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廖林作品 | 栀子花又开

《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西散原创

西散原创——西散原创纸媒选稿基地

西散原创——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西散原创——最具亲和力原创精品散文平台

无心栽花花成荫。

这是多年以前发生在岳父母家的事了。我们把栀子花枝条小心翼翼地剪成许多长节，然后在根部挽个圈，再把它们栽到潮湿的稻田边。尔后便不闻不问。没想到，几个月稻谷收割后，它们几乎都活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嫩绿的新叶在杂草丛里闪闪耀眼。我们把它们带土迁移到石板院坝边的坎子上，与小水缸、棕树、李子树和洗衣台毗邻。

因为土壤潮湿，阳光充足，再加上岳母随时舀些粪水浇灌，这些花苗卯足了劲生长。大约是第三个年头就长成一米高的树了，大笼大笼的枝叶仿佛给院坝外挂上了几个绿色的大绣球。

儿童节前后，栀子花便开始盛开，一直要开过大半个暑假。花蕾拔茎不久就会绽放出洁白无瑕的花朵，一圈一圈慢慢开成大的花盘。白如玉，香袭人。醉人的浓香萦绕在院坝上方以及土墙房子的每一间屋，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月色如水的夏夜，我常爱削上一大筲箕丝瓜，姐妹们拿去炒了煮面。岳母对我的勤快十分赞赏。每个人端上一大碗面，坐在院坝的高板凳上歇凉。醉人的月华和花香，伴着丝瓜面独有的风味，咀嚼着平常人家简单的幸福，一大家人谈笑风生。栀子花摇曳着身影侧耳倾听，十足的羡慕。

妻总爱剪下许多花，扎成束，放到盛了清水的碗里，然后置于客厅或卧室。开门闻花香，暑热即减半。毎年端午节，妻回娘家。岳母早已为幺女儿采留了许多品相极好的花朵。爱的专利总是让妻感动良久，自豪许多。何止是花，许多我们喜欢的或者是用得着的生活用品，有的尽管很低廉，但她老人家常会挑最好的悄悄地送给我们。晚风暮蔼中的每一次告别，她都会把我们送到很远，叮嘱把外孙儿带好教好，少打骂多说教。大老远了，还见一个矮瘦的身影立在原处凝望，任晚风吹拂，任白发飘飘。

岳母对我们的偏爱总让人觉得幸福满满，然而她老人家的公正无私最让我钦佩。我和妻年轻时脾气不合常爱吵架，但岳母从来不会偏袒女儿、对女婿见外。她只会批评责骂自己的女儿，然后再和颜悦色地规劝女婿。有时甚至像是裁判一样横拦在我们中间，以羸弱身躯筑起安全的屏障。其实，花甲之年的岳母身体一直不太好，肺部问题大，脸上经常泛起潮红。现在想来，我们真不该当面惹她生气。

好事多磨。曾经枝繁叶茂的栀子花，因为沾上了岳父打的一种叫“百草枯”的农药而一蹶不振，再加上害虫的啃噬，终究凋零，淡出了我们的视野。听说这一次，温和的岳母发了很大的火，把岳父痛骂了一顿。不幸的是，岳母的生命也伴随着栀子花的凋零而走到了尽头。

有心留人人难留！

多年之后，过了儿童节，迎来端午节，再后面又是漫长的暑假，栀子花一如既往地开放，但我们只有到学校门口买花的大姐大娘那儿去买了。岳父母家呢，水缸、棕树、洗衣台、李子树、斑竹林早已不复存在，早已人去楼空。那个曾经熟悉的地方是很难再回去了。每每开车路过，我们都会习惯性地鸣笛两声，权当亲切的呼唤，但见一墓碑屹立在老屋旁，似乎能听见一些回音……

---

作者简介：廖林，“两德”故里四川省仪陇县人民教师，喜欢散文、诗歌创作，喜欢阅读、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