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清明雨上
清明雨上
看透了清明的泪滴,我愿阳光洒在四月的山上,不惧未来,不念过往,风尘仆仆地前行吧,不再有悲伤!
此刻,我坐在车里,无数的雨点敲打着车玻璃。我的前挡风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更大的,更密集的雨点直落入我的心里来。
突然,前方200米外映入眼帘一个黑影,仔细地审视才知道那是一截电线杆,距离地面约一米以内全刷上了深蓝色的油漆,上面一截白的与雨帘相融看上去若有若无,隔着挡风玻璃看去,隐隐卓卓像一个人,扭曲成了一个动着的竖立的S状物体。我喜出望外,空寂里意外觅得一活物,等看清了却又有几分失望了。
我的红色的车停在四周绿树环绕的山顶平台上,地上是水泥地面,在我的左侧车轮外20厘米是一个小水潭,紧邻着小水潭外是被树丛淹没的送水坝,再过去就是墓地,500米外躺着我的先祖还有我至爱的母亲,长眠地下28载的母亲啊,您可曾感应到您的女儿代表着您的仨个儿女来看您啦!
雨,一直下,轰隆隆的雷声在天际滚响,我搜寻天气预报2点左右雨会停,我愿意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等。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执着的要赶来,为了这个勇敢的决定我昨晚彻夜未眠。我当然是知道的,母亲我想您啦,不,是您在想我啦。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您是真的想我了。我一再安慰自己:好好睡一觉,天亮就出发,就算是去上刀山火海,就算是有风雨雷雹我也会捍卫我的誓言,如您当年告诉我,凡事不要多想,想好就去做,不要被犹豫不决拖垮了意志。
出门时雨就不曾住过点,我开车从武汉赶到阳逻找我的铁杆,那个被我可以胡乱唤作妞,或者甜妞,亦或傻妞的芳同学,她帮我叠了九十九个金元宝。她见到我时惊呆了:‘’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大的雨,您妈妈您想什么时候去祭都可以的呀?‘’我一本正经地说:‘’那不行!那我妈会望眼欲穿的。‘’她把金灿灿的金元宝用大红塑料袋装着,郑重地说:‘’以后再忙我也每年替你叠,能叠多少年就叠多少年!‘’我差点没给她一个熊抱和一个吻。我发动了车子,按响了喇叭,从后视镜里看她在挥手,追着我喊:‘’不要慌啊!路上一定要小心啊‘’!我不敢回头看她,多情的我害怕离别。
车出阳逻正街我开始找不着北,我掏出手机导航查找‘’新洲区仓埠周榨村‘’很快搜到周榨村村民委员会,就是这个,我听到一串500米后右拐进入无名路,700后左拐无名路,1.1公里请直行,我跟着导航走了一段这辈子未曾来过的路,见到格林美公司的成片厂房时,我心中的坐标轴总算链接上了一点记忆。在格林美厂房对面有一个近70度以上陡峭的爬坡路,我把车挂到爬坡档咬紧牙关,给足油,甚至还不忘在心底默默祈祷:妈妈,你保佑我,不要让我把车陷到泥泞里。我的红马今天出奇的配合,它的引擎咆哮着,震颤着一如当年我听到发令枪一响就如离弦的箭铆足了劲向前冲。
终于我在导航接二连三的催促中驻车,四顾茫然。‘’喂!你有意思吗?明知道前面无路可走才告诉我找个合适的地方调头?‘’我自言自语道。转念一想,不能埋怨导航,人家隔空喊话了十遍了找个地方调头,关键是到处都是泥泞羊肠小道哇,我找,我找找找,终于寻找到一个最佳位置,有一截水泥路呈丫字型,我的车位在丫字正中心,右后侧一个大垃圾桶,正后侧60米一水塘,左前方一个泥坑。我顶着大雨下去堪测地形,前后各有30~50厘米的间隙,切忌倒溜和侧滑。我在原地前进后退,小挪移演示了五个来回,终于调回了车头。果然是母亲佑我,平时上车就蒙圈,反打方向的毛病一并克服了。那个兴奋呀,恨不得放开嗓子哼几句:我打起了毛驴唱山歌,啊啦嘞,啊啦内……还没哼完又一个丫字路口出现了,导航语音:向右进入无名小路。可是丫字两个角走哪一个。我机智地下车。丫字的左角正前方有一个庙宇,走近前看门楣上写着普济堂,庙门紧锁旁边的柴房,厢房,耳房都不见人迹,这难道要找无人的地方打听么?我向叔叔拨了求救电话,正确地是贴着普济堂门口那条路前进,距离目的地只有2公里了。说来也是奇怪这条乡间小路,只能走一台车,将近一个小时硬没有一台对向来车,更没有出现过一个乡邻。雨也不觉着累,完全没有要歇一歇喘口气的意思。
