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马国平:原创散文《我走过的文艺创作路》
我走过的文艺创作路
马国平
李树建,姚金成,陈涌泉,郭进拴,屈江北等几位很有名气的老师都鼓励我,要我写写自己走过的文艺创作之路,我一直犹豫不决,想想我创作几十年了,还是农民身份,连本像样的集子都出不起,喷啥哩!与老师们相比确实太微不足道了,但热心的老师们都诚恳地鼓励我说:“国平,你是一个普通的农民,生活在社会最低层。在上有二老,下有两小,喂着牲口,种着十几亩地的艰苦环境中坚持文艺创作,四十年如一日,并在国家级发表作品多篇,在省级荣获银奖,在地级屡屡荣获一、二等奖多次,特别是你创作的古装戏《柜中缘续集》上演后被省级音像出版社录制光碟在全国发行,并由多家演出团体移演近五百多场次。最近,你创作的古装戏《慈虐缘》被汝州市第一曲剧团改为《亲娘后妈》搬上舞台,并荣获2017年黄河戏剧节银奖。你的名子载入《中原人物》一书。国平,你的这种创作精神是难能可贵的。所以,写写你自己的创作经历是完全必要的。我揣摸多日,老师们太关怀我了。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简单地写点我的文艺创作体会吧!敬请大家诚意雅正。
一、 童年酷爱文艺行
小记事的时候,那时还没有电脑,电视,手机这些先
进文艺传播器具。看场电影都得跑几里或十几里地,偶尔村里放一场电影那真像童年佳节一般。但每个生产队常常有说唱曲艺的小型团体,就是一个演员,一个伴奏,一晚上分别是1——3元钱,或是坠子书,或是大鼓书,或是鼓二词,或是三弦书,把人们引进那生动的故事情节里,让听书人如痴如醉。从那时起我就是一个忠实的少儿听众。经常不旷一场,不迟到一会,不早退一分。
头一晚上听后,第二天就能给小朋友们讲个一遍,并能学着艺人的口音唱上几段。当时大人们都说,我有天生的说书才能,长大一定会说书。后来进城缴公粮,见墙上贴一张老艺人吴喜顺传艺的广告,说是只要想学说书,交20元学费,学期半年,包教包会,我心里一动,想去学艺。不料事与愿违,当时正是靠工分吃饭的年月。父亲说啥不让去,因当时20元钱在俺家也是掏不起的,并且还得让我在家割草挣工分。为此,我哭了好几回。
后来,临汝县曲艺队到俺村演出。我真羡慕演员们那精彩的演艺和欢乐的人生。但也只是望洋兴叹,力不从心。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全国都卷进那个革命的浪潮。古装戏和古书都不让唱了,我接触的文艺形体只有村里宣传队和小学宣传队演出的小节目。我也学了曲剧,豫剧,革命歌曲不少调门。特别到后来一股学唱样板戏的热潮把我吸引地如痴如迷。从县城广播站到各村通一根广播线,每天中午广播匣里有30分钟教唱样板戏节目,每两晌午教一段。我总是一个晌午就学会唱了。第二晌午是复习跟唱。当时,我把《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主要唱段唱的精通烂熟,那时三里五村,无人不晓我马国平。
本来,当时在村里我应该出人头地,但人生的道路是曲折的,在我身上非常不近人意。
二、 厄运催萌文艺情
我最难受的是,我只读了五年书,在班上一直是挑尖生,却不让上学了。我哭了,在被窝里我把被头哭湿了,把枕巾哭湿了。我抱着躺在床上伤疼的母亲,大声哭起来:当时母亲把我搂扒在身上哭着说:“孩子,长志气吧,人要有志气,看他们能欺咱一辈子。”从此,我不能上学了,参军报名也没我的资格,村里派两个学生去县剧团培训演唱知识,我也沾不上边。培训一年后,两个学员回来在群众会上唱样板戏选段。我不敢逞能了,每天与四类分子混在一起干活,唯一的资格就是晚上抽空学习。
如果说厄运是人生最好的大学的话,我深有感触,确真如此。我不上学了,但我从亲戚家借了不少语文课本和古典文学与文艺读物,坚持学习,写心得体会,写主题思想,使我这五年级辍学的学生,知识不断升华。特别在原有的曲艺爱好基础上,创作曲艺小段,并定调自唱自赏。那时,我真正觉到文艺正给我一种无形的上进力量。
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我却一直说不来媳妇,本村姑娘有看中我的,也有三里五村托媒人说合的,但都因父母包办说“孩子也行,但家里太受气了,也太受欺了”而告终。
后来在大队学大寨专业队上干活,我有个知心朋友说:“没事,国平,你的媳妇包在我身上,就你喜欢唱的聪明,我就看中了你!”我当时想朋友是吹,不想他真把我当成亲兄弟,不声不响地说了几个茬口不成,竞把自己的亲妹妹许给我了。当时,我很惊讶!后来添了孩子,岳父家几十家近族都不到俺家认亲。说是俺家与人家不一派。
尽管我草率地组成了一个家庭,但仍摆脱不了人们的白眼和唾骂。
