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常见疾病诊疗指南】​原发性骨质疏松症基层诊疗指南(实践版·2019)

作者:中华医学会   中华医学会杂志社   中华医学会全科医学分会   中华医学会《中华全科医师杂志》编辑委员会   内分泌系统疾病基层诊疗指南编写专家组

本文刊于:中华全科医师杂志2020,19(4) : 316-323

通信作者:刘静,Email:liujing551108@126.com

祝墡珠,Email:zhu_shanzhu@126.com

骨质疏松症(osteoporosis)是最常见的骨骼疾病。我国50岁以上人群骨质疏松症患病率女性为20.7%,男性为14.4%;60岁以上人群骨质疏松症患病率明显增高,女性尤为突出[1]。骨质疏松症典型症状表现为骨痛、肌无力、脊柱变形、身材缩短及骨折等。临床上诊断原发性骨质疏松症应包括两方面,即确定是否为骨质疏松症和排除继发性骨质疏松症。诊断标准主要基于骨密度测量结果和/或骨质疏松性骨折(或称脆性骨折)。补充钙剂和维生素D为骨质疏松症防治的基本需要,抗骨质疏松药物的使用是骨质疏松症治疗的重要的环节,常需要足疗程。

一、定义与分类

骨质疏松症是一种以骨量低、骨组织微结构损坏,导致骨脆性增加、易发生骨折为特征的全身性、代谢性骨病[1]

骨质疏松症按病因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大类。原发性骨质疏松症包括绝经后骨质疏松症(Ⅰ型)、老年骨质疏松症(Ⅱ型)和特发性骨质疏松症(包括青少年型)。绝经后骨质疏松症一般发生在女性绝经后5~10年内;老年骨质疏松症指70岁以后发生的骨质疏松;特发性骨质疏松症主要发生在青少年,病因尚未明[1]。继发性骨质疏松症指由任何影响骨代谢的疾病和/或药物及其他明确病因导致的骨质疏松。本指南主要针对原发性骨质疏松症。

二、危险因素及风险评估

(一)骨质疏松症危险因素

骨质疏松症的危险因素分为不可控因素与可控因素,后者包括不健康生活方式、疾病、药物等。

1.不可控因素:

主要有种族(患骨质疏松症的风险: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高龄、女性绝经、脆性骨折家族史。

2.可控因素:

(1)不健康生活方式:包括体力活动少、吸烟、过量饮酒、日照减少、营养不良等。

(2)影响骨代谢的疾病:甲状腺功能亢进症、性腺功能减退症、糖尿病、类风湿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慢性腹泻、吸收不良、多发性骨髓瘤、淋巴瘤、卒中和慢性心、肺、肾疾病等[1]

(3)影响骨代谢的药物:糖皮质激素、抗癫痫药物、肿瘤化疗药物和过量甲状腺激素等。

(二)跌倒及其危险因素

跌倒是骨质疏松性骨折的独立危险因素。

1.环境因素:

包括光线昏暗、路面湿滑、地面障碍物、地毯松动、卫生间未安装扶手等。

2.自身因素:

包括高龄、缺乏运动、平衡能力差、既往跌倒史、肌少症、视觉异常、感觉迟钝、神经肌肉疾病、步态异常、心脏疾病、直立性低血压、抑郁症、精神和认知疾患、药物(如安眠药、抗癫痫药及治疗精神疾病药物)等。

(三)骨质疏松症风险评估工具

推荐国际骨质疏松基金会(International Osteoporosis Foundation,IOF)骨质疏松风险一分钟测试题[2]和亚洲人骨质疏松自我筛查工具(osteoporosis self-assessment tool for Asians,OSTA),作为疾病风险的初筛工具[3]

1.IOF骨质疏松风险一分钟测试题:

该测试题是根据患者简单病史,从中选择与骨质疏松相关的问题,由患者判断是与否,从而初步筛选出可能具有骨质疏松风险的患者。测试题简单快速,易于操作,但仅能作为初步筛查疾病风险,不能用于骨质疏松症的诊断,见表1。

2.OSTA:

