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忆深处的春节往事【征文】
记忆深处的春节往事
辞旧迎新又一春,合家团圆喜气盈。
在我国这个古老且喜庆的日子来临之际,少儿时期过年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
老家农村有这样一句俗话:“大人望插田,小孩盼过年。”我们小时候的那个年代,物资匮乏,生活贫困,哪个小孩不盼着过年。过年那几天,不仅有好吃好喝的,有新衣服穿,到处走动拜年更是热闹非凡。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那天,大人小孩都是不出村子的。不管天气如何寒冷,即使父母不喊叫,我们也早早翻身起床,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服,抓紧时间洗漱好后就出门,整个村子转着拜年。
出门前,母亲总是要帮我们把衣服整理得服服帖帖,一再叮嘱要说吉利话。我们东家进,西家出,拜年的话重复一遍又一遍,小手接到糖块、瓜子之类的食物扭头就走。口袋装得鼓鼓囊囊时,赶快转回家掏个干干净净,接着继续挨家挨户跑。一个村子的人家还没跑完,浑身早已暖洋洋的。
大年初二,一般都是亲友到我家拜年。初三以后,父母带着我们姊妹几个出征了。我最喜欢到开北大姑家和双港老街舅奶奶家。
开北大姑家在圩区,两位大表哥待我特亲热,带我到处转悠。我对圩区有别于我家的半圩半丘陵景色感到很新鲜,尤其是他们村庄西北边那个大湖。看到这个大湖之前,我总认为我们村庄南边的白陂塘已经够大够气派了,没想到这个湖一眼望去似无边际。表哥们带我挖莲藕、刨土栗子(荸荠),让我开心不已。前些年第一次去游玩嬉子湖,我才知道原来就是我小时候去过几次的那个湖。现在可漂亮了,成为桐城的一个景点,一年四季,景色迷人,拥有“春晴草色如酥,夏汛水天浩渺,秋日白鹭祥云,冬雪平冰千里”之称。
街上舅奶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父母亲每次带我去她家,她总是乐呵呵地把我拉到怀里,问这问那,体贴入微,又把小零食找出来往我手里塞。待我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时,舅奶奶又看上在采购供应站工作的她,把她说给了我做老婆。
小时候,我难得跟着母亲上一次街,到舅奶奶家拜年可有时间在老街转悠了。我对老街很好奇,宽阔的麻石条路面,走在上面叮噹响,我不由得甩起胳膊挺起胸膛。两边的店铺和住房,错落有致,紧密相连。那个时候我很纳闷,家家户户房屋连着房屋,中间那堵墙是谁家的呢?
走在老街上,我最乐意做的一件事是捡烟头。因为过年的原因,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比较多,丢弃的烟头不少。我两眼左扫右瞄,发现一个就弯腰捡起来,小手攥满了就往回跑,一脸欣喜又讨好地递给表爷(表叔)。表爷烟瘾不小,平时用一截粗竹筒制作的水烟袋抽黄烟,见到香烟头喜不自禁,紧忙剥开一小撮一小撮地塞进水烟袋口美滋滋地抽起来。我和爱人谈过此事,后来发现我们的儿子小时候也爱到处捡烟头,她还嗔笑怎么这也遗传呢!
小时候盼过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能够穿上新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是我们小时候着装的显著特征。家里孩子多的,自然是大的穿小了,小的接着穿。我十四周岁上初中读书时,还穿姐姐嫌小的衬衣衬裤,为了防止同学发现取笑,我躲进被窝里才脱外衣。
过年了,母亲总是想方设法为我们姊妹几人分别添置一套新衣服。除夕夜吃过年夜饭,洗漱完毕后,母亲就把第二天早上换穿的新衣服拿出来,我有时一再缠着母亲要试穿,母亲又嗔又笑地依着我。我美滋滋地穿上身显摆一下,又赶快脱下在床边放好,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睡觉。
记得是十二岁那年,大年初一在村里拜完年,我看到一位在外地工作的堂叔骑回来的自行车摆放在门口,壮着胆子问堂叔能否让我学着骑一下。或许是因为过年,或许加上堂叔对我比较喜欢,他愉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高兴得推动车子就跑,先是试着蹚步,然后将右腿从横梁下方斜跨着踩动车轮,趔趔趄趄地学起来。一不小心,车链条将我右腿的裤脚撕开一条寸把长的口子。我这一下傻眼了,过年刚穿的新裤子撕坏了,不知道母亲会怎么样生气与惩罚呢!
祸已闯下,躲也躲不过,我只得硬着头皮回家,低着脑袋蹭到母亲面前准备挨骂。母亲一看,难以自制的心疼与气恼挂在脸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让我脱下新裤子坐进火桶里,随即拿出针线一针一针地缝起来。看着母亲每次都将针头在头顶毛发里划拉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缝合,我的心里充满着愧疚和自责。
儿时的春节,就这样充满着天真和童趣;儿时的春节,就这样伴着我快乐度过与成长。
随着成长并走上社会生活,尤其是当兵入伍后远离家乡,我对春节的感觉又是另一番滋味,它更多的是一份思念,一份牵挂,一份祝福,一份向往。
最最难忘的是我当兵后的第五年春节。春节前几天,我第二次休探亲假回到家乡。我帮着母亲磨豆子、做豆腐,添柴火、焊圆粑。我和父亲一起搞卫生,贴春联。当父亲往墙上张贴县委、县政府给军属的慰问信时,我看到父亲认真的动作中透着庄重,欣喜的眼神里闪着荣光。
新年热热闹闹地一天接着一天。大年初二,亲戚朋友们相约着来到我家拜年,主要是因为父母亲在同辈中年长,或许也因为我千里迢迢从军营回到家乡。
临近午宴开席时,一封加急电报送到我的手中,“有任务,立即归队!” ,七个大字如同冲锋陷阵的号角!当我将电报内容读给父亲听后,亲友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母亲急步迈出厨房,撩起围裙一个劲地抹眼泪。
匆忙吃过午餐,我便收拾好行李,在父母和亲友们的一再叮咛和依依不舍地注目下,义无反顾地踏上“回部队!上前线!”的路程。当我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奉命归队时,海战已经胜利结束。短短两天时间的西沙海战,我国海军击沉敌护卫舰一艘,重创敌驱逐舰三艘,击毙敌军一百余人,俘虏敌军49人,并一举收复被南越非法侵占的三岛,使西沙群岛又完整地回到我国的实际掌控之中。
“一寸丹心图报国,两行清泪为思亲。”赶到琼南前线连队后,我立马给父母亲发回一封报平安的电报,旋即投入紧张繁忙的战备值勤。
枕戈待旦守海疆,戎马倥偬凯歌还。一转眼,历历在目的往事已经过去四十七年。每当新春佳节来临,我总会忆起这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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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品刚,安徽桐城人,军旅二十六年,转业地方后,从计生战线退休。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轨迹、抒写人生欢歌。作品多见于《冬歌文苑》《六尺巷文化》《文都墨客》等公众号和“东方旅游文化”网。先后有八篇作品参赛获奖,八篇作品被《军嫂》《西藏旅游》《云梯关》《家园》等杂志转载,五篇作品入选全国出版发行的《四季恋歌》《踏歌而行》《灌澜文学》散文集。现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海南省徽文化研究会特约研究员,《冬歌文苑》名誉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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