三、 文艺创作初学步
文艺创作是后来的事。1979年,全国十年浩劫过去,
粉碎了四人帮,文学艺术又得到各级领导的广泛重视。
偶尔一个机会在村里农业学大寨专业队上干活,见有人拿一本《汝水》文艺刊物。我当时爱不释手,读了几篇。并给人家说了不少好话,并承诺给人家一个大南瓜,借到家看了一晚上。看后我茅塞顿开,跃跃欲试,就草率地写了一个书帽。为了不误工,我趁晌午歇工时,步行跑到五里外的米庙邮政所(社址所在地)按照书上的地址:邮到临汝县文化馆《汝水》杂志社。
时隔两个月,汝水编辑办公室邮给我一个大信封,里面装着一本1979年二期《汝水》刊物和一封信。我当时喜出望外,急忙打开信。见上面写着:
马国平同志,经研究,你的作品《粪老头》被本刊采用,发表在1979年第二期《汝水》刊物中,一并寄去稿酬1.5元,望查收。
祝创作丰收。
《汝水》编辑办公室
天哪!我疯了,我真的高兴的发疯了!这是我生来从无有过的激动。我拿着我从信封里取出的1.5元稿费,又步行到米庙买了一顶当时非常时髦的绿绦良帽子。到家摘下多年的劳动布旧帽,照着镜子把新帽恭恭正正的戴在头上,看看自己神气透了,简直我就是全村最光荣的人。我拿上那本《汝水》戴上新绿绦良帽子,见人就喷:“我的作品上书了,书上有我的名字了。”特别见了我五年级时的同班同学,我更是肆无忌惮,你们都读读初中,又上了高中,咋逑着,我写的文章上书啦,你们谁能办到这一步。
父亲见我得意忘形,狠狠地训我:“多少弄点啥,就不知道你是谁啦!你咋不想想,谁能看起咱,你多年连个媳妇都说不成,你喷咋哩,你胜谁!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这可是毛主席说的,人家多少有成就的人要都像你,天都吹塌了吧!孩子,长点志气吧!”我谨遵父训:不敢再喷了,只是在初探的文艺创作路上,思索,学习,进取。
接着,县里组织文学艺术培训或听取专家老师讲课或作品研讨。热心的老师们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与老师和文友的接触,有一股暖流在温暖着我,一种努力赶上去的意识在无形地鞭挞着我。我认真领会老师们的讲课内涵,努力去吸取营养,开阔视野,提高创作能力。每年一次开会,虽只有三到五天,但我总是受益匪浅。有所收获,并激励我创作好几个作品。我在农村生活这片沃土里,开拓着充满乡土气息的文艺创作之路。
四、 文艺创作路坎坷
就在我文艺创作渐渐入门而有所收获时,不料,形形
色色的打击接踵而来。先是有人嘲弄我,说我是神经蛋!有人在进一般说我是圣神蛋:并在人群里向大家解释含义:啥叫圣神蛋,就是孔夫子蛋,孔夫子就是圣神,所谓圣神蛋就是斯文,这比神经蛋高级多了,但像马国平是个农民,还装什么圣神蛋,装什么斯文,他就是标准的假斯文。有人干脆说我不务正业。一个上小学五年级的瓜蛋儿,还想当作家,躺那秋树下做春梦吧!
“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不以为然,只管努力读书。文艺创作热情一天比一天高,发表作品接二连三,有些业余剧团还拿着礼物到家索取剧本。不少单位和学校邀我为晚会写节目。当看到自己创作的戏和小品在舞台上演出了,那心里就像半路拾根三弦美的给弹给弹的。
1992年,我创作的小戏《新来的乡长》荣获汝州市剧目评选一等奖后,当时文化局长衡江明动员我到文化局剧目组工作。并说了上班条件,分两间房子,每月96元工资,当时我回家告诉了妻子,不料妻子坚决反对说:“上有两个有病的老人,下有两个上小学的儿女,种十几亩地还喂着牲口,你自己逃个清闲,不管家里咋困难。”就这样,我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失去了。而后又获多次奖。地级省级都有,并且都是大奖,却再没有那个机会了。家庭条件所限,只怨咱命该如此,就认了吧!只要能坚持创作这是我一大侥幸。
不料,火热的创作情感却误了不少农活。有时急需写一个作品,正值农忙,我要坚定创作不顾一切。这使家人却大发雷霆。有次生气,妻子竟然把我的创作底稿撕个粉碎。天哪!那是我的心血呀!我的荣誉证书几次被妻子剪成鞋垫子,我向她解释,说:“那是咱的荣誉呀!你咋给我毁了?”她怒气冲天:“你那荣誉证会弄啥?你爹娘有病,你使你那住院去吧!孩子上学,你使你那当钱花吧!地里庄稼该上化肥,使你那买化肥去吧!给!你把这荣誉证书证吃了,看是充饥还是充渴。她索性把一大摞荣誉证书扔到街上。街上有人看见竟然说:“不亏,不亏!家里活还没有女人干的多。自己的两个老的靠媳妇照顾,摊上这男人真倒霉,不要脸货!”我哭了,发自内心的泪水流到腮帮。我强忍怒火向老伴道歉:“你男人太无用,咱家你说了算,以后别让人家看咱的笑话了。”孩子们哭喊着:“爸,以后咱不写作品了,别惹俺妈生气了行不行?”