计算方法:OSTA指数=[体重(kg)-年龄(岁)]×0.2,指数>-1为低风险,-1~-4为中风险,<-4为高风险。OSTA因所选用的指标过少,特异性不高,需结合其他危险因素进行判断,且仅适用于绝经后妇女。

(四)骨质疏松性骨折的风险预测

骨折风险预测工具(fracture risk assessment tool,FRAX®)是WHO推荐的进行风险预测的工具,根据患者的临床危险因素及股骨颈骨密度建立的模型,用于评估患者未来10年发生髋部骨折及主要骨质疏松性骨折(椎体、前臂、肩部)的概率[4,5]。针对中国人群的FRAX®可通过网络获得(网址:http://www.sheffield.ac.uk/FRAX®/),通过对相关信息简单的勾选,就可直接得出未来10年骨折的绝对风险。

1.需要FRAX®评估风险者:

具有一个或多个骨质疏松性骨折临床危险因素,未发生骨折且骨量减少者(-2.5<t值≤-1),可通过frax®计算患者未来10年发生主要骨质疏松性骨折及髋部骨折的概率。对于FRAX®评估阈值为骨折高风险者,建议进行骨密度测量,并考虑给予治疗[4]。</t值≤-1),可通过frax

2.不需FRAX®评估者:

临床上已诊断骨质疏松症(即T值≤-2.5)或已发生脆性骨折者,不必再用FRAX®评估骨折风险,应及时开始治疗。FRAX®工具不适于已接受有效抗骨质疏松药物治疗的人群。

3.结果判读:

FRAX®预测的髋部骨折风险≥3%或主要骨质疏松性骨折概率风险≥20%时,为骨质疏松性骨折高风险;FRAX®预测的主要骨质疏松性骨折风险为10%~20%时,为骨质疏松性骨折中风险;FRAX®预测的任何主要骨质疏松性骨折风险<10%时,为骨质疏松性骨折低风险。

三、诊断及鉴别诊断

(一)病史询问

1.既往史:

需询问既往有无内分泌疾病史(如甲状腺功能亢进症、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症、性腺功能减退症、糖尿病、库欣综合征等),以及有无血液病、结缔组织病、肾脏疾病(如慢性肾功能衰竭或肾小管性酸中毒)、骨肿瘤、营养性疾病和胃肠疾病史;有无体力活动少、吸烟、过量饮酒、过多饮用含咖啡因的饮料等不良生活习惯。

2.药物应用史:

是否有应用糖皮质激素、抗惊厥药、甲氨蝶呤、环孢素、噻唑烷二酮类药物、质子泵抑制剂和过量甲状腺激素等药物。

3.月经史、手术史:

有无闭经史及绝经年龄,有无卵巢早衰及卵巢切除手术史,有无产后大出血史等。

4.家族史:

一级亲属是否有骨代谢疾病或脆性骨折史。

(二)临床表现

骨质疏松症初期通常没有明显的临床表现,但随着病情进展,患者会出现骨痛、脊柱变形,甚至发生骨质疏松性骨折等后果[6]

1.骨痛及乏力:

轻者无症状,较重患者常诉腰痛、乏力或全身骨痛。骨痛通常为弥漫性,无固定部位。乏力常于劳累或活动后加重。

2.脊柱变形、身材缩短:

常见于椎体压缩性骨折,严重可出现驼背等脊柱畸形。

3.骨折:

骨质疏松性骨折又称脆性骨折,通常指在日常生活中受到轻微外力时发生的骨折。多发部位为脊柱、髋部和前臂。脊柱压缩性骨折的突出表现为身材缩短,有时出现突发性腰痛,卧床而取被动体位。

4.并发症:

驼背和胸廓畸形者常伴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等。髋部骨折者常因感染、心血管病或慢性器官衰竭而死亡;长期卧床加重骨丢失,并常因感染等使骨折极难愈合。

5.对心理状态及生命质量的影响:

主要的心理异常包括恐惧、焦虑、抑郁、自信心丧失等,这对患者的生命质量有很大的影响。

(三)检查项目

1.基本检查项目:

