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身外生涯总是虚,一生平顺是因为我淡然处之啊!

《贺知章》

身外生涯总是虚,狂游一梦入清都。

有家不住犹为观,底用区区觅鉴湖。

一说到贺知章,很多人都能够脱口而出《咏柳》和《回乡偶书》。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在这两首诗里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儒雅通达的老人形象,其实,他人生性豁达,为人豪放不羁,谈笑风生,爱酒,风流倜傥,并为世人钦佩。

更多人不知道的是,他是古代少有的几个一生为官平顺,最后可以平安落地的的幸运儿之一;也是浙江历史上头一位有资料记载的状元。

他为官五十余载,在京城的官职一直做到礼部侍郎、工部侍郎、秘书监,,744年他因为身体抱恙,下决心辞别长安告老还乡。临走之前唐玄宗送给他御制诗,太子也带领数名官员来为他送行。唐玄宗对这位大诗人、大书法家、知名酒仙,真个是依依不舍,很有点难舍难分的样子。

贺知章用现代人的词汇来说,那就是一个人才,全面发展,简直是十项全能。并且全面优异。其中,他的文采众人皆知,诗句广为流传。他一生之中作了无数的诗词,但是由于古代的条件实在是非常有限,导致很多诗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丢失,实在是令人惋惜。但是保留下来的仍然是句句经典。

他算是第一批响应陈子昂诗歌改革的诗人,继承了“魏晋风骨”,并追求“比兴寄托”,高扬“人情人性”的精神。所以他的诗歌从容不迫,淡而有味,有一种清爽的气质,没有浮夸辞藻的堆砌,比如说《咏柳》。

咏柳

后人称贺知章是“诗狂”,除了写诗了得,到了人生的晚年的时候,还特意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称呼叫做“四明狂客”,也可能是因为他“狂”,所以他的书法也深得他性格的感染,据历史记载,贺知章是很擅长写草书的。但贺知章的草书作品在世界上仅仅存留了一部,那就是《孝经》。贺知章的草书与他的性格一样,狂放不羁,犹如河水一样潺潺流下,行云流水之间,显示了其手法技艺的高超,贺知章也开创了浪漫主义书法的先河。

虽然书法作品甚少传世,但是他书法技艺的高超都在别人给他的评价中得以再现:

温庭筠云:“知章草书,笔力遒健,风尚高远。”

窦臮《述书赋》云:“湖山降祉,狂客风流。落笔精绝,芳嗣寡仇。如春林之绚彩,实一望而写忧。邕容省闼,高逸豁达。解朝服而归乡,敛霓裳而辞阙。”

窦蒙《述书赋注》云:“(贺知章)每兴酣命笔,好书大字,或三百言,或五百言,诗笔惟命……忽有好处,与造化相争,非人工所到也。”要知道,窦氏兄弟评唐名家书多讥贬,惟推崇贺知章“与造化相争,非人工所到”,可知贺知章当时书法之声誉。

吕总《续书评》则以为“纵笔如飞,奔而不竭。”

陶宗仪《书史会要》云其“善草、隶、当世称重。晚节尤放诞,每醉必作为文词,行草相间,时及于怪逸,使醒而复书,未必尔也”。

李白在《送贺宾客归越》诗中将其喻为王羲之,有言“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

卢象《送贺监归会稽应制》诗“青门抗行谢客儿,健笔违羁王献之。长安素娟书欲偏,工人爱惜常保持。”则喻其为王献之。

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都无一不赞叹其书法之精妙!可想而知他的高望。他的草书精妙,可能还和张旭有关,二人情投意合,交往甚密,又为姻亲,故时人也常以“贺张”称之。或许他们相互经常切磋交流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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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贺知章下决心走仕途也是压力山大的。少年时期他就背受了被要求进步的沉重包袱。那时候要知道,越州永兴贺氏,本是江东大族,儒学世家,只是到了贺知章父亲那一代,才家道中落,光环不再。所以贺氏族人很希望少时诗文便已出类拔萃的贺知章能赴京赶考,入仕为官。自幼聪颖的贺知章当然也没辜负族人的期望,顶住了压力,过了而立之年便中了进士,进而在武则天证圣元年(695),又高中状元。

说他平顺,生逢其时,是因为唐时科考难度不低,就如同当初的高考,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时候,不知有多少读书人屡考屡败,久困科场,像如今熟知的常建、罗隐、赵嘏;又有多少人历经千淘万漉,吹尽狂沙,才现真金,如钱起、韩愈、孟郊。他却一路高歌,似乎不费什么精力,最终摘桂金銮殿。

然而那只是开始,他初授国子四门博士,后迁太常博士。又历任礼部侍郎、秘书监、太子宾客等职。到开元二十六年(738),他升职为正三品的太子宾客、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这时他已八十岁高龄。

翻开历史书会发现,用同时代那批不得志的诗人和贺知章比较,他是是何其的幸运,他没有经历李白的起落失意,没有体会到杜甫的痛苦忧愤,更没有体验到像孟浩然的那种困顿人生。

因为贺知章入仕已年近不惑,中年人的稳重和智慧对于他又是优势,没有年少得志的那种轻狂和意气风发的傲气,从小形成的独特生活和为官之道,让他即使身处漩涡中心,也能保全自身。虽然一开始官职低微,常年碌碌无名,可是在那个时期,安稳有时也是一件幸事。

从唐玄宗继位,到朝廷风波终止位起点,大唐的开元盛世也为他的人生打开了新的篇章。然而,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他的传奇精彩之处还在于他实现理想和抱负后,还能全身而退,载誉而归。

“小少离家老大回”,有多少人等不到“老大回”的时候,而他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还为老家做出了贡献,比如说修桥;离京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家给做成了道观。

贺知章生于公元659年,卒于744年,一辈子都生活在大唐的太平盛世。他离世11年后,“安史之乱”爆发,而他早已安然度过岁月漫长。(李白、王维、杜甫都曾在安史之乱中饱尝艰辛)

说起来,最有名的应该是他和李白之间的故事了,比如说“谪仙人”和“金龟换酒”。

李白之所以被后世称之为“诗仙”,跟贺知章读《蜀道难》一诗有关,李白呈给他读后,当即送给李白一个外号——“谪仙人”。至于“金龟换酒”,那证明的不单是两人爱喝酒,更证明了两人的忘年交。

贺知章病逝后,李白听闻噩耗,感伤万分。忆往昔贺知章对他的情谊,禁不住泪满衣襟,遂写下《对酒忆贺监诗序》一诗以示悼念:

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

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念此杳如梦,凄然伤我情。

可能贺知章给我们的启示就是面对生活,保持性格狂放又怡然自得,处世宠辱不惊淡然处之,乐观豁达。只是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又浮躁不安的社会,能有几个人做得到这份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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