1公里后我钻进了平房的丛林,在房子相间的巷子里左拐又拐,直到又拐向荒野,路旁闪出一处墓地碑林,我明知道又错了还要一意孤行继续向前向前,我需要找一个村庄取一些稻草或麦桔梗去做引火的燃料,小跑了一会找到一个建筑群象是乡间小学,近看才知道是个饲料厂,同样也铁将军把门,别说一些稻草,一根也找不到,水泥地的厂门前被雨水冲刷后干净得象一个平面镜,我再次调头,车慢悠悠地前进,眼睛搜索着一切可能的目标,终于看到一群鸭在水沟里练闭气功,头没在水里,屁股向天,两个后掌在拨水,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我想:有鸭就表明附近有农庄,有农庄必定不会少燃料。找了四五户人家都是关门闭户的。我想找人买稻草不可能了,实在不成只好‘’借‘’。回车里穿上雨靴,找个购物袋在一块雨布遮撇的小草堆探手去扯了四把稻草,雨伞差点被风吹得翻转过去,冻得直哆嗦,我钻回车里沿原路返回。这次出奇地正找到老家的屋角,也没有来得及看儿时的老屋断壁残桓仍坚强屹立着。扫一眼它还在心底顿感无限安宁。我径直向山顶平台开去。
正坐在车里等雨暂竭,忽然右边树里里闪出一个人影,先只探出个头来,幸亏我的车是红色的不至于吓着别人,但那人却吓倒我心慌乱跳。车窗被冷雨封锁雾蒙蒙的,车外看不见我,我警觉地看这个人穿着黑漆漆的雨衣,仅两个口袋上有亮黄的圆圈,乍一看象个大道袍,两个圆圈是两个太极八卦图,这个人离我越来越近,然而我不认识他。我屏住气看他贴着车走过。手机响了是妞打电话来,‘’这大风大雨的你到哪儿啦?饿了吧?‘’我看时间已是12点半。
雨终于累了,开始改作零星的雨点,一点一滴的在总结,在咏叹。我穿着雨靴,走在杂草丛生的通向母亲的墓碑前的荒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墓碑靠近。脚下磕磕绊绊,但我每一步走得很沉稳,心底没有丝毫的悲怆,我希望此时走向墓碑的是每周送别的村口,一回头便可以见到母亲在向我挥手,高喊着:‘’孩子别怕!我在这里看着你走!‘’只是那个孩子也已是中年。风在林间呜咽,山涧的水从高处往低处在流淌,哗哗声在耳畔倾诉着流年挥不去的思念。
我把伞挂在高耸的碑顶,一并点燃香烛纸草,火舌如饥似渴地舔着金灿灿的金元宝,风打着旋,烟熏着我的双眼,贴着烫金字的一对红烛燃得很旺,三根香并排着在燃烧。我跪在墓前叩首,双手合掌在胸前:‘’妈妈,我来看您!带着哥哥和弟弟的嘱托和思念,九泉之下您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我守在墓前把所有的纸钱燃尽。这时,太阳从乌云中钻出来,金色的丝线把田间地头的一草一木度上桔色的光圈。那么暖!那么亮闪闪的光线哟!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周振英(笔名:英子),现居武汉市江岸区,原籍武汉市新洲区,是一位文艺爱好者,曾有散文《为情而歌》被武汉写作杂志社收入(新人新作优秀作品选)。近期有《岁月回声》,《五月,遇见》等文章发表,希望多结识文艺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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