(1)骨密度测定:骨密度指单位体积(体积密度)或单位面积(面积密度)所含的骨量。双能X线吸收检测法(dualenergy X-ray absorptiometry,DXA)是临床最常用的骨密度测量方法。DXA骨密度测量可用于骨质疏松症的诊断、骨折风险性预测和药物疗效评估,也是流行病学研究常用的骨骼评估方法[1]。其主要测量部位为中轴骨,包括腰椎和股骨近端,对腰椎和股骨近端测量受限者可选择测桡骨远端1/3。诊治骨质疏松症的骨密度测定指征包括以下9条[1],具有任何一条者,建议行骨密度测定:

①女性≥65岁,男性≥70岁。

②女性<65岁,男性<70岁,有≥1个骨质疏松危险因素者。

③有脆性骨折史的成年人。

④各种原因引起性激素水平低下的成年人。

⑤X线影像已有骨质疏松改变者。

⑥接受骨质疏松治疗、进行疗效监测者。

⑦患有影响骨代谢疾病或使用影响骨代谢药物史者。

⑧IOF骨质疏松症一分钟测试题回答结果阳性者。

⑨OSTA结果≤-1者。

(2)胸、腰椎X线侧位片:椎体骨折常因无明显临床症状被漏诊,需要在骨质疏松性骨折的危险人群中开展椎体骨折的筛查。胸、腰椎X线侧位片可作为判断骨质疏松性椎体压缩性骨折首选的检查方法。常规胸、腰椎X线侧位片的范围应分别包括胸4至腰1和胸12至腰5椎体[1]。在以下任一情况时,建议行胸、腰椎X线侧位片以了解是否存在椎体骨折[1]

①女性≥70岁,男性≥80岁,椎体、全髋或股骨颈骨密度T值≤-1.0。

②女性65~69岁,男性70~79岁,椎体、全髋或股骨颈骨密度T值≤-1.5。

③绝经后女性及>50岁的男性,具有以下任一特殊危险因素:成年期(≥50岁)非暴力性骨折;较年轻时最高身高缩短≥4 cm;1年内身高进行性缩短≥2 cm;近期或正在使用长程(>3个月)糖皮质激素治疗。

(3)骨转换标志物:是骨组织本身的代谢产物,分为骨形成标志物和骨吸收标志物,前者反映成骨细胞活性及骨形成状态,主要有血清碱性磷酸酶、骨钙素、血清Ⅰ型原胶原C-端前肽(P1CP)、血清Ⅰ型原胶原N-端前肽(P1NP)等。后者代表破骨细胞活性及骨吸收水平,主要有空腹2 h尿钙/肌酐比值(UCa/Cr)、血清Ⅰ型胶原C-末端肽交联(S-CTX)等。原发性骨质疏松症患者的骨转换标志物水平往往正常或轻度升高。这些标志物的测定有助于鉴别原发性和继发性骨质疏松症、判断早期疗效及依从性、选择干预措施等。

2.基本辅助检查项目:

(1)骨骼X线片:由于基层医院骨密度检测并未普及,X线平片仍不失为一种诊断骨质疏松症的常用的检查方法。但只有在骨量丢失超过30%以上时X线平片才会出现骨质疏松症征象。同时,X线摄片所示的骨质密度不易量化评估,只能定性,故X线片不用于骨质疏松症的早期诊断。但根据临床症状和体征选择性进行相关部位的骨骼X线影像检查,可反映骨骼的病理变化,为骨质疏松症的诊断和鉴别诊断提供依据。

(2)实验室检查:外周血及尿常规,肝、肾功能,血钙、磷和碱性磷酸酶等。原发性骨质疏松症患者通常血钙、磷和碱性磷酸酶水平在正常范围,当有骨折时血清碱性磷酸酶水平可有轻度升高。如以上检查结果异常,需转诊做进一步检查及鉴别诊断。

3.酌情检查项目:

