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四中—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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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田田种 垂杨岸岸栽
文‖窦小四
一株高大的香樟树遮蔽了大半个窗户,一只小小的蝉虫落在了我的《源氏物语》上,我总觉得,南方的花香过于浓郁,如波光灯影里的秦淮河,充满了浮着水气的粉脂气。
这粉脂无疑会增加天气的闷热和潮湿,很不清爽的感觉。
才离故乡,已经思乡。
于是,我想起了我的四中,恰如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两颗高大的梧桐树和逼仄的道旁以及操场边上几棵稀疏的松树,四季的光色里,总是有着清寂的姿态,和素净的日影。
想起四中,我的理智和真诚,以及一切朴素和弥补的东西,就都回到了我的身上。
王亮骎老师的弟弟,从我看了我写的《怀念师恩篇:洋芋和粉条》,就嘱托说,很想让我写一篇关于四中的文章,题目就叫《永远的四中》。
翻旧章,其实很早就有一篇我写的《永远的四中》,不过是个若干年前未完成的残篇,如同一个残损的旧梦,只孤寂的躺在那里。
这就是我写《永远的四中》的缘起。
未完成,是因为我找不到一种合适的叙述方式和话语姿态。
面对如此一个分量的所爱,我的心绪和笔触,该怎么样流淌,才是合适的呈现方式呢?
怕写不好,却实在想写,于是便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随意的写了一通。
却没有想到,就有那么多旧时的四中人挤挤的来,在我的文字中,怀着一颗与窦小四紧贴的心,说他们找到了最初的那份美好,快乐,和怀想。
从六十几岁的老四中人,到现在还在读书的十几岁的孩子,都来寻我,很多人很具体的谈起了他自己的老师,同学,和四中。千万的文字和篇幅,沸腾的思念和感动早就超过了我的原文本身。
我突然觉得愧疚极了,我为我为此文时候的匆忙,随意,和潦草而自责,窦小四真是个性急而粗糙的乡下丫头。
写东西,不是为了得到一些赞美和鼓励,我是时常为着寻找自己的心的。写四中,其实也还是这个心结。
四中,我们最后的母校,其实是写不尽的。
沈从文先生在一九二八年《司徒乔君吃的亏》一文中写到:“此时的中国,各样的艺术,莫不是充满了权势,虚伪,投机取巧的种种成分,哪里容得下所谓诚实?……”
曾经的四中,容得下所有的诚实。
这不是我对四中的偏爱。
我相信,想起四中,人类先天的爱和柔情,都一起会回到每一个旧时的四中人头脑中来。于是,就算是偏爱,又有什么要紧。
读者一滴水留言说:“虽不认识作者,却熟悉字里行间的亲切!雾气蒙蒙中坐公交去开始忙碌的一天,突然读到这些文字,思绪飘了很远,恬淡而又悠长,想起了同样的话一说就是三年的石头老师,想起了将古文学讲的酣畅淋漓的马小军老师,当然还有永远绅士不拖沓的吴炎老师……还有可亲可爱的同学们,以及教室旁大树上哒哒哒的啄木鸟……突然很想回母校看一看。可又听说母校重新修整打变样,又怕回到母校却迷失了找寻的路!”
读者拉拉说:“伴着你的文字,回忆一层一层展开。生怕错过一个字,所以看的比任何文章都慢,还慢。 转学到四中,四年又半载,伴着我的青涩懵懂的青春,给了我别样的成人礼。在封建如四中的小小校园里谨慎行走,用力学习。在关怀如四中的大大校园里释放才华,收获友谊。永远不会忘记四中各位可爱可亲的老师,永远不会忘记质朴纯粹的同学们,永远不会忘记在四中的点点滴滴!你的文章让我眼角泛湿。。。”
读者王彦科说,读的他热泪盈眶。
读哭了的是读者,写哭了的,是窦小四。
哭,不是因为我的文字好,而是因为大家都爱,都深深地爱着四中,这一方曾经给我们无数接纳,欢笑,和爱的我们大家永远的校园,和校园里一茬又一茬无私而朴素如杏核的每一位老师和同学。
读者宁静留言说:“永远的四中,你是马关人最大的精神支柱。你为马关培养了一批批优秀学子和人才。一个个严谨治好、鞠躬尽瘁的校长,一个个为人师表、愿将毕生心洒教育的好老师,是马关人心中的楷模。四中的撤并,是马关人不愿接受的事实。从此马关人不得不关锁门户,在县城高价租房陪孩子读完高中。永远的四中,你永远是马关人的骄傲,你永远值得马关人怀念!”
留言很多,系统规定只能一百条以内,多么遗憾,有些放不进去,只能按照顺序呈现一部分。在此,窦小四向部分读者道歉。
来自四中人们的这些真诚而朴素的文字,成为无数个四中人心声和感受的代言。
所以,说四中容得下所有的诚实,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说四中当得起无数偏爱,也一点都不言过其实。
不是我在叙写四中,而是四中造就了我,也造就了无数个和我一样的老四中人。谁让我们都把最好的年华都停留在了那一方小小的校园中了呢?