父母也都劝我:“国平,咱是种地人,好好种田就行,别不务正业啦!”我拉着父母的手,跪在地上:“二老放心,以后我再写东西尽量晚上写,不耽误家里活,就这样我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继续艰难地去走我的文艺创作之路
五、 发奋迎来夕阳红
为了推出创作的文艺作品,我又特意鼓动村里的戏剧
爱好者,组织成立了业余曲剧团。除了演些传统戏之外,每当国家有大的政策,或是传达会,或是选举会,或是动员会,我都会编些文艺节目演出。正当村干部组织不起来群众会的时候,就是这锣鼓一响,马上人山人海。有关节目一演,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我为能为国家和人民作出一点微薄贡献,从心里感到自豪和欣慰。我创作的欲望更高了。
有耕耘就有收获,工夫不负有心人,近十几年,人们
对我的看法似乎是变了,道听途说:“都说马国平是圣神蛋,人家上小学五年级,写的戏,省里给人家出光盘了,人家写的文章发表获奖了,人家写的电视连续剧作家出版社出版了,这能说人家是圣神蛋。还有人说:不服人家聪明不中,人家的作品写的就是怪捣蛋。”村干部也议论:“咱村群众素质好与演国平的作品是分不开的。”随着人们的议论和文艺创作成就,我多次接受省电视台,电台,大河报,平顶山日报,汝州电视台,汝州报社的采访并被载入《中原人物》一书。并且被河南省人事厅任命为中级民间艺术师。又被河南省戏剧家协会吸收为戏剧家协会会员,接着被汝州市人民政府选拔为汝州市优秀人才。
然而,这一切我都清楚,我不会被荣誉和称赞冲混头脑。我要在赞扬声中再进步。然而我更清楚的认识到,利益似乎也更应该向我靠拢。因为金钱毕竟是生活必需的媒介。表白地说:“我写作品不少,发表不少,但几乎都是无偿创作。即如获奖了,也是百八十块钱奖金。另外音像出版社制碟了,在市场销售,我也无能力要出一块钱,汝州市第一曲剧团演我的大戏获得大奖了,也只是有我的三千元稿费。几个证件也只有优秀人才每月一百元津贴。可见我是书生穷帽戴定了。因此,无论咋红,我仍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低层。
2012年我母亲患病急需住院,但手里仅有二百三十元钱,无奈我给省戏剧家协会主席李树建发个短信。这样写道
尊敬李主席 向您求个情 领导一句话
能救俺一生 农民剧作家 获奖曾无穷
地市国家级 作品连连登 至今几十载
生活最底层 上有瘫痪母 下有小学生
忙天要种地 闲天要打工 细想真可叹
创作有啥用 作品虽感人 自己终身穷
加入省剧协 也难变环境 如今家境困
渴盼活济公 若得凌云志 牢谢大恩情
家住汝州市 我叫马国平
当时,我给李主席打个电话,并说了情况。李主席很关怀我,主动给我打个电话。说是让我到市里取救济款,结果市里给了我一千元救济款。我带上一千元钱,迫不及待地用架子车把母亲拉进医院。到医院医生通过各项检查说:“再晚来十分钟,我母亲的心梗病就难以救治。住了八天院,母亲痊愈后又活了八年。在此我双手合一,向救我母命的李树建主席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诚挚的感谢。一并向支持我创作的领导丁国浩,王国强表示由衷的谢意。
新年春节,汝州市领导胡宏献,杨英武到家里慰问了我,并给了五百元慰问金鼓励我再接再厉,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为汝州的文化事业增添光彩。我当时说,我没别的要求,只求领导重视文艺创作,能给我点学习机会和环境,最好能给我订份《今日汝州》报。以利我了解形势,创作出有益国家和人民的新作。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重托和人民的期望,努力在有生之年在创作之路上走向新的辉煌。
2017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