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老味道】“逢人配”中的佼佼者/春雨沐青

文/春雨沐青

老家老味道（16）·

“逢人配”中的佼佼者

如果想找一个最具亲和力的主食，应该非它莫属。要问它能搭配什么，不如问它不能搭配什么。我想了三天三夜，没想出跟它不能搭配的荤素。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中游的，跟它都能亲如一家，如胶似漆。

它就是中国人祝寿必吃的面条。

面条本身就非常长寿。青海喇家遗址发掘出的一碗面条，有四千多岁。

而今，面条有百变之身。据说，青海那碗4000岁的面条，就是用小米、黄米组合制作的。而今，分别加蔬菜、水果、蛋类、肉类，或杂粮，做出来的面条，有利于儿童发育，老人延年，病人康复。记得70年代，部队的病号饭，就是一碗蛋花面条。别小看这碗普普通通的面条，平时并不能常吃，它饱含战友的情意和集体的温暖。

面条很低调谦和，跟谁一块堆烹调，它基本就跟谁姓了。除了最简单的，只加食油酱油蒜丝，猪油麻油随意，叫阳春面，是个例外。而加馄饨是馄饨面，加水饺叫饺面，加圆仔就是圆仔面，其他如鸡蛋面、鸡汤面、老鸭汤面、鱼汤面、肉丝面、大排面、牛肉面、海鲜面，无不如此。复杂一点的，是加入两种以上的配菜，如三鲜面，青椒肉丝面、青菜肉丝面，青菜牛肉面，青菜鸡蛋面……

因制作、包装、食用方法不同，又有小刀面（含跳面）、拉面、盖浇面、凉拌面、筒子面、方便面、干脆面等。

少年的食谱里，小刀面占据重要一席。那是农家自我犒劳时才登场的。它比摊煎饼、夹疙瘩费事。当年，小刀面只用小麦粉，加盐和水，讲究的加上鸡蛋，搅拌揉搓到一定程度，以约1米长的擀面杖反复碾压，面块足够大了，再卷在擀面杖上，滚动挤压。其间，须数次撒些叫做“抪（方言读bè）”的干面粉，以防粘连。碾压到需要的厚度，就折叠切条，最后抓起面头一抖，便大功告成。我也操作过几次，感觉别有乐趣。

小刀面很少白水下，一般都以冬瓜、或南瓜、瓠子、丝瓜、菜瓜、青菜、韭菜、茼蒿、菠菜、苋菜、咸菜之类入油炸汤。然后在碗中加蒜瓣、酱油，或者辣酱之类。有好猪油其味更佳。跟机轧面条相比，它久煮不糊，入口爽滑，筋道耐嚼，越嚼越有滋味。

许多人夸过宝应氾水镇的长鱼面，誉为天下名吃，美食一绝。我只加描一点。正宗长鱼面上桌，通常是一碗韭菜面条，外上一小碗鳝丝。纯黄鳝脊梁的价格贵一些，但品质更佳。鳝丝加不加入面条搅拌，随你。这不仅体现了老板童叟无欺的真诚，还满含对顾客口味的尊重。

到宝应而不品尝长鱼面，起码是一个遗憾。

当然，凡是面条，各有风味，都有无数爱吃的人。我有个安徽临泉的战友，一听说吃面条（不问好丑），两眼立刻放光，欢叫一声“面条子”，立马抓起餐具冲出门去。如果需要例行排队、唱歌，他只好咬牙忍住，然后抢先冲到行军锅跟前，以闪电般的动作盛上一碗，大概喘息也顾不上，一碗就滑下肚了。最后，我问他吃了几碗，他没敢说话，只以陈佩斯在小品里吃多了面条的表情，向我伸出5个指头。

好在那时年轻，不然就贪图口味，伤了脾胃，自家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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