我们与母校四中,这场情深,是命定的缘分。
“什么人能在我的生命中如一条虹,一粒星子,在记忆中永远忘不了?应当有那么一个人。”沈从文先生在他的散文《水云》中这样询问自己。
我想,如果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方天地,于每一个马关人而言,那必定就是四中了。
何况,很多的我们,也确曾在四中里,遇见过那么一个人,他们在我们的生命中,如一条虹,一粒星子,在记忆中永远忘不了。
读者老骥先生说:“终于能看到为我们母校写下一段追忆的文字,虽新人之作,却让我们的少年时光再次萦系心头! 我心中的四中,后继有人! 我是huifu(回复)高考后第一个从四中考上的文科本科生,我的恩师有几多己经作古,他们真正是为人师表,行为世范的。我永远忘不了他们。好在你们年青,希望常回来看看!”
因为年岁的缘故,这段文字背后,为我的文字天意般的绘画了沧桑经年的美感。可见,我的文字中所写的四中师生的清新朴质,是历来如此的惯例了。
老骥先生说的很好,虽然已经徐娘半老,可是,于为文,于为四中有关的文,我的确是个新人,哇塞,就这么家滴,窦小四就窃喜地又新了一回。
小楼上阳光甚美,我低头叙写着我的四中,我心中的欢喜和爱,比这阳光更美,也更暖。
昨夜半半十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这雨送来了清凉,也送来了有民国范儿的,清凉气质的小老乡,是阿阳中学的王承强小盆友。
他请求加了我,问我喜欢哪个版本的《感恩的心》。
他问我,文中,我是有意将马关中学成为“它”,而将四中称为“她”的么?
这个贼坏的小男生,如何就机智地窥破了我的偏心和倔强呢?
这个并不曾在四中停留过的男孩,就在深更半夜时分,一遍一遍的录制我的《永远的四中》,然后发给我听。俨然一个和我一样,也和无数个旧时的四中人一样的,对四中表现出不留缝隙的深情。
到第二次,就已经是很满意的版本了。
我听哭了。
请原谅窦小四,动不动爱哭鼻子,实在是打小,我的母亲请来带我的花儿给我整下的老毛病了,不知道年过不惑的她可好,她也是四中的旧人呢。
从东到西,马关也是有一条从东到西的街道的,曾经还年弱的我们,从马关的四面八方的自己的村庄,因为同一的追索和梦想,穿着粗布的衣裳和鞋子,仰着晴空一样纯真而无辜的面孔,来到了四中,若干年后,又离开。
我不知道这条我们都不只是很熟悉的街道,有没有名字,可是,爱着四中,也就没办法不想起这条街。
“我就出生在那儿
当我一个人走出映南街
世界马上给了我一条更长的大路
手持一束黄花
邻居家的玉兰跑过映南街
她的姐姐 昨天坐花轿走了
世界给了她一个黑脸但微笑的男人
映南街 月光下父亲长长的身影
半夜里母亲短促的咳嗽
贵生爷的柱棍
金生妈的长唤:
金生----吃饭喽----
世界给了我一个比回忆更长的映南街
映南街 一柄晚归的锄
一声三弦小曲
映南街 一棵春天的老槐树
一句大嫂您好
映南街 一地雨后的黄泥
一担早晨的豆腐
映南街 一道阳光斜射下来
一阵风吹落了我头上的草帽
是大年初一早上一声爆竹响过
是二月二一锅热土炒熟东家的玉米西家的黄豆
是五月五走动着你家的粽子我家的凉粉
是七月七老人说着牛郎织女的故事
是八月十五举头望明月
是我出生的地方
腊月三十 当我携妻抱子出现在映南街
映南街
是你给了我一个热炕热汤热心肠的故乡”
这是天水雪潇老师2003年发表在《诗刊》第7期上的作品:《秦安映南街》。
秦安离马关不远,就地理位置而言,这是一条离我们并不遥远的,也许就很朴素,甚至根本就不起眼的街道,一如四中门前那条泥土的街道。
不是同一条街,可是,却是同一个怀抱,也是同一个力量。
正是通过四中门前这条没有名字的街道,我们走向四中,又离开四中。
我愿意自顾自的,给这条街起一个私心里只偏爱的名字,就叫“四中街”,请原谅窦小四只能以此来怀念此生不能相忘的四中。
四中,正是雪潇老师心中的映南街。
我也说,当我走出四中,世界给了我一条更长的大路,也给了我一个让我无比怀念的,热炕热汤热心肠的故乡。
于是,这四中,这永远的四中,便成为我们无数个旧四中人心中,一个永远,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
多少怀念,多少惆怅,自难忘。
(感谢小校友鱼饵供图)
窦小四 2017/8/31
黄昏时分于重庆格物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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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个人微信号:13996698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