为进一步鉴别诊断的需要,可选择进行以下检查,如红细胞沉降率、性腺激素、25-羟维生素D、甲状旁腺激素、甲状腺功能等检查。

(四)诊断

主要基于DXA骨密度测量结果和/或脆性骨折[1]。详细的病史和查体是临床诊断的基本依据。临床上,凡存在骨质疏松症家族史、骨质疏松症脆性骨折史、消瘦、闭经、绝经、慢性疾病、长期营养不良、长期卧床或长期服用致骨质丢失药物者均要想到本病可能。

1.基于骨密度测定的诊断:

见表2。DXA测量的骨密度是目前通用的骨质疏松症诊断指标。对于绝经后女性、年龄≥50岁的男性,建议参照WHO推荐的诊断标准[3],基于DXA测量结果,骨密度通常用T值表示。T值=(实测值-同种族同性别健康青年人峰值骨密度)/同种族同性别健康青年人峰值骨密度的标准差。基于DXA测量的中轴骨(腰椎1~4、股骨颈或全髋)骨密度或桡骨远端1/3骨密度对骨质疏松症的诊断标准是T值≤-2.5[1]

对于儿童、绝经前女性和≤50岁的男性,其骨密度水平的判断建议用同种族的Z值表示,Z值=(骨密度测定值-同种族同性别同龄人骨密度均值)/同种族同性别同龄人骨密度标准差[1]。Z值≤-2.0为'低于同年龄段预期范围'或低骨量。

2.基于脆性骨折的诊断[1]

符合以下两条之一者可诊断为骨质疏松症:

(1)髋部或椎体脆性骨折。

(2)骨密度测量符合低骨量(-2.5<t值<-1.0),合并肱骨近端、骨盆或前臂远端脆性骨折。< span=''></t值<-1.0),合并肱骨近端、骨盆或前臂远端脆性骨折。<>

3.诊断流程:

骨质疏松症的诊断流程见图1。

图1 原发性骨质疏松症的诊断流程图

(五)鉴别诊断

原发性骨质疏松症的鉴别诊断见表3。

四、治疗

(一)治疗目标

改善骨骼生长发育,促进成年期达到理想的峰值骨量;维持骨量和骨质量,增加骨密度,预防增龄性骨丢失;避免跌倒和骨折。无论哪种类型的骨质疏松,其治疗及预防的原则相同[1]

(二)基础措施

1.调整生活方式:

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包括加强营养,均衡膳食;规律运动,防止跌倒;充足日照;戒烟、限酒;避免过量饮用咖啡及碳酸饮料;尽量避免或少用影响骨代谢的药物。

2.骨健康基本补充剂:

补充钙和维生素D为骨质疏松症预防和治疗的基本措施。

(1)钙剂:任何类型骨质疏松均应补充适量钙剂,使元素钙的总摄入量达800~1 200 mg/d。充足的钙摄入对获得理想骨峰值、减缓骨丢失、改善骨矿化和维护骨骼健康有益。高钙血症和高钙尿症时应避免使用钙剂。常用碳酸钙D3片,每片含碳酸钙1.5 g(相当于钙600 mg)/维生素D3125 U,口服,每次1片、1~2次/d。

(2)维生素D:推荐成人维生素D摄入量为400 IU(10 μg)/d;65岁及以上老年人推荐摄入量为600 IU(15 μg)/d;维生素D用于骨质疏松症防治时,剂量可为800~1 200 IU/d。如维生素D滴剂(胶囊型)口服,每次1粒、1~2次/d。应用时应注意个体差异和安全性,定期监测血钙和尿钙浓度,防止发生高钙血症和高磷血症。

(三)抗骨质疏松药物

抗骨质疏松药物按作用机制可分为骨吸收抑制剂、骨形成促进剂及其他机制类药物。

1.适应证:

(1)经DXA检测骨密度确诊为骨质疏松症的患者。

(2)已经发生过椎体或髋部脆性骨折者。

(3)低骨量但具有高骨折风险或发生过某些部位(肱骨上段、前臂远端或骨盆)脆性骨折的患者。

2.骨吸收抑制剂:

