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扶贫外记

扶贫外记

阳春三月，单位组织去扶贫，我们都带着满心的欢喜，莫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出城后，车辆便在山路上蜿蜒，一路上听着姐妹们家长里短的小故事，望着窗外绿玉婆娑的层层山头，碧波荡漾的水库像翡翠一样嵌在山坳里。尽管车窗是密封的，但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入耳，透明的阳光告诉我们，我们在绿水青山中，不！我们在金山银山中。

我们的目的地到了，先看到一个若大的樱桃园，满树的花开得正忙，在村里忙完后，到樱桃园里讨水喝，稍带等其他同事完成任务归来。种樱人用清纯的山泉水款待我们，水入口甘，“你的水真好喝！”种樱人说：“我们这的水含丰富的矿物质，是天然的矿泉水。”以前听同事说，她都是回家捎水喝，今天喝水后才知，“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一种难离的滋味。我们问：“樱桃什么时候能熟？”种樱人说：“五十天左右果子成熟，下次再来请你们吃樱桃。”与种樱人相约，便有了期盼。

转眼，又到扶贫的日子，记挂着樱桃，进村忙完后，赶忙进园，满眼碧绿，万绿丛中一点点红都寻不见，以为来晚了，樱桃都摘完了。正在失望时，种樱人笑着迎上说：“今年一个樱桃也没有，正当成果时，逢倒春寒，一场冰冻，无一躲过。”是的，记起那场特冷的倒春寒，我们的羽绒服一直穿过了清明。望着满树的绿叶，失望至极，更多的是惋惜。一个种樱人一年的希望就这样化为乌有，得有多伤悲，可他依然热情的迎接着我们，给我们续茶水，还说明年请我们吃樱桃。在短短的十分多钟里，就有两拨老顾客来访，都说樱桃好吃，主人实在。我感觉每一拨客人的到来都给种樱人一种刺痛，一天得来多少回头客啊！一月呢？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果子要到明年的五月底才能成熟，才能有收入，这两年分文未收，还要为樱桃树投入，岂是一个难、苦所能描述的。生活原本就是这样，谁都有跌倒的时候，谁都有白忙的时候，但我们依然要有希望，依然要有信心。

时光易逝，又到己亥初夏，周末又去扶贫，一场小雨落完，街道、房屋冲洗一新，干净整洁，几丛竹子绿意盎然，犹如世外桃源。八十六岁的老人红光满面，声如洪钟地与我们交流，夸我们面善，与她有缘。常到村中，帮扶为事，以他们的长寿而自寿，也是人生上策。在乡间看绿树红瓦，鹊喳喳，树芬芳，这暂时的忘却足以让身心享受轻松惬意，权当一回武陵人。

念念不忘的还是樱桃园，这次满树的樱桃对着我笑，汗水浸透了肥厚、油亮的樱叶，叶间缀满种樱人的心血，黄的、红的、粉的太喜人了，只是看看就心满意足，怎么舍得吃啊！种樱人满脸笑着说，只有几棵树是早熟品种，你们来的正好，招呼我们坐在门前架下，种樱人便去送樱桃了，女主人洗好樱桃，放到盘里，让我们品尝。水润饱满，鲜脆入口，甜中微酸。日啖樱桃三百颗，不辞长住也心甘。斜眼看到房间的台案上，正用樱桃供着神佛。看来，才开园没几天。我们每人尝了一两个，尽管女主人一个劲地说，吃吧，吃吧，但我看到她一颗也不舍得吃，心想，这是他们一年生活指望的钱，哪是樱桃啊！只是这里节气晚，大多数樱桃还没有熟。再过十天半月，就全熟了，想象着樱桃丰收，种樱人能有近十万的收入，种樱人的笑才是会心的笑。灿烂的笑。

就在我们回来不久，天刮大风，樱桃园又被狂风血洗了，种樱人发出：老天，还叫俺活吗？

我仿佛看到一张倔强而又悲情的脸，握着拳头说：我待来年！

是啊，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这就是中国劳动人民的百折不屈，草一样顽强！

插图/陈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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