为基础,大部分画作只用花青和赭石两种颜色烘染,少数用了石绿和石青。
全真馆
“何处适余兴,寻师谈道经。隔桥云满屋,钟磬晚冷冷。”
通观《东庄图》全册,古雅幽淡,没有富贵气、脂粉气,画中的一切都是安祥、宁静、自然的,体现出吴宽包括沈周本人,所刻意营造的诗意般的生活。画法严谨精到,用笔圆厚,设色浓丽,是沈氏中年所作,为其传世作品中的佼佼者。
折桂桥
《东庄图》是用生纸完成的,因生纸的水墨吸收性好,这套册页中数开的水迹溢于纸边,显得水墨淋漓,真气内在。
朱樱迳
“叶间缀朱实,实落绿成阴。一步还一摘,不知苔迳深。”
该二十一景点分别为:振衣冈、麦山、耕息轩、朱樱径、竹田、果林、北港、稻畦、续古堂、知乐亭、全真馆、曲池、东城、桑州、艇子洴、鹤洞、拙修庵、菱豪、西溪、南港、折桂桥。
菱濠东濠
“东濠凡几曲,曲曲种菱窠。移船就菱实,兼听采菱歌。”
如《菱濠》一开表现的是江南水乡特有的夏天采红菱的情景,画面静中有动,人在小船上采着菱角。沈周用松软的水气浓郁的皴法来表现江南水滩很是传神。后来清代金农也多喜画这类的题材,似受到沈周的启发。
西溪
翠竹净如洗,断桥水清涟。道人爱幽独,日日到溪边。”
《西溪》是整个画册中色彩最丰富的一开,在绘制了丛树和丘石后,沈周用浓重的石青和石绿色烘染和点钩,富有装饰性。
稻畦方田
《稻畦》一开,则用细笔钩画出已经成熟的稻子,再用重墨点之,似乎让人闻到稻香。在田埂边饰以劲草,使得平凡的题材有了一点文静的气息。
果林
“青江次第熟,百果树成行。未取供宾客,先供续古堂。”
《果林》一开也是别开生面的作品,在丛树之中,用钩染相结合的方法表现青果挂满枝头。中国画家们习惯于表现折枝花果,对表现满林硕果是难以下手的。此开虽然是咫尺小品,却有千里之势。
艇子浜
“水上架高栋,四方无雨风。晚舟归宿处,不见济川功。”
《艇子浜》一开表现的是停在水阁中的船,沈周用很细腻的笔墨表现出水阁和船的细节,但是又不是照像式的,虽然空无一人,却通过无人的野渡,表现了画家内心的空灵和恬静。
拙修庵
拙修庵“破屋贮古书,陶匏满前列。此心与道俱,甘为时所劣。”
续古堂
“别院青春深,嘉树郁相向。如闻杖屦声,升堂拜遗像。”
《拙修庵》和《续古堂》这二开画得比较写实,画面的房屋结构真实稳重,有高士在其中读书、静坐。这个人是吴宽否,沈周否?皆不是也,乃是画家理想中之人耳。这些时间和具体关系不甚清楚的高士的出现,使得这套本以写实为主的册页又加上了几许梦幻色彩。
北港
“北港接回塘,芙渠十里香。野人时到此,采叶作衣裳。”
南港
“南港通西湖,晚多渔艇宿。人家深树中,青烟起茅屋。”
东城
振衣冈
“崇冈古有之,公独爱其顶。振衣本无尘,清风洒襟领。”
桑洲
“汲溪灌桑树,(蚕)叶多蚕亦稠。云锦被天下,美哉真此洲。”
曲池
“曲池如曲江,水清花可怜。池上木芙蓉,江映池中莲。”
竹田
“楚云梦潇湘,卫水歌淇澳。吴城有竹田,亦有人如竹。”
知乐亭
“游鱼在水中,我亦倚吾阁。知我即知鱼,不知天下乐。”
鹤桐
“老鹤爱云栖,石洞自天凿。秋风时一声,飞云散寥廓。”
沈周
(1427年-1509年)字启南,号石田,有竹居主人等。长洲人(苏州),善于诗画,不应科举。是明代中期文人画“吴派”的开创者。
沈周一生饱读诗书,吟诗作画,追求精神上的自由,声誉极高,德高望重。一生未应科举,蔑视恶浊的政治现实,始终从事书画创作。他的学生文徵明说:“我家沈先生不是凡人,是神仙中人。100个文徵明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