常用的有双膦酸盐、降钙素、雌激素等。

(1)双膦酸盐类:是目前临床上应用最为广泛的抗骨质疏松药物。双膦酸盐能够特异性结合到骨重建活跃的骨表面,抑制破骨细胞功能,从而抑制骨吸收[7]。双膦酸盐类药物主要包括阿仑膦酸钠、唑来膦酸、利塞膦酸钠等。常用口服制剂阿仑膦酸钠片,每次70 mg,每周1次;或每次10 mg,每日1次。空腹服用,服药后30 min保持坐位或站位,避免进食。静脉用药如唑来膦酸静脉注射剂,5 mg静脉滴注,至少15 min以上,每年1次,药物使用前应充分水化。

双膦酸盐类药物总体安全性较好,但需注意可能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如:

①胃肠道反应。

②一过性'流感样'症状:首次口服或静脉输注含氮双膦酸盐可出现一过性'流感样'不良反应,如3 d内不能缓解,可用非甾体抗炎药或其他解热镇痛药对症治疗。

③肾脏毒性:肌酐清除率<35 ml/min患者禁用。

④下颌骨坏死:对患有严重口腔疾病或需要接受牙科手术的患者,不建议使用该类药物。

⑤非典型股骨骨折:一旦出现大腿或者腹股沟部位疼痛,应进行双股骨X线摄片检查,一旦确诊应立即停止使用双膦酸盐等抗骨吸收药物。

(2)降钙素类:降钙素能抑制破骨细胞的生物活性、减少破骨细胞数量,减少骨量丢失并增加骨量[8]。降钙素类药物的另一突出特点是能明显缓解骨痛,对骨质疏松症及其骨折引起的骨痛有效[9,10]。目前应用于临床的降钙素类制剂有两种:鳗鱼降钙素类似物和鲑鱼降钙素。如临床常用鲑鱼降钙素注射液,每日50 IU或隔日100 IU,皮下或肌肉注射。总体安全性良好,少数患者可有面部潮红、恶心等不良反应,偶有过敏现象。一般情况下,本品治疗前并不需要做皮试,但怀疑对降钙素过敏或有多种过敏史及对任何药物过于敏感的患者应考虑在治疗前做皮试。

(3)性激素补充治疗:包括雌激素补充疗法和雌、孕激素补充疗法,能减少骨丢失,降低骨质疏松性椎体、非椎体及髋部骨折的风险,是防治绝经后骨质疏松症的有效措施[6]。建议激素补充治疗遵循以下原则:明确治疗的利与弊;应用最低有效剂量;治疗方案个体化;坚持定期(每年)随访和安全性检测(尤其是乳腺和子宫),每年进行利弊评估。

3.骨形成促进剂:

特立帕肽是甲状旁腺激素类似物。间断小剂量使用能刺激成骨细胞活性,促进骨形成,增加骨密度,降低椎体和非椎体骨折的发生风险[11]。常见的不良反应为恶心、肢体疼痛、头痛和眩晕。停药后应序贯使用抗骨吸收药物治疗,以维持或增加骨密度,持续降低骨折风险。

4.其他机制类药物:

有活性维生素D及其类似物、维生素K2类、锶盐等。

最常用的是活性维生素D及其类似物,更适用于老年人、肾功能减退以及1α-羟化酶缺乏或减少的患者,具有提高骨密度,减少跌倒,降低骨折风险的作用[12]。目前有1α-羟维生素D3(α-骨化醇)和1,25-双羟维生素D3(骨化三醇)两种,α-骨化醇适用于肝功能正常的患者。α-骨化醇胶囊,口服每次0.25~1.00 μg、1次/d。骨化三醇胶囊,口服每次0.25 μg、1次/d或每次0.50 μg、1次/d。治疗骨质疏松症时,应用上述剂量的活性维生素D总体是安全的。宜同时补充较大剂量的钙剂,并建议定期检测患者血钙和尿钙水平。在治疗骨质疏松症时,可与其他抗骨质疏松药物联合应用。

(四)使用抗骨质疏松药物临床关注问题

1.关于疗程的建议:

