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逸闻录:白生一副好骨相
唐元和初年,杭州富阳有个名叫凌太华的典狱官,残暴贪婪。对刚送来的犯人,必先扼喉撞心拳打脚踢,折磨一番,要犯人给他行贿才能放过。凌太华在监狱里作威作福,里面的人都很怕他。有次他去集市闲逛时,有个算命的对他说:你生得一副好骨相,本来应该做大将军的。可是你戾气太重,如果你能不做典狱官,洗心革面,将来必能成大事。凌太华很不高兴:老子做典狱官好好的,谁稀罕什么大将军!还把算命的捶了一顿。
这年春暖花开之时,凌太华突然病倒了。奄奄一息之际,他看到一个穿黄衣的官员,手拿公文来到他面前:奉阴司之命,对你进行处理。你年轻时做过一些有益的事情,有些功德,但后来你变得残暴无德,欺压犯人,使得你卑劣的本身与你天生高贵的骨相就不相符了。你的骨头现在另有所属。
凌太华问那黄衣人:要把我的骨头给别人吗?黄衣人说:是的。什么人有什么骨,你头上的那块骨头本来是为大将军而生的,可惜你走了邪路,现在不适合长在你身上了。现在镇海将军平乱有功,马上要晋升为上将军,然而他的骨相却不好,难以体现他的威猛。所以阴司派我来召你,要取下你的将骨,换给镇海将军。
黄衣官员领着凌太华来到一座衙门,阴森凄冷。到了大堂,见一个绿衣官员坐在堂上,堂下衙役分列两旁。绿衣人问:堂下可是凌太华?凌太华称诺。绿衣人又说:你德之不修,为了一点典狱官蝇头小利而失去上将军的前程,本官真为你有那样好的骨相而感到可惜啊!凌太华大哭跪拜:大老爷,能不能饶恕小人?我被小权小利蒙蔽了双眼,从现在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绿衣人摇头叹息:晚了!有司已经定下来了。然后吩咐左右快取来钳子铁锤。不一会儿,有三个黑衣豹袖的壮汉,拿着刀斧走进来。绿衣人让人端来五杯酒,让凌太华喝下:饮下此酒,你不会觉得痛苦。凌太华喝下去立刻就醉得不省人事,只听到有斧子在砍自己的脑袋,凿子在撬自己的骨头,但不疼。凿声停止后,凌华也就醒过来了。
绿衣人让凌太华站在台阶下听候吩咐。宣布说:凌太华既然已失去了将骨,应该有所照顾补偿。经再三斟酌,决定发给十千钱。又对凌太华说:你也不用后悔感叹失去了贵人的骨相,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胡作非为的后果。受到这样处罚的,不止你一个人。说罢又让人取了两杯酒来,对凌太华说:饮了此杯吧,本官为你饯行。我前身是汉代一个隐士,为了获取功名故意隐居,希望有人赏识我,可事与愿违。死后阴司安排我做了这个专管给人换骨头的小官。
凌太华与官员对饮了几杯,就昏沉沉不省人事。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摸摸自己的脑袋,硬硬的还在。但后脑有一处凹陷,应该就是少了块骨头。家人正在围着他痛哭,穿好寿衣,准备给他入棺了。一打听,他那帮狐朋狗友们给他送来的丧葬费,加在一起正好是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