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趣史47.往事波澜

但为了避免引起王罕的反感，使者将话头一转，继续忽悠：“我们可汗说了，父汗为人忠厚，不会搞阴谋诡计，这次进攻我们，莫不是有人离间?他让我们提醒父汗，千万不要忘记在黑林重申的父子之盟，不要忘记当时立下的誓言：

'如果有牙和舌的蛇用牙和舌伸到我们中间时，

只要我们还能用嘴和牙说话，我们彼此决不分离。’

这也就是说，当有人在我们之间说一些有意、无意的话，在我们没有碰头商量加以证实以前，我们不要信以为真，我们不要变心，彼此决不分离。如今父汗您，既没有用口舌证明，也没有认真分析吧?现在，我们没有碰头商量，也没有将有人故意在我们中间制造的话查问一下，你就信以为真，拿它作为根据离开了我。”

铁木真的责问击中了要害，王罕确实是受札木合等人的挑拨，直接违反了黑林父子之盟，他自知理亏，自然会有所触动。

铁木真的使者接着说道：“请父汗认真核察一下，我，你的儿子，从来也没说过：我所分得的份子太少，想要多一些，或者嫌它不好，想要好一些!大车有两根车辕，其中有一根折断时，就再也不能乘坐它游牧了。我就好比是你的大车上的两个轮子中的一个!”

看到王罕无言以对，两位使者索性放开了，开始自我发挥，一一列举了也速该、铁木真父子对王罕的救命之恩，复国之德，列举了他们对王罕的五大恩德。

恩德一：当年你被你叔父古儿汗所逐，只带一百人逃往河西时，假如没有我们先君也速该勇士的援助，您能战胜古儿汗吗复国吗?我的仁慈的父亲从古儿汗处夺回王位，交给了你。因此你才和我父亲结成兄弟，我也就称你为汗父。

恩德二：前几年你被乃蛮所攻，你的部属躲到云端里去了，散失在太阳落山的地方，散失在金国的人民中间了。（这个排比用得好）

我救出了你的兄弟札合敢不。当时你穷困潦倒，靠五只乳羊，靠刺骆驼血为食，假如不是我派人迎救，你能脱离险境吗?

恩德三：你像是冲破乌云的太阳来到了我那里，你像是逐渐冒出来的火苗来到我那里。我没有让你挨过半天饿，我让你吃得饱饱的，我没有让你赤身裸体过一个月，我遮蔽了你的全身!为了让你迅速振兴，我们出生入死，打败了蔑儿乞部，夺取了他们的全部马群、畜群、帐幕、斡耳朵和好衣服，全都给了你。使你的百姓饥者得食，寒者得衣。

恩德四：您为乃蛮所倾覆，我遣四将夺还尔民人，重立尔国家。将你的国土夺回交还给了你。

恩德五：后来我像鹰一般地向赤兀儿忽一蛮山飞去，飞过捕鱼儿海子(贝尔湖)，为你抓住了灰腿的鹤。如果你要问：那是谁呢?--那就是朵儿边部和塔塔儿部!

我再次变为宽胸的鹰，飞过阔连海子(呼伦湖)，为你抓住了灰腿鹳，交给了[你]。如果你要问：'那又是谁呢?'--那是合塔斤部、撒勒只兀惕部与弘吉刺惕部。

这个比较有诗意。

“如今，草原各部的属民百姓大都在您帐下了，您反而依靠他们来吓唬我，对付我，你于心何忍呢?而今父汗您究竟为什么对我不满，为什么要惩罚我呢?您讨伐我的理由究竟何在呢?请您派出使者对我讲明原因，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请问：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哎呀，我的妈呀！二位使者真是老有才了，说得俺王罕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你们上辈子一定是做裁缝的吧。

那该咋整恁。认栽呗：“大兄弟呀，你们就别提了，我忒糊涂了。我以恩为仇，与吾儿分离，我缺德，行了不？你们就别提了。”

王罕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把小剜刀刺破了自己的小指肚，一滴滴鲜血流在一个桦皮小桶中，王罕将这个小桶交给了铁木真的使者，说：“从今以后，我若再对我儿铁木真怀有恶意，也像这样出血，死无葬身之地。请把这个小桶交给我儿。”

大汗，你也忒馊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