抗骨质疏松症药物疗程应个体化,所有治疗应至少坚持1年,一般为3~5年。建议双膦酸盐治疗3~5年后需考虑药物假期。目前建议口服双膦酸盐治疗5年,静脉双膦酸盐治疗3年,应对骨折风险进行评估,如为低风险,可考虑实施药物假期停用双膦酸盐;如骨折风险仍高,可以继续使用双膦酸盐或换用其他抗骨质疏松症药物[13,14]。特立帕肽疗程不应超过2年。降钙素连续使用时间一般不超过3个月[10]

2.关于骨折后应用抗骨质疏松药物:

骨质疏松性骨折后应重视积极给予抗骨质疏松药物治疗,包括骨吸收抑制剂或骨形成促进剂等。

3.抗骨质疏松药物联合和序贯治疗:

(1)同时联合方案:钙剂及维生素D作为基础治疗药物,可以与骨吸收抑制剂或骨形成促进剂联合使用。不建议联合应用相同作用机制的药物。

(2)序贯联合方案:某些骨吸收抑制剂治疗失效、疗程过长或存在不良反应时以及骨形成促进剂达到疗程时,此类药物停药后应序贯治疗。

(五)康复治疗

1.运动疗法:

运动疗法简单实用,不仅可增强肌力与肌耐力,改善平衡、协调性与步行能力,还可改善骨密度、维持骨结构,降低跌倒与脆性骨折风险等。运动疗法需遵循个体化、循序渐进、长期坚持的原则。对骨质疏松症有治疗效果的运动方式有:

(1)有氧运动,如慢跑、游泳等。

(2)肌力训练,以较轻承重为主的渐进抗阻运动(适于无骨折的骨质疏松症患者),如负重练习。

(3)冲击性运动如体操、跳绳等。

(4)平衡和灵活性训练,如太极拳、舞蹈等。

(5)振动运动,如全身性振动训练。运动锻炼要注意少做躯干屈曲、旋转动作。

2.物理因子疗法:

脉冲电磁场、体外冲击波、全身振动、紫外线等物理因子治疗可增加骨量[8,9];超短波、微波、经皮神经电刺激、中频脉冲等治疗可减轻疼痛;对骨质疏松性骨折或者骨折延迟愈合可选择低强度脉冲超声波、体外冲击波等治疗以促进骨折愈合[10]

3.作业疗法:

作业疗法以针对骨质疏松症患者的康复宣教为主,包括指导患者正确的姿势,改变不良生活习惯,提高安全性。

4.康复工程:

行动不便者可选用拐杖、助行架等辅助器具,以减少跌倒发生。此外,可进行适当的环境改造,如将楼梯改为坡道,浴室增加扶手等,以增加安全性。

五、疾病管理

(一)分级诊疗

骨质疏松症的分级诊疗,即按照疾病的轻、重、缓、急及治疗难易程度进行分级,不同级别的医疗机构承担不同疾病状况的治疗,实现基层首诊和双向转诊,以有效利用卫生资源,做好骨质疏松症的防控和管理,同时提高医疗卫生机构开展骨质疏松症预防控制的能力[14,15]

各级医疗卫生机构在骨质疏松症诊疗中分工如下[15,16,17]

1.基层医疗卫生机构:

乡镇卫生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通过建立居民健康档案、组织居民健康检查、普及骨质疏松自我筛查、骨折风险预测、跌倒风险筛查、步态和平衡能力评估等方法和工具开展骨质疏松高危人群筛查,登记高危人群以及确诊的骨质疏松症患者;开展社区人群骨质疏松症及相关危险因素的健康教育;对明确诊断的病情稳定、控制良好的患者维持原治疗方案、并进行随访及康复治疗和护理服务,强化社区层面的骨质疏松诊疗能力;对诊断不明者、严重并发症者、需要专科医师调整治疗方案者及时转往上级医院诊疗[17,18,19]

2.上级医疗卫生机构的专科和专病门诊:

明确骨质疏松症诊断,制定个体化治疗方案;负责疑难病例的鉴别诊断及急危重症的诊疗,根据需要完善相关检查,明确病因,开展综合及规范的治疗;治疗后病情稳定者可以转诊到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进行后续治疗及随访[17,18,19]

(二)转诊建议

以下情况应及时转诊至上级医院:

1.首次发现骨质疏松症,病因和分类未明者,或疑似继发性骨质疏松症者。

2.重度骨质疏松症者或伴全身疼痛症状明显者。

3.骨质疏松症诊断明确,经规范治疗后症状无明显改善,或病情控制中出现需上级医院诊疗的新情况。

4.有骨质疏松症相关症状,但不能明确诊断者,转上级医院明确诊断,确定治疗方案及随诊。

5.骨质疏松症伴有严重并发症者。

(三)预防

预防重于治疗是骨质疏松症防治的根本策略。因此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需在上级医院专科医生的指导下在广大人群中进行三级预防[20]

一级预防是无病防病,通过各种适宜的方法,如增加户外活动、接受合理阳光照射、科学健身,进行适应不同年龄段的承重运动;培养和坚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合理配膳、均衡营养,增加钙的足够摄入,戒烟、限酒等。

二级预防是早诊断、早治疗,通过骨质疏松风险评估早发现高危人群,通过骨密度检查早诊断,防止或延缓其发展为骨质疏松症。

三级预防是对已经诊断骨质疏松症的患者进行康复治疗,预防脆性骨折和再骨折的发生等。

(四)随访评估

1.依从性监测:

随访不仅包括药物规范使用情况,还应包括生活方式、营养及运动管理与防跌倒措施等,需要定期的医患沟通,及早发现存在的问题。

2.骨密度监测:

DXA检测是目前最常用的疗效监测方法。治疗开始后可每年检测1次骨密度,在骨密度达到稳定后可以适当延长间隔,例如每2年监测1次[21]

3.骨转换指标:

应用促骨形成药物治疗后3个月或应用抑制骨吸收药物治疗后3~6个月时进行检测骨转换指标。

4.脊椎影像学检查:

每年进行精确的身高测定对于评估骨质疏松症治疗疗效非常重要。当患者身高缩短>2 cm,无论是急性还是渐进,均应进行脊椎影像学检查,以明确是否有新骨折发生。

5.血钙、尿钙监测:

定期监测血钙、尿钙水平,避免发生高钙血症及肾结石等情况。

《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常见疾病诊疗指南》项目组织委员会:

主任委员:饶克勤(中华医学会)

副主任委员:于晓松(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祝墡珠(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

委员(按姓氏拼音排序):迟春花(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杜雪平(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复兴医院月坛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龚涛(北);顾湲(首都医科大学);何仲(北京协和医学院);胡大一(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江孙芳(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姜永茂(中华医学会);施榕(上海中医药大学);王爽(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魏均民(中华医学会杂志社);吴浩(北京市丰台区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曾学军(北京协和医院);周亚夫(南京医科大学)

秘书长:刘岚(中华医学会杂志社);郝秀原(中华医学会杂志社)

内分泌系统疾病基层诊疗指南编写专家组:

组长:祝墡珠 贾伟平

副组长:江孙芳

内分泌专家组成员(按姓氏拼音排序):单忠艳(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傅汉菁(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贾伟平(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李红(浙江大学邵逸夫医院);刘静(甘肃省人民医院);刘菊香(甘肃省人民医院);李静(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李学军(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宋璐璐(中日友好医院);邢小燕(中日友好医院);杨金奎(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袁明霞(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

全科专家组成员(按姓氏拼音排序):陈冬冬(上海市社区卫生协会);杜兆辉(上海市浦东新区上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江孙芳(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史玲(上海市普陀区长风街道长风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王东(山东省肥城市边院镇中心卫生院);魏学娟(北京市丰台区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吴浩(北京市丰台区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祝墡珠(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赵力敏(深圳市龙华区中心医院);朱兰(上海市徐汇区斜土街道卫生服务中心);周敬(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

本指南执笔专家:刘静 刘菊香 审校专家:祝墡珠 贾伟平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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